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對立的位置
沸騰的空氣，盛夏之下都是熱騰騰的。
宋七月站定在原地，邵飛則是喊了一聲，「要過去？」
只見前方，喬晨曦來到莫征衍面前，兩人低頭笑語著，彷彿早就是熟識，而且這交情匪淺。而一向在旁人面前總是傲然的喬小姐，此刻竟也有一絲女兒家的嬌羞之態來，她笑的這麼活潑動人，這著實讓眾人沒了聲。
「不用了。」宋七月微笑著說，邵飛走到她身邊，往她的傘下一站，「看著別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親親我我的，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哎？你不是說我是正宮嗎？」宋七月笑了，「正宮就要擺出正宮的姿態，我去湊什麼熱鬧。」
「征衍，你怎麼來了？」而那邊喬晨曦還在和莫征衍說話，瞧見他的突然出現，喬晨曦也是感到驚訝，她笑著詢問。
「正好來渝城辦點事情，所以就過來了。」莫征衍道。
「還真是巧，我們今天也是來辦事。」喬晨曦又是道，然而她心裡也是有些擰著，想著他會不會問起那位宋小姐。
然而，莫征衍並沒有詢問，他跟是連招呼也沒有打一聲，只是說道，「那就加油吧。」
「有你這句話，一定沒問題！」喬晨曦燦爛笑道，「征衍，我們一起進去吧。」
說話之間，喬晨曦輕輕摟住了莫征衍的胳膊，莫征衍也沒有掙開，兩人便往海鷗大廈的大廳步入。一看見喬小姐動了，喬氏一行也是緊隨其後。
宋七月亦是邁開步伐。
進了大廳后，兩方公司不是為了同一件事情而來，自然是要分道揚鑣，莫征衍一行往左側一道門而去，而喬晨曦一行則是往右側一道門而去，只是這兩人的相處，這樣的自然，卻也是親密無間，讓人感覺到了細微的變化來，沾染了一層淡淡的迷離色彩。
喬氏一行電梯直上，來到了他們要會面廖主席的這一樓層。
準點準時，廖主席的助理出里相迎，「喬總監，這邊請。」
「謝謝。」喬晨曦應聲，帶著一行人往裡面而去。
今天的中標建設書交由廖主席審批的日子，喬晨曦漫步而入，她朝廖主席走去，「廖主席，您好。」
「喬總監，你還只是這麼準時。」廖主席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著，戴著眼鏡，穿著大氣半白的頭髮，十分有風範。
兩人笑著聊了幾句，這其中也已經可以察覺出廖主席和喬小姐是有交情的，他們是舊相識。邵飛瞧了宋七月一眼，這意思就是告訴她，昨天他說的可能成了真，這一仗她是必輸無疑了。
「廖主席，這位是喬氏這次在港城合作公司鼎鑫的負責經理，宋七月小姐。」喬晨曦為宋七月作了介紹，宋七月上前握手，「廖主席，您好，初次見面。」
「宋經理客氣了，你好，希望這次我們都是能取得圓滿的成績。」廖主席笑著說道，招呼一眾人等入座。
人員全都到齊了，當下建設書的會議就此展開，窗帘徐徐拉起，這次是由喬晨曦首當其衝親自擔任解說這次建設書的幻燈片，她的秘書則是在旁負責配合，助理更是發放了文案於每一位面前。
燈光一下暗了，會議室里唯有那幻燈片的影像亮起。
喬晨曦拿著指揮棒，她站在前方指揮若定慢慢解說，語速不快不慢，始終保持著微笑，為眾人解說，「醫療始終都是各國十分重視的關鍵，全民的醫療如何改善加強，更是至關重要的。早先在全國各地醫改方案中指標性，就是一個在醫改方案中較強引發熱議和關注的要點。」
「在城市中心建設方面，將主要建設醫療中心，渝城和港城將以城北新城，城南商務區建設國際醫學園為抓手，充分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點面集合，重點突破，著力推進兩城現代醫療服務業向國際化的一流水平方向發展。」
