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她畏罪潛逃了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響亮的腳步聲,搭在長椅上的兩隻手輕輕顫動了一下,腳步聲在柳菲菲的身旁嘎然而止,柳菲菲低頭看著江瑞茜腳上那雙紅色的高跟鞋,她知道這個女人是來送她她上路的。
「你可以走了。」江瑞茜俯視柳菲菲,冷聲說道。
沒有吱聲回答,也沒有抬腳離去,柳菲菲只是靜靜的不舍的緊盯著手術室那扇緊關著的大門,良久,才慢悠悠地站起,腳步蹣跚地離開了醫院。
「她已經出來了,給我盯緊了她,如果她沒有自殺,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別讓她看見明天的太陽……」
柳菲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不到三分鐘,江瑞茜就撥通了一個混混的電話,這一次,她要讓柳菲菲徹底消失。
是夜,天空中飄著小雪,柳菲菲渾渾噩噩地行走在凄冷的街道上,路燈下是她斑駁的身影,耳畔是冷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她不知道要走去哪裡,江瑞茜想讓她去死。
可是晨晨還在手術室內,生死未卜,她放心不下,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死去。
她蹲下了身子,滾燙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眼淚越流越多,她無助的哭了,哭得像個孩子。
「……晨晨……我的孩子……對不起……媽媽一點也不想離開你……媽媽只是想讓你能夠繼續活下去……」
渾身顫抖,她嗆咳的哭著,眼睛混亂而沒有焦距,在滾滾落下的淚水中,她儼然就是一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她放聲痛哭的聲音在漆黑而又寒冷的夜裡悲慟而又嘹亮,她用雙手用力的捂著耳朵,彷彿只有那樣才聽不見她內心的悲傷一樣。
漫天飛舞的雪花,泛著白茫茫的光,歐陽天宇的身影彷彿若隱若現,她輕輕的閉上眼,「……天宇……我是那麼的愛你……為什麼你就不相信我呢?」
空寂的四周沒有任何回應她的聲音,滾燙的淚水不停地從她的臉頰流淌而下,一張慘白的面孔有著死一般的灰際。
良久過後,有一束刺眼的強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嬌小的身軀在那束強光中不停的抽搐,口中呢喃低語,她不停的問著為什麼。
臉頰上的淚水不停的順著她的頸脖流淌而下,滲透著鑽心的冰冷,她依舊不停的抽搐著,儘管她知道那束強光來自一輛超速的車輛。
「終於……來了嗎?」
忽然,她睜開眼,怔怔地看著快速向她行駛而來的車輛,目光渙散,眼底卻有著清醒的明亮,彷彿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天宇……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傷心難過嗎?」她顫慄的問,接著她無聲的笑了起來,「我怎麼能忘了呢……你早已恨透了我……」
「晨晨……」在雪花漫天飛舞的夜裡,柳菲菲沉痛地低喊著晨晨的名字,那輛超速行駛的車輛猝然在她身旁停下。
車門緩緩打開,一個身著黑色西服,面目猙獰的男人下車走到柳菲菲身旁,厲聲問道:「你是柳菲菲?」
柳菲菲沉默不語,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對比柳菲菲,上下打量了一番,沉聲道:「江小姐讓我告訴你,如果在你兒子手術結束前,你還沒有從這個世界消失,那麼手術就會即刻中斷。」
如臨當頭一棒,柳菲菲咻地站起身來:「帶我去海邊。」說罷,她徑直鑽進了男人的車裡。
漆黑的夜,冷風凜冽,在T市郊區的海邊,如同冰窖里寒冷的海水,重力的拍打著沙灘,海浪掠過耳畔的聲音在本應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的陰冷。
柳菲菲萬念俱灰,恍恍惚惚地海里走去,刺骨的寒冷在一瞬間席捲全身,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海水漸漸漫過了她的耳鼻,目光渙散的她開始試圖在腦海努力地搜尋有關歐陽天宇的記憶,然而她想起的卻始終只有歐陽天宇眼中那抹驚心動魄的恨意……
彷彿是一個無法醒來的夢魘,她被那抹恨意深深的籠罩著,喘不過氣,也睜不開眼,她奮力的逃竄著,直到一個巨浪迎面撲來將她席捲而去。
她沉重地閉上了眼睛,眼睛閉上的那一瞬間,她笑了,那是一抹帶著血色的笑顏,凄美而又蒼涼……
冰冷的海水裡,死寂的空間里,她無聲的說:「歐陽天宇,我們之間的愛情像一場大火,把我心燒焦傷口難以癒合,我必須要忘掉,不然就算我到了天國也不會幸福……」
淺海灘,男人親眼目睹柳菲菲被巨浪捲走之後,即刻向江瑞茜報告了這一消息。
