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痛苦的根源
兩天後，莫征衍和宋七月如期到來醫院，他們是來接受Kent醫生的診斷結果。
而同時李承逸也趕到了醫院，他如約來再次提出見程青寧。
程青寧現在已經交給Kent醫生照顧。Kent進了病房詢問，結果則是，「抱歉，李先生，程小姐並不想見你，所以還請見諒。」
這樣的回執並不在意料之外，李承逸那張俊彥卻還是沉了，莫征衍已經迎上他。
再一次的重蹈覆轍，這一次卻是宋七月還沒有勸說，倒是Kent開了口，「兩位請稍安勿躁，不如去辦公室，聊一聊程小姐的病情。」
莫征衍這才往後退了一步，李承逸也沒有再堅持了。宋七月朝Kent微笑。
當下眾人移步前往那辦公室里，Kent分析道，「根據前面幾位醫生的病例診斷，基本已經可以了解程小姐的病情，她現在屬於受傷后的自我保護狀態。」
自我保護，宋七月一想程青寧面對李承逸的情景，的確是如此。
莫征衍則是問道，「那麼怎麼才能治好？」
「這還是取決於病人自己。」Kent回道。
「如果病人自己能夠康復，那麼還要醫生來做什麼？」李承逸當下發問，語氣不悅。
「我的意思是。醫生會配合治療。但是病人需要積極配合，如果病人本身不願意，那麼醫生再高明也不會有用。」Kent應道。
宋七月開了口詢問，「Kent醫生，那麼請問，你這邊會怎麼配合病人治療？」
「首先，要全面照顧病人的情緒。讓她不要激動，刺激減少，才能讓她平靜。其次，我會進行輔導，讓病人得到心理治療，促使她面對過去。」Kent如此說道。
面對過去，這應該是最好的方式，三人都是沉默認同了。
「我不知道病人究竟經歷過什麼。不過李先生，你是病人法定名義上的丈夫，是嗎？」Kent又是再次確認，但這早就已經是公開的關係。
李承逸應了，「是。」
「我想問問你，你是否知道，在夫妻關係存續期間，丈夫違背妻子意志，強行與妻子發生關係的行為也是犯罪？」緊接著，Kent冷不防的出聲詢問，讓李承逸沒了聲音。
這彷彿是在座幾人都不願提起的關鍵點，而這專業的術語，也是十分震驚，莫征衍沉眸不言，宋七月抿著唇坐在一旁，這對於他們來說，那已經是李承逸和程青寧夫妻兩人要解決的糾紛。
Kent又是道，「很好，看來你知道，她現在對你已經感到恐懼和排斥，我想你也已經看到。如果還想治好她，那麼請不要再這樣做。」
李承逸定睛著，想起先前種種，又想起起因結果，想起她呼喊著另一個人的名字，他的目光渙散中又是聚攏，卻是冷聲道，「她之所以會病，可不是因為我，更是因為別的事情！是她自己放不下！」
「人都有執念，放不下也是正常，不過請問李先生，可以告訴我，你的太太還因為別的什麼事情？」Kent又是問道。
又到了新的話題點，那彷彿又是另外一則不願被人提起的往事，Kent見三人不言語，他說道，「在心理治療方面，我會讓病人放開內心，也會讓她面對那些放不下的事情，這樣才能讓她更好的條理自己。」
「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承逸隱約明白，卻又是不完全領會。
Kent道，「找到病症的癥結點，才能解開，所以我會進行輔導的時候，讓她將過去重新再走一遍，從她痛苦的根源開始。」
痛苦的根源，那又是在哪裡，又從哪裡起始？這讓宋七月心中愕然，如果說根源，那麼記憶倒退到過去，恐怕要追溯到七年以前，從程青寧和莫征衍最開始認識的時候那裡翻頁。
