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我只嫁給你
機場里依舊是人來人往，可是這一方角落，卻是沒有了聲音。金主管望著他們，他微笑熱情的臉龐上，卻是有了一抹狐疑，只因為他們都不出聲。半晌，卻是程青寧先開了口，「莫總，您好，一路辛苦了。」
程青寧說著，她伸出手來面向了他。
莫征衍的視線，一直都注視著她，依舊是和從前一樣。笑起來的時候，會眯起眼睛來。他亦是伸出手來，慢慢伸向她，卻是她快了一步，已然輕握住他，是她輕輕一握過後就立刻放開。
「歡迎莫總來南城。」程青寧微笑說道，比了請的手勢，「莫總，車已經備好了，這邊請。」
瞥過她的笑臉，莫征衍邁開了步伐。
程青寧也是跟隨，就在他的身側，「莫總從前來過南城嗎。」
「我母親是南城人。」他回道。
「那莫總對南城一定不陌生了，算起來，這裡也是莫總的故土了。莫總上一次來南城是多久呢？」她問道。
莫征衍回道，「有段時候了，也忘了。」
「看來是挺久了，南城這些年發展很快，城市建設非常漂亮……」她笑著介紹著，領著他前往停車場。
車子早就等候著，上了車。莫征衍和程青寧當然是共乘一輛。前方除了司機外，還有金主管，而隨行的兩家公司其餘等人則是坐了後邊的另外一輛。一行人便是出發，駛離了停車場。
車子一路開著，金主管道，「莫總，今天真是不湊巧，李總公司這邊有事，實在是脫不開身，所以就讓程經理來接待您。」
「李總有事要忙，這都是可以理解的。」莫征衍回道。
車子已然駛出了機場，程青寧指著那機場建築道，「莫總，這座機場翻新過了，還擴建了，您看這邊。還有這邊，全都是新建造的，投資很大……」
「南城最近幾年通了航運海運，建設了新的碼頭，商業集散中心很有名氣，進出口貿易在這幾年帶動的非常快，輕工業也是發展很迅速……」這一路上。她在身旁緩緩訴說著，講述著這幾年來，南城飛速的發展，不時的，前方的金主管也會一起介紹。
莫征衍沉默聆聽，偶爾的也應上幾句。
她的聲音，還是一如從前，清脆的，清亮的，談論起熟知的東西來，就會不停歇。很長的時候，他甚至都會覺得吵鬧。怎麼能有一個女孩子，可以吵鬧到這個樣子，所以才能讓人生厭。
這邊一路的介紹著，車子便是抵達了一家酒店。
這裡是南城著名的五星酒店，很是顯然為了招待莫氏一行，所定的地方也是精心準備過的。又是被迎接著，便來到了包間里。富麗的包間，眾人入了席，程青寧道，「莫總，請坐。」
「程經理，客氣了。」莫征衍回道。
這包間里，在座一共就三個人，金主管，程青寧以及莫征衍。
一起過來的下屬則是安排到隔壁去了，沒有一張桌子。
「莫總，您想吃什麼？有喜歡的菜嗎，您母親是南城人，應該有喜歡的口味吧。」程青寧微笑問詢著，金主管便取來了菜單遞上。
莫征衍道，「雖然我母親是南城人，可我很久沒來過，對南城也不是很熟悉，還是程經理推薦幾道吧。」
「既然這樣，那就我來點吧。」她也不推脫，徑自拿了菜單，喚了服務生到身邊來，報著菜肴對應的序列號。
「莫總，喝杯茶。」金主管則是在旁倒茶水，一邊笑道，「莫總，您也是一半南城人，以前在南城住過嗎？」
「住過一段日子，不過是小時候了，那個時候還在念書。」莫征衍微笑回道。
「沒想到莫總原來在南城念過書，是哪所學校？中學，高中，還是大學？」金主管攀談著問道。
莫征衍握著茶杯，不急著回答，慢慢品了一口，「南城一中。」
「原來是那所高中啊，南城一中，可是我們南城最好的高中之一。」金主管瞭然點頭，他忽而想到什麼，扭頭望向了另外一人，「程經理，你好像也是南一中的吧。」
