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那家主人
放假雖然是件快樂的事情,可是這時間一旦長了,難免就感到很無聊。在家裡躺了一個多星期。宋七月有些閑不住了,只想出去。一日午後空閑,她帶著何桑桑去公司。
等到了東升,前腳剛踏進去,就被出賣了,齊簡早就收到消息,得知她到來。
於是剛剛還在開會的莫總便暫停了會議,到了辦公室里看望那位孕婦。
宋七月坐在那裡,很是無辜。
莫征衍問道,「你來公司做什麼?」
「我好無聊啊,我想上班。」宋七月道。
莫征衍將臉一板。「這不行。」
「可是我真的好無聊。」宋七月在那裡極其痛苦的訴說自己難熬的日子,「你不知道每天的生活有多空虛有多寂寞有多孤單,每天醒過來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
他嘆息一聲,走過去,將她抱到自己的雙腿上。輕輕擁著她道,「公司這麼多電腦筆記本,有輻射,對寶寶不好,這段日子你就多忍耐一下,等熬過了就好了。」
他柔聲勸說著,又是說道,「你知道輻射對寶寶有多不好嗎?我給你網上找些圖片看看……」
「我不看了!」光是用想的,宋七月都可以描繪那些圖片有多可怕,她根本就不想去目睹。
「要是真覺得無聊,出去散個步都可以。」莫征衍拍著她道。
宋七月乖乖點了頭。
只不過,又過了三天,這樣的場景又繼續上演。
孕期實在是太過無聊的總經理夫人又來到公司鬧著要上班。而再次被莫總給壓下了。
莫征衍道,「齊簡,想點辦法,找點事情給她做。」
「……」齊簡覺得這是個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他真的想不出來。
在絞盡腦汁想了一天後,齊簡朝宋七月道,「少夫人。您要是真的覺得無聊,不如來刺繡吧。」
「刺繡?」宋七月還真覺得有趣了,她立刻道,「好,就去買些材料來刺繡吧。」
齊簡一早就準備好了,只怕她會需要,於是那幾份的十字綉就全都搬到了房間裡邊,「少夫人。十字綉不大難,有圖紙的,照著綉就可以。」
宋七月正是投入於此,連連點頭,開始拆開包裝了。
何桑桑下樓去準備下午茶點,齊簡也是下樓要去公司,何桑桑問道,「你從哪裡知道這個的。」
「公司里的女職員說的。」齊簡如實回答。
何桑桑看他一眼,「你以前都不跟女人說話的,現在人際關係處的不錯。」
「莫總吩咐的。」老實人根本沒有聽出那異樣來,木訥的回道。
樓上邊的房間里,宋七月還在搗騰那十字綉。
一旦有了新鮮玩意兒,果然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這接下去的幾天裡邊,宋七月便沉迷於那十字綉裡邊。何桑桑也鬆了口氣,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
「七月,吃點水果再綉。」
「恩恩。」
「七月,喝點水。」
「恩恩。」
「七月,你眼睛都不會酸的?」
「恩恩。」
如此一來,最終惱火的卻是某個男人,哪有盯著那十字綉玩的,直接搶了她手裡的東西,一下甩到一邊去,「每天只准綉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
「暴君!」宋七月吼道。
而當有一天莫征衍打算睡覺的時候,發現被子里掉落了一根針,差點將他給扎到的時候,他一聲吼,「宋七月!不准你再綉了!」
至此,那十字綉又從宋七月的生活里消失了。
女人將手一攤,也沒有反抗,「我也不想玩了,繡起來太難了,不適合我。」
前後不過幾天的功夫,又是一場混戰結束。
只是某位準孕婦又覺得無聊,開始循環了。
「桑桑。」莫征衍又是喊道,「齊簡的辦法太差,你想法子讓她不無聊。」
「是,莫總。」何桑桑領命。
雖說領了命,但是這其實也是很難解決的,江城不比港城,只是一座小城市,諸如美術館博物館之類的也不大有,然而何桑桑想著可以找位老師,讓宋七月每天午後去學學琴學學畫。
宋七月一聽學琴學畫,也來了興緻,那就學琴吧。
不過是要學什麼樂器呢?
