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多餘的解釋
柳菲菲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漠的笑著,抬腳就要走進病房。
「柳菲菲,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唯恐她會在歐陽天宇跟前嚼舌根,江瑞茜攤開雙手把柳菲菲攔在病房外。
「呵……」柳菲菲冷笑一聲,「我可以理解成你這是在害怕嗎?」
「害怕?!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倒是你,柳菲菲,你把我媽害成那樣,你怎麼還有臉過來——」
身後傳來了歐陽天宇沉重的腳步聲,江瑞茜開始越發大聲的指責柳菲菲,生怕他聽不到一樣!
江瑞茜的身後,有一雙赤紅的眼睛正在看著她,那是歐陽天宇的眼睛,裡面爬滿了血絲。
他是有多久沒有休息過了?柳菲菲心疼的想著。
她輕吸口氣,邁著通向病房的步伐,然而『砰』的一聲,門卻關上了。
是歐陽天宇,是他把門給關上的,在他關門的那一瞬間,柳菲菲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濃烈的恨意。
他恨她!柳菲菲痛苦的回想著他剛才的眼神。為什麼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呢?哪怕是敷衍的問她一下也行啊!
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起來,這次她是真的被判了死刑了嗎?
「……哈哈……」耳邊傳來江瑞茜殘酷的笑聲,她低聲嘲弄的說,「怎樣,被自己所愛的人恨著的滋味怎麼樣?」
柳菲菲凝視著她嘲諷的目光,心沒來由的一陣火大,黑色的瞳孔內迸射出灼熱的怒火,她慢慢的走了過去,伸手把擋在門前的江瑞茜推過一邊……
「咚咚……」舉著凍的發紫的右手,柳菲菲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敲著緊關著的房門,她要進去,就算歐陽天宇不相信她甚至憎恨她,她也要進去。
他已經瘦得不成人樣,她要為他送點吃的東西。
「夠了——柳菲菲——」江瑞茜突然抓住了柳菲菲敲門的手,不耐煩的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天宇他永遠都不會再見你了。」
「放開——」柳菲菲怒吼。
「你放肆——」江瑞茜勃然大怒,揚起手來就要打這個三番五次對她大吼大叫的女人。
「讓她進來——」誰知歐陽天宇竟然打開了門,他淡漠的看為他大動干戈的兩個女人,冷冷的道。
江瑞茜氣的咬牙切齒,苦於歐陽天宇已經發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柳菲菲走進病房。
「天宇——」江瑞茜依舊不甘心的跟在他的身後喚了一聲。
「不是讓你去請醫生嗎?」霍地轉身,歐陽天宇不悅地看著江瑞茜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哦——」江瑞茜見歐陽天宇不悅,無奈的應允了一聲,便心不甘情不願的邁出了病房前去請醫生。
江瑞茜走後,房間里又只剩下柳菲菲和歐陽天宇兩個人了。歐陽天宇緩慢地走到老夫人的病床前,坐在床沿。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老夫人的手,神情深顯疲憊,看著老夫人憔悴的容顏。柳菲菲乾裂的唇角嚅囁了幾下,慢慢朝他走近。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媽那麼殘忍?」歐陽天宇突然痛心地問柳菲菲。
心裡嘎噔一聲,柳菲菲猝然停下腳步,他果然還是聽信了江瑞茜的話。
心裡又苦又澀,柳菲菲閉眼深吸口氣,哀痛的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沒有傷害老夫人,方才江瑞茜對你說的話都不是事實。」
「那孩子呢?」歐陽天宇憤怒的迴轉過頭看著柳菲菲,「DNA親子鑒定結果書,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是我的孩子,難道這也不是事實?」
「這……」柳菲菲語塞。
「難道四年前那個和我上床的女人不是你?」歐陽天宇痛心疾首的向她走去,霍爾嘲笑的說,「柳菲菲,你到底是有多愛錢啊?為了錢,你不但出賣了自己的第一次,還去夜店做小姐,甚至不惜失去自由與我定下情人契約!」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柳菲菲搖著頭奮力的辯解,「天宇,四年前,我和你上床,那只是一個意外……」
「……哈哈……」忽然,歐陽天宇大笑了起來,柳菲菲默然閉口怔怔的望著他,笑聲停止,他悲憤的問,「意外?!柳菲菲,你到底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騙你……」她的聲音很小,「那真的只是一個意外,我和你都是遭人設計的……」
「夠了——你不要在編了,我不想再聽你多餘的解釋了!」
