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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平台奏對

  孫承宗秘密來到京師,朱由檢在平台召見了他。


  朱由檢端坐在在高高的紅木椅子上,雙目平視,一絲不苟。


  孫承宗在徐應元的指引下,來到平台,見朱由檢已經在坐等,他邁開老腿,跪拜在地:「臣孫承宗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老師,你無需行此大禮!」朱由檢從椅子上起來,扶起孫承宗,讓他在下首稍微矮點的椅子上坐下。


  徐應元給孫承宗泡上一杯熱茶,然後關上門出去了,平台只剩下他們君臣二人。


  「臣教授先帝之時,陛下雖然旁聽,但陛下那時年幼,對臣的教授內容不會有什麼印象吧?」孫承宗認為,朱由檢頂多就算是一個旁聽生,不是他的正式學生。


  「老師說得不錯,朕當時還小,對老師說的話不甚理解,過後也是大半遺忘了。」朱由檢端起自己面前的熱茶吹了吹,「但學無止境,朕還是從老師的身上學到很多。」


  孫承宗呆望著朱由檢,不明白朱由檢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師,」朱由檢話鋒一轉,「你在遼東的時候,建奴沒能從大明掠2∠,奪一寸土地、搶去一粒糧食、綁架一個漢民,這些更是朕要向老師學習的。」


  「陛……下。」孫承宗早已淚眼朦朧,朱由檢所說的,正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但當時的朝廷卻看不到他的戰功,非但沒有任何獎勵,還被迫解甲歸田,他要不是帝師,恐怕早就中了魏閹的毒手。這幾年,在保定養老,這些光輝的戰績,也就只能和年幼的孫子、重孫吹吹。


  「老師,」朱由檢遞過一條白絹,「朝廷不全是聾子瞎子,有人會永遠記住老師的功績,遼東的百姓更是永遠感激老師。」


  孫承宗擦去眼角的水漬,心神也從回憶中解脫出來,「陛下將臣從保定召來,不是為了跟老臣敘敘舊吧?」


  「老師,難道你還不明白?」朱由檢親自為孫承宗斟了杯茶水,「朕對遼東前線的現狀不滿意。」


  「只要陛下徵召,老臣願意重新回到遼東,和努爾哈赤,不,努爾哈赤已經死了,應該是皇太極對決關外。」孫承宗的臉上恢復了肅殺之氣,似乎他已經回到遼東,坐在他面前的不是朱由檢,而是他的對手皇太極。


  「老師已經六十有五,如果再讓老師鞍馬勞頓,讓我們這些後輩,情何以堪?」朱由檢打住話頭,「如果和建奴對決關外,老師認為,大明勝算幾何?」


  「陛下,老臣愚鈍。」孫承宗匍匐在地。


  朱由檢扶起孫承宗:「老師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平台。」孫承宗眼睛放光,能在平台被皇帝召見,那是何等的榮幸,他是朱由校的帝師,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對,這是平台,除了你我之外,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我們的談話內容。老師無需拘束,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陛下,是老臣孟浪了。」孫承宗覺得,朱由檢雖然沒有說出與建奴對決關外的結果,實際上已經給出了,「如果大明軍隊是建奴的三倍,在野外決戰,勝率只有一成。」


  勝率只有一成,還是在人數是對方三倍的情況下。朱由檢沒有吃驚,孫承宗沒有吹牛,也沒有自謙,「如果再次經略薊遼,老師當用何策?是否還要在關外建堡?」


  「陛下,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大明佔據關外的寧遠、錦州,可以依靠城牆的優勢與建奴作戰,而現在,大明在關外已經沒有立錐之地。」孫承宗緩緩搖搖頭,「如果現在讓老臣經略薊遼,老臣也只能據山海關而守了。」


  「那關外還是無法收回了。」


  孫承宗顯得有點落寞,關外的寧遠、錦州,他花掉近千萬兩白銀,建造了數百個堡壘,但早已被建奴拆、燒一空,到底沒能阻擋建奴的步伐。但這是他離開遼東之後的事,他也沒有辦法。


  「老師,如果據守山海關,以大明現在的軍力和國力,能守多久?」朱由檢沒有糾結過去,時光不能倒流,他更著重的是現在和未來,山海關能阻擋建奴多久?建奴能給他多長時間組建新軍?

  孫承宗緩緩抬起頭,目光內視:「高第守山海關,大約能守兩年,若是老臣據守,只要身子允許,應該能守五年。」


  朱由檢不禁苦笑:後世的歷史上,差不多半年之後,朱由檢有一次平台奏對,「五年克遼」,那時的袁崇煥何等自信滿滿?而今天的孫承宗,卻只能鎮守山海關五年,難道自己的介入,只能加快大明的涅槃?


