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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斯佩克斯的善意

  鄭芝龍現在不想與荷蘭人作戰。


  這倒不是因為南海艦隊的實力不足,不能面對葡萄牙與荷蘭的聯軍,而是朱由檢對南洋的長久規劃:歐洲有許多海上強過,大明不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歐洲,也沒有這個必要。


  在未來的海外貿易中,為了追求更高的利潤,大明的商人也會走向歐洲,如果大明將南洋的歐洲勢力全部驅逐,那麼大明的商人在歐洲的時候,也會遭到他們的刁難,甚至是攻擊,如果讓部分歐洲勢力繼續留在南洋,他們為了保住南洋的利益,必然會在歐洲禮遇大明的商人。


  在大明的海軍不能到達歐洲之前,這是保障大明商人利益最大化的最好方式。


  大明為了呂宋與麻六甲,必須驅逐西班牙與葡萄牙,這是大明在南洋立足的基礎,沒得商量,但大明還是準備與西班牙籤訂合約,就是將來打敗葡萄牙,大明也不會一棒子打死,將保留葡萄牙在東方的部分貿易利益。


  荷蘭人在南洋的貿易據甚多,大明如果能佔據戰略要,這些貿易據對大明的影響不大,大明可以允許他們繼續存在。


  在大明的海軍沒有到達歐洲之前,保障這些西夷的商業利益,就是保護大明海商將來的利益。


  所以鄭芝龍暫時不打算與荷蘭開戰,雖然南海艦隊與荷蘭東印度公司暫時還處於交戰狀態。


  荷蘭信使得到鄭芝龍的口頭承諾,立即回到巴達維亞,向總督斯佩克斯彙報。


  斯佩克斯結合自己的估計,鄭芝龍應該沒有攻打荷蘭貿易據的計劃,至少暫時是沒有,他稍稍安心。


  不過,現在大明正在對付葡萄牙,如果葡萄牙戰敗,大明會不會攻擊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南洋的各個據?斯佩克斯就無法判斷了。


  怎樣才能讓大明的艦隊真正信任荷蘭?荷蘭與大明,真的可以在南洋和平共處嗎?

  斯佩克斯絞盡腦汁。


  現在大明艦隊準備攻打麻六甲,他們最為擔心的,就是擔心荷蘭艦隊從南面↖↖↖↖,威脅,不管這種威脅對大明的艦隊造成什麼實際的損失,所以鄭芝龍才讓信使帶話,讓荷蘭的艦隊退回港口。


  想到這,斯佩克斯準備拿出自己的誠意。


  他向自己的海軍下達了最新的命令:「所有艦船立刻退回港口,但派出型快船、商船出海,嚴密監視大明艦隊的動向,此外,陸上的各種炮台,也要加強守衛,防備明軍偷襲。」


  「是,總督大人。」傳令兵彎腰行禮,正要去傳達斯佩克斯的命令。


  「慢著,」斯佩克斯叫住了傳令兵,「如果友邦派人來找我,就我暫時離開巴達維亞回國去了。」


  「是,總督大人。」傳令兵雖然不明白斯佩克斯的意思,但他不需要明白,他只要將命令傳達下去就行了。


  斯佩克斯一方面將艦船退回港口,表示不會與大明為敵,更不會從背後向大明捅刀子,另外一方面,他對鄭芝龍也不是完全放心,各種非戰鬥用船不停在海上穿梭,他要讓鄭芝龍明白,雖然不會幹涉大明的軍事行動,但他已經做好了保護自己的準備。


  大明艦隊的規模太大,萬一鄭芝龍在奪取麻六甲之後,以勝利者的姿態,對巴達維亞,或者荷蘭其它貿易據發動突襲,也不是沒有可能。


  鄭芝龍的哨船一直在關注荷蘭人的動向,發現荷蘭的艦船退回港口,他們立即向鄭芝龍彙報了斯佩克斯的「善意」。


  聽到斯佩克斯的善意,鄭芝龍微微一笑,斯佩克斯如此善解人意,一定是在將來的談判中追求更多的利益,他暫時顧不上將來的談判,荷蘭艦船離開了海面,他就沒有了後顧之憂,他現在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先拿下麻六甲再。


  南海艦隊在婆羅洲和馬來半島之間的外海停泊,多艘蒼山船一刻不停地在海面上巡邏,重是西面的麻六甲水道、南部的爪哇島和東南的婆羅洲。


  麻六甲水道是鄭芝龍這次軍事行動的目標,而南部的爪哇島和東南的婆羅洲,有大量的荷蘭貿易據和艦船,雖然他們為了向大明表達善意,現在退回了港口,但鄭芝龍不能完全放心,如果艦船再次出海,也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鄭芝龍原來打算中午的時分到達預定的水域,準備開始試探性進攻,如果能一鼓作氣取得勝利,則將派出部分艦隊駐紮港口,由於風力的原因,艦隊在傍晚的時候才來到馬來半島的外海。