「是啊，之前見過久遠的駱總監，她也是南一中的，還真是巧，沒想到莫總也是。」程青寧笑著回道。
她說著沒想到，還真是巧之類芸芸的話語，莫征衍此刻入耳，他微笑道，「真是沒想到，原來我和程經理是校友。」
「這今天也是校友再見面，該敬一杯，就先以茶代酒吧。」金主管高興說著，已然舉起了茶杯。
三人舉杯相碰，程青寧笑道，「其實當時念書的時候，莫總在學校里很有名，只是當時一直沒有機會和莫總你好好聊一聊，今天出了學校，倒是幸運了，一補之前的遺憾，能和莫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莫征衍舉杯，望著她道，「真是遺憾，以前怎麼就沒有好好認識程經理。」
「那今天可是個好機會，要好好彌補這遺憾了。」金主管笑道。
就在談笑之間，菜肴也上來了，金主管陪襯著，程青寧輕聲微笑聊著，這一場飯局，倒也是自然順和的。這快要散局的時候，金主管接了通電話而出，飯桌上唯有他們兩人留著。
「莫總這次來南城，要留幾天呢。」程青寧問道。
莫征衍道，「事情辦成了，就回去。」
「希望博納和久遠這次能夠一切順利。」程青寧笑道，「莫總，我再給您倒杯酒吧。」
她拿起酒瓶來，作勢就要為他倒酒，可是一扭頭，卻是對上了他的眼睛！
他正望著她，用一種緊凝的眸光，筆直的，不帶偏移的看著她，她記得這樣的注視，讓她整個人都僵住，指尖的溫度，也好似褪去了一些，變的有些冰涼，她卻是動不了！
「原來你嫁的人是他。」他忽然動了動唇說。
一瞬的定格，程青寧回神溫聲道，「看來我先生和莫總聊起過。」
「之前李總來港城，和他碰過面，飯局上正好談到，才知道李總的太太姓程。」莫征衍道。
程青寧微笑道，「多謝莫總招待我先生。」
「應該的。」莫征衍應聲，她為他斟酒，將那空酒杯斟滿了酒水，他又是忽然一句，「二婚，還是三婚？」
二婚，三婚，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來，彷彿是在嘲笑她是一個朝秦暮楚的女人，這讓程青寧心中一緊，她的手也是一緊，緊握住酒瓶，輕輕放下，鬆開了手，抬眸輕聲道，「莫總說笑了，我的先生只有一位。」
「從前是，以後也是。」她用很輕的聲音，卻是堅決的說。
剎那之間，有些回憶卻是洶湧而來，也不知道是誰，在他面前用這樣虔誠的眸子，是她說：征衍，我誰也不嫁，我只嫁給你。
他輕輕一笑，拿起那酒杯來，飲下這杯酒。
「咚咚。」那敲門聲響起，金主管從外邊折返而回，他笑道，「剛剛李總電話來了，問我們這邊有沒有招待好莫總。」
「李總太客氣了，金主管，記得告訴李總，招待的很周道。」莫征衍回道。
「實在是很抱歉，莫總，李總明天也還抽不出空來，您看明天由程經理陪莫總參觀遊玩南城，可以嗎？」金主管點頭哈腰道。
程青寧也是笑問，「莫總，由我做嚮導，您看合適嗎？」
莫征衍一笑，反問了一句，「怎麼不合適？」
「那今天莫總剛到南城，也累了，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們也不打擾了，明天早上九點半，我會準時聯繫莫總。」程青寧道。
一行人離開了包間，就要出酒店，莫氏這裡自己的私駕也到了，看來是聯繫好了，所以來接應的，博納這裡也就不需要再派車了。兩方人馬就要散席，莫征衍喊道，「何特助，留個聯繫方式給程經理。」
「是。」何桑桑立刻遞上名片。
程青寧接過名片，莫征衍道，「那就明天見了，程經理。」
「明天見。」程青寧微笑目送。
這邊莫氏一行而去，金主管道，「程經理，您是要回公司，還是？」
「金主管，我們不順路。」程青寧歉然一笑，金主管明白這意思了，分開了兩輛車而出。