  「老師,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差別?」


  「陛下,高第守山海關,只知道一味退守,從不主動出擊,建奴在山海關外,不會受到任何威脅,他們閑了就攻,累了就撤,而大明的士兵卻要時刻保持警覺,必然疲憊不堪。一句話,戰爭的主動權在於建奴。」孫承宗稍稍停了一會,發現朱由檢正注視著他。


  「如果是老師在山海關,又當如何?」


  「若是老臣據守山海關,必然時時以小股兵力出關,偷襲建奴,出關雖然有所損失,但損失不會太大,而建奴受到我軍的騷擾,必然不會在山海關外久待,這樣進進退退,就為防守贏得時間。」


  「老師是說,這是以進為退、以攻為守?」朱由檢逐漸明白了孫承宗的「積極防禦」是怎麼回事,而高第的「消極防守」也就一目了然了。


  「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法,陛下,我大明的軍隊無法出關與建奴決戰,建奴在關外基本上來去自由。久而久之,天下沒有攻不破的關隘。」這就是孫承宗所說的,山海關只能防守五年。


  「那老師可有什麼長久之法?」朱由檢盯著孫承宗的臉,老人斑已經十分明顯,讓他冒著生命危險去鎮守山海關,心裡十分不忍。


  「陛下,臣老了。」孫承宗低下頭,主憂臣辱,但他離開朝堂多年,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


  朱由檢沒有說話,他在歪著脖子思考,孫承宗的思路也不全對,就算他可以守住山海關,建奴也可以繞道蒙古,從喜峰口長城入關,長城上的關隘上千個,大明不可能處處都有重兵把守。關鍵是關外的廣寧,如果大明能奪回關外的廣寧城,那建奴要想入關,就只有山海關一條路了。


  「老師,據守山海關,有比老師更合適的人選嗎?」


  「陛下,老臣離開朝堂多年,對於新人,老臣不熟悉。」孫承宗的目光滿是期待:「老臣斗膽,求陛下讓臣再次去遼東前線,哪怕擔當一名馬前卒。」


  朱由檢緩緩點頭:「若是讓老師鎮守山海關兩年,能否絕對保證山海關無恙?」


  「兩年?」孫承宗一愣,「若是老臣鎮守,兩年絕對無恙。」他已經快速做了盤算,光是自己的小股軍隊騷擾,就讓建奴摸不清自己的動向,等建奴完全明白過來,兩年怕早就過去了。


  「如果老師能保證山海關兩年無恙,則遼東無憂矣!」朱由檢暗暗嘆息一聲,建奴,朕是要和你們算總賬的。


  「陛下,老臣斗膽問一句,那兩年之後呢?」


  「老師可願聽聽朕的平遼策?」


  「陛下?」孫承宗一驚:「難道陛下已經有了對付建奴的法子?」


  「朕說出來,老師幫著參詳參詳?」


  「是,陛下,老臣洗耳恭聽!」


  朱由檢喝了口水,做好長篇大論的準備,但想想覺得不對,平台奏對,應該是孫承宗拿主意才對,「只要老師能在山海關阻擋建奴兩年,那時,朕將組建好能與建奴在野外作戰的軍隊。」


  「這麼快?陛下,這些軍隊真的能與建奴野戰嗎?」孫承宗的瞳孔驟然放大,隨後又眯起雙眼,微皺起眉頭,他離開朝堂日久,對朱由檢最近的舉動一無所知。


  「這點老師不用懷疑。」要解釋這件事,沒有一個時辰,根本說不清來龍去脈,讓孫承宗慢慢了解好了,「朕一旦組建好這支軍隊,一定送他們去遼東。」


  「遼東?」


  「如果他們的戰鬥力和建奴相當,咱們就與建奴拼消耗,依靠漢人的人口優勢,緩緩收復寧遠、錦州,乃至廣寧,將戰線推到建奴的老巢。」


  「……」


  「如果他們的戰鬥力遠勝建奴,則可一鼓作氣,收復瀋陽,將建奴趕回長白山的森林,讓他們重新過上採集和狩獵的野人生活。」


  「陛下,這是真的嗎?」孫承宗被朱由檢描繪的前景所吸引,但他不知道朱由檢的願望何時才能實現,「希望老臣有生之年能看到這支軍隊楊威關外。」


  「老師不用擔心,你一定能見到!」朱由檢表情輕鬆,絲毫沒有因為孫承宗的懷疑而慍怒,「這支軍隊組建完成後,需要上戰場檢驗,遼東就是最好的試驗場。」


  「陛下。」孫承宗看著朱由檢,雖然年輕,但臉上卻透著一股與年輕不相稱的成熟。


  「老師,朕的平遼策有何問題?」朱由檢也不管孫承宗正在傻眼。


  「陛下,但不知這支軍隊何時……」孫承宗支支唔唔。


  「朕已經說過,這支軍隊,老師不用懷疑。」為了讓孫承宗相信,朱由檢不得不幹起了忽悠的勾當,「這支軍隊,朕已經組建了兩年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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