  葡萄牙人畢竟在這裡經營了一個多世紀,佔據著地形與地利上的絕對優勢,現在天就要黑了,對手情況不明,鄭芝龍沒有冒然對港口發動攻擊。


  艦隊在外海拋了錨。


  鄭芝龍沒有像士兵那樣,早早進入夢鄉,讓他魂牽夢繞的麻六甲,如今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它就會歸屬大明。


  他獨自站在「南海」號廣船的甲板上,從海面上刮來的東南風,差不多吹亂了他的頭髮,他也絲毫不在意。


  鄭芝龍面向西南,巋然不動,目視前方,實際上他什麼也看不到,黑暗早就吞噬了一切,麻六甲根本不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他在想著明天的戰鬥。


  雖然已經有了詳實的計劃,他還在思考,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夜晚也讓他有些擔心,海盜出身的他,知道黑暗正是偷襲者的天堂,海面上的大風和巨浪,又給偷襲者提供充分的掩護,雖然他已經派出大量的蒼山船四齣巡邏,但海面過於寬闊,任何一個疏漏,都可能為偷襲者提供通道。


  一旦葡萄牙人偷襲,以廣船的速度和拋錨外海的狀況,一定會成為對方的靶船。


  南海艦隊過於龐大,必然躲不過葡萄牙人的哨船。


  如果是白天,以南海艦隊的戰船與火炮的數量,鄭芝龍有絕對的把握完勝對手,但現在是夜晚,天黑得像是鍋底,這是葡萄人的機會,他擔心葡萄牙人派出型艦船偷襲。


  只要過了這個夜晚,白天將是南海艦隊的天下。


  鄭芝龍沒有等到葡萄人來偷襲。


  薄薄的霧,已經被海風吹淡,東方開始露出一絲曙光,隨即又被黑暗吞沒,直到光亮再次出現,才完全掙脫黑暗的羈絆。


  蒼山船上的士兵,忙碌了一夜,終於放心心來,葡萄牙人不會來偷襲了,他們在外圍拋錨休息。


  隨著白天的到來,大明與葡萄牙之間,將上演一場針尖對麥芒的戰爭,明軍士兵都相信,戰爭已經不可避免,除非葡萄牙人主動撤退,讓出麻六甲水道。


  已經嘗到甜頭的葡萄牙人,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他們已經得到的利益。


  四十多艘大艦船在麻六甲港口嚴陣以待,雖然他們沒有必勝的把握,但一槍不發就直接投降,或者逃回葡萄牙,回去之後也無法向他們的國王交代。


  艦船沒有出港,葡萄牙士兵正在禱告,祈求大明海軍的目標,不是麻六甲,也許明軍只是為了通過馬六甲水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沒準他們會放行。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無數的事實已經證明,越是擔心的事情,發生的幾率就會越大。


  一道晶瑩的亮光從海面上反射過來,太陽還沒有出現,但朝霞已經把東方的海水,染成深紅色,好像是為太陽準備了一個轟轟烈烈的出場儀式。


  十餘艘南海艦隊的福船和蒼山船,順著朝霞的方向,緩緩駛向麻六甲水道,漁民們好像早就嗅到雙方艦船上的火藥味,往常這個時候,海面上已是漁船攢動,但今天的海面上靜悄悄的,視力範圍內,看不到一艘漁船,只有海風和海浪為這些大明的艦船壯行。


  葡萄牙艦船在港口待不住了,明軍的艦船來到他們的眼皮底下,他們無法做到視若不見,十餘艘型艦船就敢衝擊麻六甲水道,簡直是對葡萄牙海軍打臉。


  三十多艘葡萄牙各式艦船出動了,他們迎著霞光,駛向大明的艦船,想要將大明的艦船逼回去。


  葡萄牙人打出旗語,但明軍一概不理,好像他們不通葡萄牙旗語,或者壓根兒就沒看到這些迎出來的葡萄牙艦船。


  葡萄牙人這才想起,上次他們參與了聯合艦隊對大明海軍的圍攻,已經是不宣而戰了,明軍這是對他們的報復。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豁出去了。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誰都沒有退路。


  大明的艦船是順風,但沒有掛滿帆,速度並不快,就那麼慢悠悠的駛過來,這不像是戰爭,倒像是麻六甲水道一日游。


  雙方的艦船在麻六甲水道以東的外海相遇,大約五里的時候,大明的艦船迅速掛上滿帆,一支排開,艦首向北,以左舷的艦炮對準葡萄牙艦船,葡萄牙艦隊不甘示弱,他們也是橫向擺開,大型戰艦在前,以右舷炮對著大明的艦隊。


  到這時候,任誰都知道,雖然雙方都沒有宣戰,但戰爭已經實實在在地發生了,不管是明軍不宣而戰,還是葡萄牙人挑釁在前,那只是戰後談判桌上的事,對雙方的士兵來,在戰場上擊敗對手,是現在唯一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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