可是這麼一來，不是等同於將他們的過去全都翻開，全都目睹一遍。
這樣的治療過程，讓回憶太過赤裸！
宋七月仍舊沒有出聲，莫征衍已經應允，「可以。」
「不行！」李承逸卻是反對，徹底的堅決，「這種治療方法，我反對，我不會同意！」
Kent道，「我手上有許多病例，都是通過心理治療治好，這是最有效快速的辦法。」
「我不會同意！你不用再說了！」李承逸仍舊是拒絕。
「請醫生就按照所說的治療方案來繼續！」莫征衍幽幽開口，李承逸憤怒的眸光射了過來，莫征衍朝著Kent許諾，「我已經取得了她的同意，在治療期間我會代理為她安排治療方面的事宜，所以請為她做心理治療。」
「你要是不經過我的同意這麼做了，我會告你！一定不會放過你！」李承逸朝著Kent喝斥。
紛爭不清的時候，Kent望向了宋七月，「宋小姐，你看？」
由於Kent是由宋七月請過來的，所以這一刻也是最終詢問於她，宋七月卻當真是沒有了方向，所以在凌亂中她說道，「Kent醫生，這樣吧，請讓我們再考慮商量一下。」
「那幾位定奪好了再告訴我。」Kent起身離開。
而這辦公室里還剩下三人，莫征衍，李承逸，以及坐在一旁的宋七月。
「治療方案一定會實行。」莫征衍已經是破釜沉舟的態度。
李承逸眯起眼眸來，「莫征衍，你又憑什麼決定？」
「憑她說了不想見你，以及你對她的那些傷害。」莫征衍很是沉靜的口吻。
李承逸的眸光更是怒氣沸騰著，卻是更冷，「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可笑透頂！對她造成那些傷害的人是你！是你們莫家！你少在這裡假慈悲，她現在被蒙蔽了眼睛，看不清你們莫家，也看不清你的真面目！」
「我和你，都沒有差別。」莫征衍卻是道。
「沒有差別？哈哈！」李承逸笑了，「是你們莫家冤枉她，害的她被冤了這麼多年，還要讓她背負著背叛了你的罪名！這叫沒有差別？莫征衍，你少在這裡顛倒黑白！」
「你給我聽好了！現在我是她的丈夫，在她生病的時候，我才是對她的一切負責決定的人！」李承逸怒目指向莫征衍，冷凝的聲音盤旋而起。
莫征衍抬眸看著他，「不要用婚姻來做文章！你們的婚姻到了現在根本不值一提！」巨呆女才。
這一聲太過尖銳，讓李承逸凝住，也是讓宋七月更為錯愕，怎麼就會不值一提？
莫征衍隨後卻只是道，「如果你能讓她聽從你，那麼你可以替她做決定，如果她說了不，那麼李承逸，你絕對不能在這裡動她一分一毫！」
「好！莫征衍！我們走著瞧！」李承逸憤怒而起，卻是堅定的眸光，簇起一抹狠戾來。
李承逸走後，莫征衍再次找上了Kent道，「時間有限，請立刻為她進行治療。」
Kent還是瞧向宋七月，宋七月卻又怎麼能做決定，這一切似乎都不在於她能定奪，她只能道，「Kent醫生，請你還是問她本人，如果她願意，那麼就請為她治療。」
這一次，就讓決定權回到程青寧的手中，這才是最好的選擇，宋七月對莫征衍道，「讓她自己選吧。」
莫征衍沉默間頜首應了。
又來到病房裡，程青寧醒來了，她裹著厚實的毯子，溫暖的五月裡邊她的手腳卻還是冰涼的。宋七月幾乎認不出，從前那個短髮俏麗的女子，對上她的時候言語之間還是鋒芒銳利的女子，此刻卻是這樣的空茫，失魂落魄的狀態。
Kent將治療的意思轉達給程青寧，而程青寧卻是不說話，她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