醫院,老夫人的病房內,江瑞茜掛斷電話,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然後不留痕迹的刪除了手機里所有的通話記錄,隨即道:「柳菲菲,這次,你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江瑞茜冷冷一笑,立馬假裝昏迷倒在地上。
江瑞茜——」歐陽天宇一打開房門,便看見了假裝昏迷躺在地板上的江瑞茜,他快步走過去,搖晃道,「江瑞茜,醒醒。」
江瑞茜佯裝虛弱地睜開眼,目光渙散的看了歐陽天宇一會兒,然後虛弱的說:「天宇,對不起,我沒有看好柳菲菲,她跑了。」
「跑了?」歐陽天宇狐疑地問,「她怎麼會跑掉?」
江瑞茜面色惶恐,接著道,「就在你走了不久之後,晨晨突然發病,我把晨晨送進手術室,再回來,就發現媽病房內突然多了一個男人,哦對了,那個男人你也見過,就是那個阿凱,他打暈了我,然後帶走了柳菲菲。」
「醫院裡這麼多人,你為什麼不呼救?」歐陽天宇並沒有完全相信江瑞茜,直覺告訴他,江瑞茜在說謊。
「他手裡有刀,我不敢輕舉妄動。」江瑞茜顫抖的說出早已想好的對白,「天宇,警察什麼時候來,我好怕。」
「很快就來了。」歐陽天宇目光凌厲的看向窗外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他掏出手機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你好,這裡是辛德醫院,這裡剛發生了一起謀殺事件……」
歐陽天宇用暗啞的聲音對著手機述說柳菲菲謀殺老夫人以及柳菲菲被人帶走的事情經過。
述說完畢,他心情沉痛的掛斷了電話,江瑞茜震驚地抬頭,詫異的問:「天宇,你之前不是說已經報過警了嗎?你為什麼又打電話?難道你剛才壓根就沒有報警?」
歐陽天宇默默走到窗前,遙望著漆黑的蒼穹,房間突然變得寂靜,他沒有回答江瑞茜的問題。
江瑞茜緊緊盯著他的背影,聲音沉沉地問,「天宇,你是不是還愛著柳菲菲?」
「我沒有——」一聲悶吼,歐陽天宇忽然迴轉過身,那憤怒的模樣活像被人踩住尾巴發怒的獅子,「我怎麼可能愛那種賤人,江瑞茜,你不要胡說八道。」
「是嗎?」江瑞茜輕笑,「那你在發現她謀殺媽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立刻報警?是因為你還在乎她,你捨不得把她送進警察局,對不對?」
「閉嘴——」歐陽天宇惱羞成怒的大吼。
江瑞茜禁不住受傷地搖頭,然後痛心的說:「天宇,我沒想到你居然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女人。」
「我讓你閉嘴,你聽到沒有——」從怒吼變成咆哮,歐陽天宇情緒起伏不定,面目猙獰地看著江瑞茜,他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把那些他不願意承認的事情說出來。
「天宇,你真的太讓人失望了。」江瑞茜沉痛地說完這句話,然後憤慨地走出病房,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
那個孽種的手術一個小時之後才能結束,而她婆婆的手術就要接近尾聲了,天宇在這個時候回來,那說明她的婆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不然,向來以孝為先的天宇萬萬不會放心歸來的。
果不其然,偶然抬頭的一瞬間,江瑞茜便看見護士們推著她的婆婆回來了,與此同時,歐陽天宇也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歐陽先生,醫生說令母已經沒有大礙了,還有好轉的跡象呢。」護士一邊重複著醫生之前給歐陽天宇說過的話,一邊把老夫人推進了病房。
「嗯。」歐陽天宇輕輕點頭,然後便快速走進病房,和護士們一起把老夫人從移動病床上移到病房中的病床上。
這時,江瑞茜突然站起來,快步走進病房,心虛地看著還很虛榮的老夫人。醫生一再的說她的婆婆有好轉的跡象,那是不是意味著她隨時都可能醒過來?!
萬一她的婆婆要是醒過來了,那豈不是她所有的謊言都會被拆穿?不,不行,她不能讓她醒過來,否則,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牙齒緊緊咬住下唇,江瑞茜的眼神漸漸變得陰鷙,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病房。
而,投入全身心照顧老夫人的歐陽天宇並沒有察覺江瑞茜的存在與消失。
護士們走後,歐陽天宇一直靜靜地守在老夫人的病床前,直到點滴瓶中的液體快完了,他才起身叫來了護士。
就在護士為老夫人換點滴瓶的時候,歐陽天宇又突然接到了晨晨手術順利結束的電話。一心挂念兒子的他,隨意向護士交代了幾句,就匆匆忙忙往晨晨的病房趕去。
走廊的轉角處,歐陽天宇和護士相繼離開之後,喬裝成護士的江瑞茜唇角泛著陰毒的笑,快步走進了老夫人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