程青寧坐上回公寓的車，她的手裡還握著那張名片，輕輕的握住，分明不是他的名片，不過是一位女助理的，卻是感到如此的沉重，重到讓她一點也動不了。
另一輛車裡，莫征衍坐在後車座，他一路都沒有說話。
齊簡和何桑桑坐在其中，兩人也是默不作聲，只是悄悄那目光打量莫總，卻發現有一絲異樣來，這沉默太過寂靜。
繼而，便是到了南城莫氏的子公司長翔。
長翔分部的經理立刻迎接了莫氏一行到來，到了會客室這裡，那經理熱情訴說著，莫征衍卻是不為所動，他的神情淡的近乎是寡淡。對方也有些接不下話了，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直到那手機進來消息，莫征衍拿起瞧了一眼，只讓他先去忙，那經理彷彿是鬆了口氣，趕緊退下。
莫征衍這才拿起手機點了信息閱讀，那是宋七月發過來的信息——哈嘍，莫總，到南城了嗎？
莫名的，那沉凝的俊彥，忽然就散開了凝重來，他回過去：到了。
齊簡和何桑桑在旁一瞧，暗自也是鬆了口氣，趕緊退了下去帶上了門。
宋七月又發過來：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博納的李總親自招待的吧？
他的手指定住，按鍵問道：你吃過了嗎。
——我也是剛剛吃好，和駱箏一起吃的，剛回公司。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工作了，你也忙吧，晚上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
幾則信息，很是簡短，聊了兩句，便是結束。
莫征衍坐在會客室裡邊，看著窗外邊的天空，這裡是南城，許多年不曾來過的南城。
「征衍，你是住在南城的公館里嗎。」夜裡邊，宋七月洗過澡，便又是和莫征衍視頻電話。
那一頭，莫征衍也是握著手機，「你要看看？」
「那你在公館里走一圈給我看看。」宋七月沒有去過南城的莫公館，所以也是好奇。
莫征衍竟也是順從了，便握著手機繞著那公館上下走了一圈，宋七月看著視頻里顯示的畫面，是一樓的大廳，廚房，前院後院，樓上的卧房，一一都瞧了一遍后，她不禁嘆息道，「還是一樣啊，沒什麼差別。」
果然哪裡的莫家公館，都是一個樣子，一點新鮮感覺也沒有。
「我沒有金屋藏嬌。」他卻是揚唇一句。
宋七月愕然笑道，「我才不是檢查你那裡有沒有金屋藏嬌！」
「你說沒有，那就是沒有吧。」他笑著坐了下來。
「明天什麼行程安排，開始和博納會談了嗎。」宋七月問道。
「李總在忙，抽不出時間。」
「那你明天放假？」
「博納安排了嚮導，明天游南城。」
宋七月又是狐疑道，「可是，你不是在南城念過書嗎，還需要游南城？」
實則今天下班回來吃飯後，宋七月和莫夫人聊到了莫征衍的去向，所以也說出了莫征衍去了南城，自然的，她也聊起了莫征衍曾經在南城念過書的事情。她已經知道莫夫人是南城人，莫夫人的家族也是在南城，所以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年幼時莫征衍曾經一度是在那裡生活了。縱大溝亡。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莫征衍回道。
宋七月點頭道，「好吧，也算是放假了，我也沒去過南城呢，也想去玩玩。」
「那你來，我帶你南城走走。」
「回頭看看時間。」宋七月應著，耳畔卻是傳來一陣啼哭聲，睡著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哇——」