「去年的十一月，港城國內多家醫院綜合，民營，專科，外資醫院院長都參與了港城現代醫療服務產業發展論壇，那一次的討論會就港城這樣的中國發達城市，在打造多層次醫療服務中所處的行業現狀和未來進行了探討，打造現代醫療服務業要求基本可歸納為四化。」
「國家化，市場化，信息化和法制化，這四化分別代表著提升能級，做大規模，提高水平，營造環境。同樣的，我們也認為，公立醫院在確保基本醫療的前提下，也應該加快發展高端醫療。」
「發展高端醫療，將對醫院本身品牌和業務水品都提供了較大的增長性，據悉，目前就渝城一地，醫療市場容量可達到七十三億，而港城更是多了三分之一倍，高收入，高保障，高需求，有需求面，就有巨大的開發潛力。」
「現在，我們將新定義理念——創造需求，引導消費，為高端醫療服務特點！」
聽著喬晨曦的演說，廖主席臉上是從容的微笑，顯然他頗為賞識滿意。
這一策劃片，喬氏一行的人都看過了，宋七月也是看過了，在高端醫療建設醫療中心方面，宋七月對於喬晨曦的理念不存在差異點，只是到了開發僻遠的城區醫療方面，產生了一系列的分歧。
坐在位置上，宋七月又是繼續聆聽著喬晨曦對於僻遠城區的開發建設，發言時常一個半小時，自始至終都是緩緩而進，拿捏的尺度是剛剛好，等到結束的時候，會議室里的燈光一下亮起，喬晨曦道，「廖主席，這是我們喬氏對於此次醫療建設書的理念和核心。」
「喬總監，你這次的建設書很是全面，下了不少功夫吧。」廖主席笑著道。
「城市建設，義不容辭。」喬晨曦道。
然而，宋七月還坐在一旁，她默不作聲等待著喬晨曦結束演說，將麥克風賺給她，但是此刻似乎喬小姐沒有這個打算，她已然是要自己和廖主席談下這份中標書。
宋七月當下眼眸一凝，她不願再被動，主動微笑開了口，「喬總監的建設理念是很優秀全面的，不過，昨天我們和喬總監還在一點疑問上發生了一些小小的分歧，今天喬總監還是想要和廖主席來商談一下的。」
「哦？什麼樣的分歧？」廖主席詫異了，也是有興趣得知。
喬晨曦側目，她沒有想到宋七月會在當庭打斷甚至是插足發言，此刻廖主席已被她挑起興緻，她應道，「是在僻遠城區醫療建設方面，我想雖然要注重全面建設，但是也應該要考慮到當地的實情再來做定論。」
「宋經理，你說來聽聽。」廖主席道。
「邵秘書，把資料發放給大家。」宋七月也是早就有所準備，一聲呼喊，邵飛就應聲而起，他的公文包里備好了文書，也是一一發放。
喬晨曦手上也收到了一份，她更是沒有想到，宋七月居然私底下還備了齊全的文案！
宋七月又是道，「正如喬總監所說，城市應該加強發展高端醫療服務。其實這一主題之前曾在醫改方案中也多次提及，不過在事實上看來更多基於渝城和港城本身城市定位以及醫療資源水平達到一線城市而所作出的建設目標。」
「而在二三線城市，人口的經濟能力，不能達到高端醫療的消費力，那麼醫療中心的建設只會是一筆入不敷出的投資，也會讓就醫者帶來困擾，他們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支付醫療費，卻又被迫要接納這樣高昂的支出。醫療究竟帶給了便利，還是帶來了負擔，這卻是未可知了。」
宋七月說到此處，廖主席眉宇沉了，他的臉上不再有了笑容。
「還有呢。」廖主席問道。
「事實上，有數據表明，普通底層收入微薄的人應該住院而沒有住院的比例在近五年內提高了五個百分點，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的人佔全部貧困群眾的比例上升到百分之三十三點四，而在落後的西部地區僻遠地方，百分之六十二的患者因為經濟困難而沒有治療，更高達八成的患者還沒有治癒就要求提前出院。這些數據都是真實地反映出了僻遠地區就醫困難的根本。」宋七月繼而往下面說。
