第068章 你願意相信我嗎
江瑞茜抬頭看著滿臉冰霜的歐陽天宇:「今天,在下午的時候,我陪同媽去了咖啡店,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我和媽不經意地發現柳菲菲正拿著這張光碟同一個神秘男人在秘密相談。」
「我們在一旁偷聽了許久,才知道原來柳菲菲要用這張光碟去賣錢,媽當時盛怒難耐,一個跨步就沖了出去,當場就趕走了那個那人。」
「你也知道,之前,當柳菲菲還是我們家傭人的時候,媽對她就疼愛有加,也許是不想再看到柳菲菲誤入歧途吧,媽沒收了她的光碟,然後憤怒地回到了家。」
「誰知道,柳菲菲居然一路尾隨我們並闖進了我們家,她苦苦哀求媽把光碟還給她,媽不同意,她就開始拚命地搶,在搶光碟的糾葛中,只見柳菲菲伸手一推,……媽……媽就摔下來樓梯……」
說到了最後,江瑞茜捂嘴低泣了起來,她憤恨的望著柳菲菲:「我媽對你縱有萬般的嚴厲,也是心疼你,怕你走上歪路,不就是錢嘛!你要多少,說一聲就是了,何苦要如此作踐自己呢?讓我媽這麼擔心,平白生出了這麼多事端來。」
就在江瑞茜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只聽『卡嚓』一聲,透亮的光碟在歐陽天宇的手中破裂開來,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同一時間,猩紅的鮮血隨著破碎的光碟嘀嗒落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啊……天宇……你的手留血了……」在看到歐陽天宇手流血的那一剎那,柳菲菲居然忘記了要反駁的語言,她焦急地向歐陽天宇跑過去,想要看他傷到了哪裡,卻被他厭惡的推開,緊接著她聽見的就是光碟哐當落地的聲音……
破碎的光碟在地上打了幾個圈,終於落在了她的腳邊,低頭看去,光碟上被他鮮血侵蝕的正是之前江瑞茜在咖啡店用來威脅她的那張光碟。霍地停下了腳步,柳菲菲悲哀的想起那是江瑞茜利用高科技合成的碟片,那是江瑞茜為她量身打造用來特意對付她的。
終於,他還是選擇相信江瑞茜了嗎?在沒有聽她的解釋之前就已做出了決定。
正前方,歐陽天宇正漠然的看著柳菲菲,眼神全然沒有一絲信任,他渾身都散發著寒冷的氣息,這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蹲精緻的冰雕,冰冷的讓人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看著。
柳菲菲獃獃的看了他許久,才試著問:「你不相信我?」
歐陽天宇冷笑著問答:「我應該相信你嗎?」
「天宇——」江瑞茜一聲驚呼,沖了過去,他修長的手指此時正在滴血,她心痛地問道,「傷的嚴不嚴重?痛不痛?」
沒有理會江瑞茜,歐陽天宇用力的抽回被江瑞茜捧在手中的手,他冷漠的看著柳菲菲,淡漠的眼睛里沒有一絲願意相信柳菲菲的成分。「想要我相信你,那就給我一個可以相信你的理由啊?」
柳菲菲深吸口氣抬頭凝視著歐陽天宇,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哀傷的格調,明知道接下來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自己。可她還是想要說些什麼,就當作是給自己一絲渺茫的希冀吧,否則,再這樣沉默下去,她恐怕就再也洗脫不了江瑞茜所安給她的那些罪名。
「如果,我說我沒有傷害老夫人,江瑞茜所說的都是假的,包括那張光碟也是她偽造的,你願意相信我嗎?」
「相信你……」歐陽天宇呢喃低語,柳菲菲心跳加速,江瑞茜臉色瞬間黯淡了幾分。
歐陽天宇冷眼瞅著柳菲菲,繼續說:「憑什麼?!就這些三歲孩童都不信的話,你還拿來糊弄我?」
身子一顫,柳菲菲苦澀一笑,他本來就是這樣冷漠無情的人啊!為什麼她還要對他抱有些許的希冀呢?
