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潰敗
早已隱藏在東吁大營外面的明軍,將開花彈一枚枚砸向東吁軍的大營,剛剛安靜下來的東吁士兵,像是沒頭的蒼蠅,一時找不到安全區,在得大營中亂竄。
開花彈爆炸時釋放的火花,燃了東吁軍的帳篷,火勢迅速蔓延,將整個大營,完完全全暴露在明軍的炮口下。
他隆臉上煞白,除了發獃,他實在想不出任何辦法攔截明軍的開花彈。
帳篷在燃燒,糧草在燃燒,士兵在慘叫,軍官砸慘叫。
他隆充耳不聞,他在思考著明軍的戰略意圖,到底是打鬧,還是大規模偷襲,甚至利用火器上的優勢,對東吁大營發起強攻。
如果明軍只是向東吁大營中扔下幾枚「萬人敵」,他隆相信,明軍只是過來騷擾一下,現在明軍的炮群向東吁大營發起猛烈的炮擊,他隆估計,明軍這是要變偷襲為強攻。
他隆這才明白,明軍向東吁軍營投放炸彈,只是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目的是在悄無聲息中,將火炮移到東吁大營附近。
「陛下,明軍的火炮,全部在北面。」一位比他隆還淡定的東吁將軍,終於發現了這個秘密,竟然明軍的火炮集中在北面,那麼明軍也一定會從北面發起進攻。
他隆也從炮彈的飛行軌跡上發現了明軍的動向,「立即組織士兵離開大營,向南撤退。」明軍的火炮一停,必然會從北面殺來,黑暗裡看不清虛實,他要先南尋找一塊安全的地方,再重新紮營。
東吁士兵紛紛向南撤退,他們對明軍的火器,已經產生了巨大的恐懼,士兵們爭先恐後。
在這樣的黑暗中,將領已經無法準確傳達他隆的命令,也無法約束自己的士兵,撤退很快就變成了潰逃。
沐啟元沒有讓士兵進入東吁軍的大營,東吁軍的大營外,一定有許多暗樁、拒馬樁、鐵菱等,一旦士兵衝擊東吁軍的大營,一定會傷亡不少。
他讓炮手將炮火向前延伸,用開花彈打擊東吁軍,摧毀他們最後一抵抗的意志,逼迫他們盡◎$◎$◎$◎$,快逃出大營。
為了配合開花彈,明軍士兵開始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東吁軍雖然聽不懂漢話,但他們一定能知道,這是大明士兵發出的聲音。
數萬士兵的聲音,簡直蓋過開花彈,士兵們還繞過軍營,從南北兩側開始驅趕東吁軍,直到東吁士兵全部逃出大營。
明軍銜尾追擊,屠殺落後和落單的東吁士兵,東吁士兵只剩下向前一條路,散落在兩側的士兵,很快就成了明軍的刀下之鬼。
兩千騎兵充分發揮了他們的速度優勢,不斷將東吁軍切分出一隊,交給後面的明軍步兵,然後繼續去切分落在後面的東吁軍。
雖然是黑夜,看不清傷亡,東吁士兵從後面傳來的慘叫聲,還是可以猜出同伴的慘狀,只要落在後面,他們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死。
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別士兵,就是將軍們也只能自顧逃竄,士兵們更是將吃奶的力氣搬出來,他們恨不得爹娘給他多生兩條腿,哪裡還管得後面的同伴?
在追擊的過程中,燧發槍裝彈實在不便,明軍使用的都是戰刀,雖然明軍肉搏的能力不過硬,但現在的東吁軍,只會一味地逃跑,絕不敢回頭與明軍迎戰,明軍的戰刀,都是砍向東吁士兵的後背。
一旦回頭,就會陷入明軍的人海之中,肯定是死,逃跑還有一線生機。
明軍還攜帶著山地炮,不時射出幾枚開花彈,保持著對東吁軍的威懾力。
雙方的士兵都陷入瘋狂狀態,東吁士兵瘋狂地逃跑,明軍士兵瘋狂地追擊,如果追上東吁士兵,又瘋狂地屠殺。
明軍一口氣追擊了一個多時辰。
東吁士兵在夜色中狂奔了二十里,這才漸漸擺脫明軍的追擊,他們剛剛放慢腳步,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後面的明軍又追上來。
明軍的山地炮,還不時示威似的放上幾炮,開花彈的巨大響聲,徹底摧毀了東吁士兵剛剛升起的反抗意志。
東吁士兵在逃,明軍在後面追殺。
突然,前面又是一陣開花彈,大批東吁士兵應聲而倒。
體力透支后的疲勞和絕望,讓東吁士兵極度衰弱,這時候,一聲炮響,或者路上的一個石子,都能讓他們永遠倒下。
明軍的開花彈也在無情地收割著東吁士兵的生命,靈巧輕便的山地炮,不斷調整方向和距離,儘可能將開花彈撒向人群最為密集的地方。
聽到開花彈爆炸的聲音,一直緊鎖愁眉的沐啟元,終於舒展了眉頭,「老夥計,你到底還是抵達了目的地,看來,天滅他隆呀。」
