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喜逢牧民大帳
豪格盯著前面的河面,他的騎兵還在不斷墜馬,因為沒有進入弓箭的射程,士兵們並沒有開弓放箭,他們都是緊緊貼在馬背上。●⌒頂點小說,
「這些該喂狼的明軍!」豪格回頭,除了他的二十個牛錄,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他嘆了口氣,「讓這二十個牛錄,下河參與進攻吧!」
「大元帥,如果後面有明軍來襲,我們怎麼辦?」
「現在根本看不到明軍,我剛才也派人搜索了一段,根本沒有見到明軍的影子,只要我們奮力向前,在明軍到來之前,我們應該已經渡河了。」
「大元帥……「
豪格一錘定音:「別爭了,時間寶貴,讓號兵吹號吧!」
最後二十個鑲黃旗牛錄,也加入到渡河者的行列,前半段河面,他們行得很快,數個起落,他們就追上了前面的女真騎兵。
隱在北岸高地上的朱由檢,一直在觀測著河面的動靜,女真騎兵在遭受巨大的傷亡后,不但沒有撤退,還派來了援軍,他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佩服之餘,他的內心還是一振:「女真騎兵,全部入河了嗎?」
「陛下,他們應該全部入河了,堤岸上只有極少數軍官。」
「好,放焰火,滿桂恐怕等得早就罵娘了!」
「是,陛下。」
看到藍色的焰火在空中綻放,豪格心中隱隱有一種作痛之感,他也說不清是為了什麼,只感覺有些不對勁。
自從他統兵南征以來,他的心裡從來沒有爽快過,明軍從來沒有與他正面決戰過,以前那種縱馬狂奔、恣意廝殺的場面,他一次都沒有遇到過。
明軍總是以他不熟悉的姿態出現在面前,不熟悉的衣裝,不熟悉的火器,不熟悉的戰法。
現在天空出現這麼明艷的焰火,豪格認為,這一定是明軍搞的鬼,不知道這一次,明軍又要玩出什麼新把戲。
隱在西峽谷的滿桂,也同時看到了絢麗的焰火,他,早就等到花兒也謝了——山谷中開出的不知名的野花,不知道被他揉碎了幾朵,這焰火要是再不出現,滿桂自己都不知道,他會不會憋出腎虛來。
滿桂大喝一聲:「弟兄們,快,出谷,切斷女真人的後路。」
「噠噠噠……」
前面的騎兵開始加速,急促的馬蹄聲,回蕩在這幽閉的山谷。
西峽谷距離豪格的渡河點並不遠,不用擔心馬蹄聲驚擾了女真人——女真人如果聽到馬蹄聲之後,才想要逃跑,肯定是逃不掉了。
滿桂一馬當先,他的馬刀,已經好久沒有餵過鮮血了。
豪格還是站在河堤上,他的身邊,只有數百親兵,滿桂的數萬大軍,突然從天而降,他一時呆住了,「這麼多明軍……」
「大元帥,現在怎麼辦?」
親兵的叫喚,讓豪格猛然清醒過來,自己好歹是個征南大元帥,不能失了身份,但數萬明軍卷過來……
「走,我們開始渡河,快點從對面上岸。」
在數萬大軍面前,豪格的數百親兵,只能算是人家的開胃菜,這時候,只有河中的大批騎兵,才能保護他。
豪格率領這最後一撥數百人的騎兵,縱馬躍入渾河,想要靠近他們的主力。
但水的阻力太大,戰馬在水中的速度,實在難以比得上陸地上的步兵,豪格大急,他拚命抽打戰馬,戰馬身子帶起的河水,已經向潮水一樣向前涌去。
豪格還是不滿意,滿桂已經追過來了,就要攀上河堤了。
「放箭。」滿桂上了河堤,嘴裡只有冰冷的兩個字。
「嗖,嗖,嗖……」
成百上千支箭矢,就像一張巨大的豪豬皮,將數百女真騎兵的後背,完全籠罩起來。
「噗通,噗通……」
騎兵接二連三墜馬,又迅速沉到河底。
「繼續放箭,全部射殺他們。」滿桂一邊說,一邊放箭,他的馬刀沒有舔血,箭矢卻早已穿透了數名女真騎兵的後背。
正在渡河的鑲黃旗的主力,只剩下二十個牛錄,他們不但救不了豪格,自身也是陷入了絕境。
進,前面是明軍的燧發槍,這簡直的女真騎兵的絞肉機,他們到現在都沒能前進過一步;退,後面是滿桂的數萬騎兵,成千上萬的箭矢,正在招待他們的後背。
如果女真騎兵暫時不進不退,就待在河中納涼,也不是很好的選擇,開花彈一刻不停,就在他們的周圍爆炸,誰也不知道,下一枚開花彈,到底會落在哪裡。
更為重要的是,剛才,他們親眼看到,豪格帶著的數百親兵,已經被明軍全部射殺了,沒有了主帥,他們就像是無主的戰馬,已經失去戰鬥了方向。
怎麼辦?怎麼辦?