宋七月正在猶豫,何桑桑道,「鋼琴,小提琴,都可以。」
選擇是有很多,但是宋七月卻是偏偏選了個二胡,買了二胡回家,莫征衍也剛下班歸來,一看見她抱了樂器回家,他開口問道,「小提琴?」
那琴盒倒是有些像。
宋七月搖頭,「才不是。」
她將那琴盒打開來,一把二胡放在眾人面前欣賞,「我新買的,還報了二胡課。」
「怎麼就選了二胡。」莫征衍純粹是好奇。
何桑桑已經無言了,鋼琴古典,小提琴優雅,那都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可偏偏她就選了二胡。而至於選的過程,更是讓何桑桑無言以對。
宋七月卻是來到他身邊,很是興緻高昂的說,「今天我和桑桑出去,路上遇到了一個老伯,他拉二胡拉的可好了,特別好聽!」
「少夫人把自己的錢包都給了他。」何桑桑道。
莫征衍聽明白了,看來就是街頭乞討的二胡老人了,這審美……
「我覺得二胡特別的博大精深,特別的美。」宋七月已經陷入了夢想之中。
二胡的課程也緊接著開始了,宋七月每天等莫征衍回來就會報告進度。
「征衍,今天老師教了指法。」
「征衍,開始練習簡單的指法曲了。」
「征衍,你來聽聽看。」
「吱——」那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莫征衍微笑著,她一臉期待的瞧著他,「怎麼樣怎麼樣?」
「很有藝術細胞。」他低聲說。
但是當那魔音不斷響起,折磨了他一周后,莫征衍再次受不了道,「七月,噪音對寶寶不好,還是不要練琴了。」
「莫征衍,你是看不起我的藝術天分嗎!」宋七月怒道。
隔天那把二胡直接被沒收了,宋七月再也沒有瞧見過,這下她真是怒了。為了展示自己的藝術天分,她又決定去學畫畫。簡單的素描課,還是相當安靜陶怡情操的,莫征衍也表示滿意。
這接下來的一個月,倒是相安無事了。
一日午後瞧著沒有什麼事情可忙了,莫征衍就去接宋七月,他來到那教室外,卻是瞧見了坐在她身旁的年輕人,正是一臉靦腆的看著她,那目光里還帶著一絲欽慕,這倒是讓他定睛。
「咚咚。」他敲了敲門,也讓教室里所有的人回頭注目。
「我的太太,時間不早了,可以走了么?」他望著宋七月,直接問道。
宋七月未曾察覺,只是笑著收拾了東西和同學告別而去,而那一旁的年輕男生紅了一張臉。
坐上了車,莫征衍道,「明天不要去畫畫了。」
「為什麼啊?」宋七月問道。
「最近公司開發一個項目,要下鄉,你跟我搬到鄉下去。」莫征衍道。
下鄉就下鄉,宋七月也沒有意見,於是就歡喜的整理行李,而後就和畫畫老師道別下鄉了。
齊簡問道,「莫總,不是說不讓告訴少夫人嗎。」
莫征衍卻是毫無預兆來了句,「女人一懷孕就會變笨。」
江城下鄉,宋七月便被安排住到了一處城鎮的村子里,那是一幢小洋房,有漂亮的前院和後院,宋七月一看就喜歡上了,種些花花草草是她愛的。她又開始和何桑桑商量,想著可以大刀闊斧的更改小洋房的全貌了。
白天莫征衍就和齊簡去工作,兩個女人就忙著整理花園。
宋七月就是有種本事,不消兩天就和整個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打了照面,這鄰居串門更是成了常事。特別是和隔壁家的張大嬸,已然成了好鄰居。張大嬸平日里也沒什麼事情做,宋七月就央求著她來教自己做菜。
這讓何桑桑都詫異了。
她剛去買了菜,就看見何桑桑一旁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表情,她不禁也是挑眉,「桑桑,你是信不過我的手藝啊。」
何桑桑哪裡敢說實話,只能搖頭。
想當然的,這最痛苦的人,莫過於是某位莫總大人了。
他完全就成了被實驗的小白鼠。
就這麼長期實驗著,宋七月也是想著法子變著調來的折騰著,最後何桑桑率先投降,齊簡之後,最後就連那唯一僅剩下的小白鼠也揮舞了白旗。
「誰再讓她下廚房,我就找你們算賬!」莫總放了話。
於是這一家子里的都是日防夜防,防止宋七月再往廚房去。
這幾日,宋七月也沒有力氣折騰了。
懷孕第五個的時候,宋七月終於體會到了痛苦。肚子是開始一天天大了,而她竟然尤其感到噁心想吐。這剛吃下去的東西,不過多久又全給吐了。送到醫院裡檢查,還是先前那位醫生,她說道,「不是跟你們兩個說過了嗎,每個孕婦的體質不同所以癥狀都不同,在家好好休息,盡量吃。」