他隆卻是懵了,但作為東吁軍的最高指揮官,常年征戰的經驗,還是幫助他最先清醒過來,前有堵截的開花彈,後有追擊的大批明軍,左有天險錫當河。
向右逃跑,這是他隆唯一的選擇。
看到東吁軍向西潰退,伏擊的明軍停止炮擊,加入銜尾追擊的浪潮,他們以逸待勞,驅趕全力追擊,應該能超越東吁軍,但沐啟元的布置的戰術,只是銜尾追擊,讓東吁的士兵有逃生的希望。
東吁的士兵確實有逃生的希望,只要擺脫後面的明軍。但明軍就像是牛皮糖,牢牢粘在他們屁股上,不遠不近,恰好可以收拾他們。
如果東吁的士兵無路可逃,有他隆在,他們完全有可能拚死一戰,雖然沐啟元自信還是可以擊潰東吁軍,但明軍也會有不的損失,而且可能還有東吁軍趁亂逃走。
明軍從容追擊,特別是剛才的伏兵,體力特別充沛,追在東吁軍隊後面,他們簡直就是在散步的時候,順便收割那些毫無鬥志的東吁潰兵。
銜尾追擊,擊殺潰兵,儘可能消耗東吁士兵的生命和體力。
他隆不知道東吁士兵損失了多少,明軍沒有給他統計的機會,除了給逃跑的東吁軍指條明路,他就和普通的東吁士兵已經沒什麼區別。
兵敗如山倒。
現在東吁軍,有令傳不出,就是傳出軍令,士兵也停不下逃亡的步伐。
明軍也是人,他隆就不信了,在死亡面前,東吁軍會跑不過明軍,這是他們最為熟悉的土地,也是賴以養活他們的土地。
騎在馬背上的他隆,並沒有全力放開馬速,一來夜黑,看不清道路,二來他要是逃走了,身後的士兵就會找不到逃亡的方向。
他隆傳出軍令,讓東吁士兵使出啃奶的力氣,拿出軍人的風範。
這條軍令倒很適合,東吁士兵都在潰逃,他隆的軍令是對他們最大的肯定和鼓勵。
東吁軍一口氣向西跑出五里,明軍因為要斬殺滯后的東吁士兵,漸漸被他隆的大部隊落下。
看到明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隆長出一口氣,東吁士兵,果然訓練有素,翻山越嶺都不在話下,何況是在平地,還在生死攸關的當口。
他隆口中呼出的白氣還沒有凝結,他就感覺到了異樣。
前面又是一群開花彈。
最近的一顆開花彈,就落在距離他隆不到十丈的地方,幸好他隆周圍的東吁士兵非常密集,抵消了開花彈的衝擊波,又擋住了開花彈爆炸時產生的無數碎片。
他隆的身子沒有受傷,但他的內心,已經嚴重受傷血流如柱了,五臟六腑像是移了位似的疼痛。
他和所有的士兵一樣,在無邊的夜色中陷入極度絕望,。
「前面還有多少明軍?明軍的主力,到底在哪一個方向?」他隆勒住馬韁,像是在喃喃自語:「這可是東吁的土地呀!」
時間不允許他隆猶豫,明軍的山地炮,正一刻不停地收割東吁士兵的生命,開花彈也隨時都威脅著他隆的安全。
這時,一名頭腦稍微清醒的東吁將軍,挨到他隆身邊,「陛下,現在天色黑暗,敵情不明,士兵們體力嚴重透支,他們不可能擺脫明軍的追殺了。」
「你是,讓我放棄士兵,獨自逃生?」他隆的臉色黑得就像鍋底,不用偽裝,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陛下……」
「不行,大不了與明軍拼了,讓我他隆獨自逃生,辦不到,傳令,后軍變前軍,準備決戰。」他隆揮舞著手中的長槍,他都準備打頭陣了,反正現在天黑,哪兒都不安全。
「陛下……」那軍官沒有去傳令,「如果開始撤軍的時候,就與明軍決戰,鹿死誰手,倒還不定,現在士兵們體力耗盡,哪裡還有一戰之力?」
他隆透過開花彈的火光,果然看到東吁士兵移動都困難,有些士兵,分明沒有中彈,卻被開花彈的聲音嚇倒,再也站立不起來,他長長地嘆口氣:「好狠的明軍!」
「陛下,只要衝出明軍的包圍,我們還可與明軍決戰,吉倫海將軍的大軍離此不遠,還有把守各個城池的士兵……」
「那這些士兵怎麼辦?」他隆還是不忍心,「如果我們走了,他們……他們可是東吁最好的士兵呀!」
「陛下,他們已經失去了戰鬥力,是沒牙的老虎,是沒腿的戰象,明軍不會把他們怎麼樣的。」
他隆再次看了眼戰場,他不相信明軍會善待他的士兵,阿瓦城中的一萬東吁士兵,全軍覆沒,難道明軍就沒有殺降?他還親眼看到,明軍將陣前的東吁傷兵全部殺死了。
但現在的他隆,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除非他要給他的士兵陪葬。
他隆萬般不甘,但還是帶著僅剩的數百騎兵,趁著夜色,偷偷向南方逃走了。
(ps:多謝將官、悠悠閑人ln、konchen、原是儒醫、老書游、書友1678774、書友164676、書友1710140、秋雁長風、木泊雲、冬臨淵等朋友的紅票支持,多謝朋友們訂閱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