「陽陽哭醒了，大概是怕黑，我去看看，先掛了，你也早點睡吧。」宋七月笑著說道，莫征衍叮嚀了一聲，「傳照片給我。」
宋七月掛了電話，趕緊去哄兒子。陽陽還小，這孩子特別怕黑，每每睡下去，突然會啼哭，需要有人在，一旦發現身旁沒人，哭的更是凶了。宋七月一到身邊，孩子哄著便也漸漸不哭了。
宋七月拿起手機，拍了張孩子的睡顏，發送至他的號碼。
「七月小姐，小少爺哭醒了嗎。」姜姐聽到了動靜，她披了衣服過來瞧。
宋七月扭頭道，「沒事了，姜姐，陽陽就是怕黑。」
姜姐悄悄走近嬰兒床，見孩子又安睡下了，她放了心道，「小少爺和少爺小時候一樣，都怕黑。」
「是嗎？」宋七月驚奇。
「恩，小時候都是夫人陪著的，後來長大了，就不陪了。」姜姐道。
「征衍小時候是在南城長大的嗎。」宋七月問道。
「少爺是在港城出生的，五個月回了南城，念書的時候跟著老爺轉學去各個地方，高中是在南城念的。」姜姐回憶起來，看著孩子的臉龐，彷彿看見了當年小小的少爺一般。
「少爺，很久沒有回過南城了。」姜姐道。
宋七月側目問道，「那是有多久了？」
「七年了。」姜姐說。
「過年也不回去看看嗎，為什麼？」宋七月追問道。
姜姐卻是不應了，只是一句，「七月小姐，請您早點休息，晚安。」
南城莫公館，莫征衍坐在椅子里，手裡握著手機，屏幕里赫然是孩子的照片。
陽陽，陽陽。
……
南城另一處私人公寓，是一片別墅區，別墅區名叫玲樂居。夜幕降臨，玲樂居里一路的路燈亮著，很是安靜。一輛私駕從遠處進口而入，穿梭過樹林小道，最後停在了一座公寓面前。
男人下了車，立刻有人來開門，傭人道，「李總，您回來了。」
李承逸進了公寓去，傭人趕緊拿了拖鞋遞來，「李總，太太在暗房裡。」
李承逸點了個頭，倒也沒有立刻去見她。只是上了樓去，而後來到二樓的房間里坐了下來，一份報紙在手邊，傭人則是沏了杯茶送上。
時間滴答的走，一份報紙也看到了最後一頁版面，那暗房的門終於打開了，女人穿的隨意，一身居家服，是寬鬆的毛衣，配著杏色的褲子，毛邊的拖鞋，她走了出來。
程青寧一出來，就看見李承逸坐在外邊的椅子里在看報紙，她關上了門道，「回來了。」
「今天去機場接了莫氏的總經理，怎麼樣。」李承逸看著報紙問道。
程青寧徑自倒了杯水，喝了兩口道，「就這樣。」
「這次公司要繼續和莫氏合作，你見過莫總了，不發表一點個人意見看法？」李承逸問道。
「你也見過這位莫總了，你的個人意見和看法才是主要的。」程青寧放下了水杯，「我去睡了。」
「今天這麼早。」李承逸道。
「明天還要早起做嚮導，晚安。」程青寧回了句，她已經要走出房間。
李承逸的報紙還握著，她的步伐聲慢慢遠去，他道了一聲，「莫總是大客戶，好好招待他。」
「我知道。」程青寧已然離去。
回到房間里，程青寧洗了個澡睡下了。屋子裡是黑暗的，她閉上眼睛，卻有些睡不著覺。只要一閉上眼睛，她所看見的，滿滿都是模糊的畫面。恍惚中，她睡了過去。
夢魘之中，那如白晝一樣的白熾燈，打在她的面前，她如此的清醒，看著一切滿滿進行著。那翻滾刻骨的感覺，讓她幾乎無法承受，汗水浸濕了全身，她的手無力的抓緊了那床單，那是痛的感覺，已經滲入到骨髓里！
啊——
她連呼喊都不能，猛然睜開眼睛，還是一片黑暗，唯有外邊有一絲的光影，黎明還未到來，還離很遠很遠。
我的……
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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