「吐也要吃,就算全吐完了,還是得吃,吃總比不吃好。」醫生給了這句話。
這可是讓宋七月徹底崩潰了。
莫征衍看了也是急的團團轉,各種想法設法也是沒有用。最後,只將源頭怪罪到她前幾日在村裡蹦跳的太歡樂了,只能抱著愁眉苦臉的她道,「看你還亂跑!」
「再也不亂跑了。」宋七月已經沒了力氣。
「從今天開始,你就好好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他惡狠狠的說,大手卻是溫柔的撫上了她隆起的腹部。
這之後從懷孕二十一周開始,到接下來的日子裡,宋七月被肚子里的孩子折騰的幾乎崩潰,白天睡不好,晚上更是不好安睡,人也瘦了一大圈。肚子卻是尖尖的鼓起,像是一個大皮球。
她的脾氣也變的十分暴躁,特別是對上莫征衍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一個哈雷彗星撞地球的火爆。
所以,這洋房裡邊時常可以聽見女主人的怒喝聲,以及男主人低聲的附和聲。
在那半夜裡,男主人半夜起來下廚房,那也是漸漸變成了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
於是乎,白天的時候,那些下屬職員們就可以看到莫總鐵青了一張臉的冷酷表情。身旁的齊特助已經招呼過眾人了,千萬別問原因,只是因為莫總夫人太難伺候。
何桑桑也有時候會替莫總哀嘆,湊到宋七月面前道,「少夫人,莫總平時已經挺忙了,以後您要是想吃什麼,晚上就找我們起來吧。」
宋七月扶著腰在走路,現在的她站著比躺著還好受一些,因為腿總是抽筋,她來回的走著,沒好氣道,「為什麼讓你們煮,你們白天都照顧我,已經夠累了。」
其實宋七月又哪裡不心疼他,可是奈何自己也實在是控制不了,只是心裡邊卻也暗自想著,還是得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一日夜裡邊,宋七月難得的,不要吃夜宵了。
身旁的男人卻是起身,「要吃東西嗎?」
「不吃。」
「為什麼不吃?」
「我不餓啊。」
「為什麼不餓?」
「就是不餓啊。」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能不餓?」男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彷彿她不吃那這一晚就是過不去了。
宋七月在再三聲明自己真的不用夜宵卻也是沒有用之後,她終於吼道,「你去給我煮麵!」
男人一聽,立刻下廚房了。
再後來,當何桑桑再次要為莫總嘆息的時候,宋七月直接道,「我不使喚他,他晚上會睡不著的。」
……
時光飛快,日復一日,月復一月。
從這一年的夏日,又走到了這一年的冬日。
冬日裡邊,那正是十二月,半夜裡那一幢小洋房突然亮起了燈,急忙忙的全都忙壞了。男人抱著女人匆忙下了樓,又是匆忙趕去醫院,女人喊著疼,猛抓著男人的衣服,口裡還崩潰的念道著,「不是說十月懷胎嗎……都是騙人的嗎……這才九個月啊……」
江城醫院的夜裡,一直過凌晨,那產房外邊,過很遠的一條迴廊里,守候的人都是來迎接即將出生的孩子。
那一方角落裡,一男一女陪同著,還有家裡的幫傭也帶上了,男主人卻是坐立不安。
「生了生了!」有護士前來報喜,那男主人隨眾人一起高興,而後聽聞不是自家的,又是繼續等候。
又有護士前來報喜,那男主人又是一番歡喜一番落空。
這麼來來去去的,天色也是亮了,而女主人竟是成了那一天最後一個被推出產房的女人。
就在這最後黎明將至的時候,那嬰兒降生。
母子平安,轉移到了病房裡休息。男主人將嬰兒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到女主人身邊去,女主人一瞧,哭喪了臉,「為什麼這麼丑啊。」
男主人看了眼道,「丑也是你生的。」
當然,這些都是那家裡的幫傭後來說給村裡人聽的,眾人一聽都笑了。
這一年年後,那家的幫傭又說男主人和女主人可能要走,他們大抵是要回到自己的城市去。
不過後來又沒走,聽聞是男主人不願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