每一名女真士兵,都在等候長生天的旨意!
但長生天實在太忙了,他連勝利者都眷顧不過來,何況這些走投無路的人。
陷入絕境時,長生天從來只給過一種迷津:那就是滅亡!
女真騎兵已經停止了前進,他們獃獃地立在河心,雖然開花彈還是不斷落下,但他們已經對開花彈免疫了。
燧發槍和弓箭,並沒有停止射擊,如果女真士兵選擇還擊,至少他們的弓箭,可以射到南岸的明軍,可是,他們連回頭射箭的欲#望都沒有了。
「轟……隆。」
一枚開花彈在河面爆炸,一股血水,被巨浪衝到十步開外,恰好砸在一名士兵的前胸。
那士兵大恐,他扔掉手中的彎刀,仰天大叫:「長生天的旨意,我收到了,我投降,我投降……」
士兵的叫喚,立刻引起了共鳴。
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任何一個想法,都會激起共鳴,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女真士兵彎刀入鞘,弓箭入壺,他們雙手舉向天空,開始向南北兩岸靠近。
滿桂極度鄙視他們:「老子剛剛來到戰場,你們就投降了,和老子不待見還是怎麼了-——哎,他們是降兵嗎?」
「應該不是吧?軍座請看,他們的身上,還配著彎刀和弓箭,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砍上一刀放上一箭?」
「對,」滿桂大喜,他總算找到了理由,「他們還不是降兵,繼續放箭!」
本來準備上南岸投降的女真士兵,頓時嚇得後退,他們撥轉馬頭,一窩蜂向北岸涌去。
北岸有大量的降兵,南岸卻是一個降兵也沒有,顯得空蕩蕩的。
滿桂還想縱馬入河,追著女真士兵放箭,被他的親兵攔住了:「軍座,陛下就在北岸,追殺女真降兵,被陛下知道了,不太好吧?」
滿桂悻悻而回,他一直盯著河面,希望有一些不開眼的女真士兵,能投南岸而來,但是,他們太讓滿桂失望了。
所有的女真士兵,都是上了北岸,河面上除了少量漂浮的殘肢斷臂,就是大量無主的戰馬了。
「娘希匹,這些連狼都不吃的建奴!」滿桂一邊罵,一邊撥過馬頭,背離河堤,「弟兄們,戰鬥已經結束,降兵都讓他洪老九操心,我們就在此紮營休息吧!」
士兵正準備紮營立帳,突然,一名眼尖的士兵大叫:「軍座,前面有炊煙!」
「炊煙?」滿桂順著士兵手指的方向,仔細搜尋,果然看到一縷炊煙,現在萬里無風,薄薄的炊煙升上了半空,已經變得極淡,如果不是眼力特別好,根本看不到這股炊煙。
「軍座,有炊煙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人。」
「這裡沒用城堡,哪來的炊煙?」滿桂皺著眉頭,他在快速思索著,「難道是女真人的牧民?」
「軍座,炊煙據此的距離,不過數里之遙,不如過去看看,萬一要是女真的騎兵呢?」
滿桂想想,不錯,如果自己的酣榻之旁,出現女真人的騎兵,那就危險了,根據明軍的部署,附近肯定沒有明軍,「走,去瞧瞧,到底是哪路神仙。」
「噠噠噠噠……」
數萬騎兵,平地掀起一股颶風,他們將颶風踩在身後,縱馬向炊煙出奔去。
十里的距離,在騎兵的眼裡,還不到一袋煙的時間。
讓滿桂大驚的是,他的眼前,出現大量的灰白色帳篷,簡直是無邊無際。他勒住戰馬,緊緊盯著前面的帳篷,「大家小心,可能是建奴的騎兵。」
大軍護在滿桂的周圍,但對面的帳篷,卻是沒有絲毫動靜。
「怎麼了,難道是空城計?或者,這本來就是豪格的大帳?」滿桂遲疑起來。
「不對,軍座,你看,這裡有牛羊,肯定不是空帳。」
「牛羊?好,今天的晚餐有了。」滿桂是個地道的蒙古人,典型的肉食主義者,看到大量的牛羊,他的嘴角,都快留口水了。
「軍座,就是不知道他們的大帳內,有沒有騎兵。」
滿桂笑了:「我們數萬大軍,還用怕這些牧民?真是越活越沒出息。」
「軍座,現在怎麼辦?」
「當然是包圍,難道人家會求著我們吃他家的牛羊?」滿桂大手一揮:「格斯兒,從左前方包抄,扎爾多,從右前方包抄,我親自從正面擠壓過去,如果你們放跑了一個人,我會將你的jj割下來喂狗。」
「是,軍座,我們保證將大帳內所有的人馬,抓到軍座面前。」
滿桂親自指揮的第二十一騎兵師暫時沒動,而格斯兒的第十九師、扎爾多的第二十師,則像兩股決堤的洪水,極速向大帳蔓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