何必要多費口舌自取其辱呢?柳菲菲再也沒有說過話,她靜靜的守在手術室外,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望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出神。
悠長的走廊里沒有一絲風,氣氛死一般的寂靜。
江瑞茜得意地瞟了柳菲菲一眼,冷哼一聲,又搖擺著水蛇腰走到了歐陽天宇旁邊。
「天宇,你坐下來休息一下吧,媽不會有事的。」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是柳菲菲把媽推下樓去的,可有什麼證據?」
……
江瑞茜又驚又疑,心裡惶惶不安地問道:「天宇……你難道也不相信我?」
「在法制社會裡,我只相信證據。」歐陽天宇靜靜的回答,眼底沒有一絲人情味。
「那就好……」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江瑞茜暗自歡喜,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問道,「如果我有證據指證媽就是被柳菲菲推下樓的,你會讓她受到法律的制裁嗎?」
「如果證據屬實,我會考慮——」歐陽天宇淡漠看著柳菲菲的身影,那疏遠的眼神彷彿是在看陌生人一般,在他說這一句的某一剎那,他恍惚看見了柳菲菲僵硬的身子顫慄了一下。
她這是在害怕,還是在悲傷?歐陽天宇擰著眉頭猜不透柳菲菲。
「好,我這就去拿證據給你看——」江瑞茜欣喜的說。
「站住——」看了一眼柳菲菲單薄的身影,歐陽天宇突然出聲喚住了江瑞茜,不知是害怕還是不忍,他無力地說,「媽現在還躺在手術台上,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我沒有多於的時間去追究誰對誰錯,一切都等手術結束之後再說吧。」
「……」江瑞茜沉默片刻,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乖乖的停住腳步默默地坐在長椅上。
看來,歐陽天宇始終是不相信她們的,不管是江瑞茜還是她自己,他一個都不相信!柳菲菲暗自想著,蒼白的臉色有了些許的迴轉,唇角勾起一抹瞭然的微笑。
她知道歐陽天宇是在等老夫人平安醒來,她和江瑞茜對於老夫人出事的原因各說一詞,然而誰真誰假,這天下間最清楚的莫過於此刻還躺在手術台上的老夫人了。
不管怎麼樣,他沒有一味的相信江瑞茜,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信任了。柳菲菲心裡湧上一陣暖熱,也許他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憎恨自己!
幾個小時后,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歐陽天宇霍地起身率先迎了上去。
「醫生,手術進行的順利嗎?我媽一切安好嗎?」他急忙攔住了醫生,焦急的問道。
「手術進行的還算順利,不過,病人的病情就不是很樂觀了。」
解下口罩,醫生接著說道,「病人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健朗,這次受傷的又是腦部,雖然腦部的淤血已處理完畢,病人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如果病人在48小時之內無法醒過來,那麼病人就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輕者半身癱瘓,不能進食也不能說話,重則就會成為植物人。」
「什麼?」歐陽天宇震怒,「你們不是國內的權威醫生嗎?在你們的手下不是從來沒有失敗過的手術案例嗎?我媽怎麼會被你們醫成那樣?」
「可是,我們真的已經儘力了……」醫生抱歉地看了一眼歐陽天宇,轉身離去了。
「啊——」
老夫人奄奄一息的被人推了出來,歐陽天宇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的悲傷,痛苦的咆哮了起來。
頓時,一道凄厲的叫聲極具穿透力的劃破了漆黑的天際,驚醒了很多住院的病人,就像一個噩夢深深烙印在了人們的心底,直到很多年後,柳菲菲還會時常在午夜裡被它驚醒。
就像被詛咒了一般,她永遠也忘不了歐陽天宇那張肅殺的面孔……
那是初冬的一個夜晚,窗外寒風呼嘯,雪花一片一片地從天空中落下,牆壁在銀白色的照射蒼白的就像大街上的積雪一樣。
這是今年來的第一場雪,下的很詭異,詭異得就像六月飛雪。
明明還不到下雪的氣節,明明早上的時候還是艷陽高照,明明沒有任何關於下需的天氣預報,可在下午十五點一刻的時候,天空中偏偏就飄起雪了。
柳菲菲的眼前一片眩暈而雪亮,右手拎著個同雪一般顏色的保溫瓶,踩著一雙黑色的三寸高跟鞋艱難地在雪地里行走著。
老夫人48小時的危險期眼看就要過去了,如果她能夠平安的醒來,那麼她也可以安心的離去了。
銀白色的病房內,橙黃色的燈光將屋子烘托得暖洋洋的,那是歐陽天宇執意要求的,他說橙色的燈光能讓人感覺的一絲溫暖,只有在溫暖的環境里老夫人才會睡的安穩,老夫人睡得安穩了,醒來的時候就不會有起床氣。
「天宇……」那是江瑞茜的聲音,柳菲菲猝然停下了腳步。
「還有多久到48個小時?」沙啞的聲音傳出,柳菲菲的心急速的抽緊。
歐陽天宇沙啞的聲音在厚厚的牆壁上砸開了一個洞,彷彿只要透過那個洞,柳菲菲就能夠看到歐陽天宇憔悴的身影一般。
在橙黃色的燈光下,歐陽天宇穿著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的襯衫,皺褶的襯衫下面是他消瘦的身體,昔日里倨傲的下巴長滿了鬍鬚,泛白的嘴唇乾裂成縫,縫隙里全是凝固的血液,他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前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邊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