柳菲菲難過的別過頭,深吸口氣,頓了頓:「既然不想聽,那——為什麼還要問我,你知不知道,這些不堪的往事是我畢生的痛,我每次回憶,都會痛得鑽心刺骨……」
「閉嘴——」歐陽天宇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發出震徹山谷的咆哮聲冷酷的說,「不要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你骨子就是一個視財如命不知羞恥的賤女人!」
「我不是——」柳菲菲受傷的看著他,「我不是那樣的女人,我一點也不貪財,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帶著孩子活下去,難道這也有錯嗎?」
歐陽天宇不語,只是不屑的看著她,頓了頓,柳菲菲接著又說:「你知道嗎,我們的孩子自打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為了讓他活下去,我常年奔波在外為孩子賺取醫藥費,因為醫藥費很高昂,我不得不去夜店上班,為了孩子能夠有足夠的錢進行手術,我迫不得已答應了給你做情人,不然你用再多的錢來誘惑我,我也不會答應做你的情人。」
「你……」聲音異常沙啞,歐陽天宇慌亂的把頭側過去,不敢再看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再看下去,他怕他冷硬的心會在下一秒軟化,他的母親還在病床上躺著,他怎麼能夠對她心軟呢。
「天宇,醫生來了。」這時,帶著醫生回來的江瑞茜突然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醫生,有勞你了……」抽出了手,歐陽天宇禮貌的看向醫生,醫生向他點了點頭,便走過去開始為老夫人檢查身體,那一刻,房間里誰沒有再說話。
是夜!漆黑的夜色籠罩著整片天空,靜謐的病房被房間里的燈光映照的格外明亮,彷彿是黑夜裡的救贖,身著白色大褂的醫生正在仔細的為老夫人做全面檢查。
病房內,幾個與病人有點關係的人心都怦怦地劇烈的跳著。
有擔心老夫人的,也有擔心自己的,譬如江瑞茜,她此時想的則是如何才能成功的保全自己。
時間悄然流逝,醫生做完了最後一個檢查的步驟,他無力的搖了搖頭。
歐陽天宇的手指顫顫的動了動,然後他緩緩的走了過去:「醫生,我媽現在的病情是什麼情況?」
「對不起!」醫生抱歉的說,「病人的大腦皮層功能已嚴重損害,她目前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病人喪失意識活動已被確診為植物人!」
「……」雖然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真正當歐陽天宇聽完醫生的話語過後,他還是受不住打擊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過了半晌他才嘶啞的問:「我媽……她還有醒來的機會嗎?」
醫生輕嘆了口氣,安慰的說:「雖然目前國內外對植物人的病例都沒有有效的辦法,但是,關於此病例的記載也不乏奇迹發生的案例,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你就耐心的等待,說不定會有奇迹發生的那一天。」
歐陽天宇的手指微微顫動,然後他機械的點點頭,江瑞茜送走了醫生,柳菲菲難過地向老夫人走過去。
「老夫人……」她心痛的撲在病床上,小聲的自責的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從樓上摔下來……」
空氣中瀰漫著悲傷的氣息,柳菲菲哽咽的在老夫人的床前回想著當日的情景。
她自責的想如果那天她答應了江瑞茜苛刻的要求,她沒有和江瑞茜爭吵,那麼老夫人就不會知道晨晨的事,她也不會隨著老夫人回到了歐陽家,老夫人亦不會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就不會勃然大怒,就不會責罵江瑞茜,江瑞茜也不會同她發生爭執,老夫人也不會從樓上摔下來。
而這自責的話語落在歐陽天宇耳里卻是另一番意思了,這無疑是柳菲菲的認罪啊!想到這,剛對柳菲菲湧起的一點心軟立刻煙消雲散,看向她的目光里只剩冷然和殘酷。
「出去——」突然,江瑞茜大力的攥起柳菲菲的手臂,大聲的吼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都是你把我媽害成了這個樣子,你給我滾出這個房間,我不想再看到你。」不顧柳菲菲喊疼的聲音,江瑞茜強硬的拖著她走……
「放開她——」忽然,歐陽天宇低喊。
「天宇——」江瑞茜猝然停下腳步,回頭木然的看了歐陽天宇一眼,然後憤然不平的說,「媽都被她害成了那樣,難道你還要包庇她嗎?」
歐陽天宇不語,只是步履沉重的向她們走去,他深深的凝視著柳菲菲,一雙灰暗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的成分。
柳菲菲獃獃地地站在原地,停止了哭泣,忘記了傷心,她獃獃的看著那個迎面向她走來的男人,就像是得到了救贖,他牽了她的手,那一刻柳菲菲看到了江瑞茜氣的暗青的臉,心裡漸漸湧上一陣熱潮,她高興的一度以為歐陽天宇還是在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