「醫療資源過分集中在大城市大醫院，不僅讓社區和落後的地區沒有能力承擔起基本的醫療功能，而且也讓以高葯價高耗材為特徵的過度醫療愈演愈烈。從某種角度講，浪費了我們寶貴的醫療資源，對的醫療技術和可持續發展都非常不利。」她的聲音愈發沉重，也讓會議室里的氣氛驟然低迷。
喬晨曦看著文案上的數據，她也緊蹙了眉頭。
「為什麼會導致這樣的現狀？」廖主席又是低聲詢問。
「財政投入嚴重不足，這是導致現狀的因素，在今年三萬多億元的財政預算中，僅有一千兩百多億元用在醫療領域。廖主席，我想您也知道這是國情決定，但是我想如果有人提議，提議的人多了那麼能得到重視。」
「再來，醫療保險發展太過緩慢，保障能力也太過有限，是否能夠提高保障值？還有，藥品和醫療器械的生產鏈條，整個鏈條都需要高價葯，那麼到老百姓那裡價格就不可能低下來。如果內部降了某一藥品的價格，一些藥品生產企業就馬上停產這種葯，再生產新葯，結果還是高價葯。這樣的壟斷行為，實在是不可取。」
「以及公立醫院運行機制不合理，存在逐利傾向，無法為群眾提供廉價有效的醫療服務。而在醫患關係中，醫生的主導地位則讓這種情況有可能發揮到非常嚴重的程度。包括機構對醫療市場的監管不力，這些都是需要從中調解的。」
宋七月一口氣將弊端發展道出，廖主席默了下道，「依宋經理看，如何才能抵制這樣的不良發展？」
「範圍太廣，不是一個人改變就能解決的，需要時間以及每一個人的齊心協力。」宋七月輕聲道，廖主席沉默著點了頭，他又是道，「那麼怎麼樣才能控制並且有利於貧困民眾的就醫問題？」
「在這一方面，我之前和喬總監商談過，這裡有第二個方案，廖主席請翻頁過目……」宋七月又是說道。
喬晨曦也將文案翻頁，呈現在自己面前的修改完善過後的方案，讓她眼中滿是詫異。她的手指，輕輕握住那文件夾的頁面一角，這一局，她彷彿知道了結果，知道了答案！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後，廖主席翻閱過宋七月這一份文書，他十分感慨道，「讓醫療更加普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希望今後能夠更加圓滿。宋經理，你的這份建議書很不錯。」
宋七月微笑，喬晨曦不作聲。
「喬總監，喬氏這次的城市醫療中心方案，就按照你先前設定的計劃來實施。」廖主席開口宣布，又是說道，「至於偏遠地區的醫療建設，就按照宋經理的這份補充建設書來進行吧。」
至此，此次中標建設書已然順利通過！
「我很滿意，也很高興，你們為了醫療事業這樣的用心！」廖主席不禁稱讚，兩人都是微笑。
只是這一局，到了此刻，那成敗與否也是明顯！
散了會後，廖主席很是欣慰，他不禁相邀喬晨曦午宴，更是相邀了宋七月一起，宋七月自然是應允。
這邊三人定了飯局，廖主席的助理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那為首的男人如此英姿颯爽，定睛一瞧，卻正是莫征衍！
莫征衍猶如一片雲，他微笑間信步而來。
「廖主席。」莫征衍走到跟前，喚了一聲，瞧向了廖主席的同時，卻也是瞧向了宋七月。
廖主席瞧見故人，他不禁笑道，「喬總監，你怎麼不告訴我，莫總也來了渝城，今天也到了這裡？」
喬晨曦道，「我也是剛剛在樓下碰到他的，不知道他會來呢。」
「來的這麼巧，不如一起吃個飯。」廖主席很是高興，又是扭頭道，「宋經理，這裡多一位，不介意吧？」
「怎麼會呢。」宋七月笑應，「我和莫總也是認識的。」
「那更好。」廖主席更是應了。
一行人也沒有走的太遠，直接在海鷗大廈上層的酒店裡用餐，進了包間入座，廖主席歡快暢聊著，這位置上的安排卻是如此，宋七月坐在廖主席一側，而另外一側，莫征衍和喬晨曦同坐。
不算對立的位置，卻像是對立的兩個人，毫無關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