莫征衍上前，他來到她的面前，他低聲道，「青寧，病了就要好好聽醫生的話，這樣才能好起來，你願意接受醫生的治療嗎？」
程青寧扭頭看向他，許久后她問道，「你會陪著我嗎。」
「會，當然會。」莫征衍應了聲，他許下了保證。
程青寧又看了他許久，這才點了頭。
那病房裡邊，是他站在她的身旁，她空茫的眼眸里對上他的時候才有一抹高興的笑意，卻不知是哪裡來的香氣，充斥在宋七月的鼻息間，竟莫名有些發酸。她特意找了找，這裡只有那白色馬蹄蓮，新鮮的，今日剛剛換過的。
可是為什麼，花就算香氣再微弱，卻也不應該是酸澀的才對，怎麼會是如此。
就在程青寧首肯后，Kent的治療就要開啟，即將全面定製個人心理治療的方案。
宋七月原本應該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卻又發現不能夠，大概想來，是因為博納的項目遲遲還沒有結果的原因。這周的時候，博納處潘主管發來通知，「宋經理，和莫氏簽訂的時間期限已經快到了，如果還不能確定第三方公司的名額，那麼這次的項目只能取消。」
「潘主管，我記得合同里簽定的期限，距離現在還有半個月時間。」宋七月依舊記得十分清楚，之前在雙方有意向達成合作后，那期限可有兩個月之久，如今四月一過，五月來臨，應該是還沒有到。
潘主管卻道，「合同上是以項目再次洽談開始的時間來算的，請宋經理再仔細看清楚，到今天為止，還有兩天的時間，請宋經理加快。」
在接了這通電話后，宋七月立刻調出合同來瞧，卻發現其中一項條款，是標註了以雙方洽談起始為時間，但是此刻他們卻鑽了空子，將這洽談的時間算為最開始還未達成雙方協議的時候，從宋七月去南城市場調研開始。
宋七月當時沒有注意到這一條條款的漏洞，因為這實在是太細微，前往法務部諮詢，卻是被告知，對方如果拿這條來起訴，那麼會立案，只是法庭不會被判有效。但是這樣一來，一定會滿城風雨，讓眾人都知道莫氏和博納已經內部鬧翻，當真是一場空。
邵飛和楚煙都得知了此事，楚煙道，「果然是刁鑽。」
邵飛道，「現在是吃定了莫氏想要拿下這個項目。」
宋七月沒有再去博納找李承逸多談此事，潘主管會放這樣的話過來，一定是李承逸授意，不然怎麼還會如此，只是現在，這時間卻只有兩天，猶如倒數計時一樣。
過了今天，再過明天，等到第三天，必定引發軒瀾大波。
莫氏海外部這裡，莫斯年從外地歸來，前來莫柏堯處會面，「最近公司什麼情況。」
「很太平。」莫柏堯微笑回道，「不過莫總很忙，忙著公司，忙著應酬，還要忙著去醫院。」
「誰病了？」莫斯年生疑，莫柏堯又是不疾不徐道，「女人病了。」
「大嫂？」莫斯年更是狐疑。
「不是她，是另外一位。」莫柏堯這麼一說，莫斯年心中也不是沒有分寸了，立刻明白過來，莫柏堯又是道，「大哥和博納的李總大打出手，李太太病了，大哥把李總給轟出了醫院，還讓桑桑他們去守著，他現在是每天都要去醫院。這段日子，你不在港城，發生的事情還真是多。」
莫斯年漠然的聆聽，他的神情很是冷淡，「我沒興趣知道這些私事。」
「博納派了潘主管，找了合同的紕漏，兩個月的期限到明天為止，再拿不出項目，一切就結束了。」莫柏堯道。
莫斯年冷笑著道，「果然老奸巨猾。」
莫柏堯看向他，他說道，「看來你對博納很沒有好感。」
「只是沒興趣。」莫斯年依舊是冷冷的，但是那神情里流露出了一絲厭煩，卻是明顯可見。
「沒興趣我就不說了，不過私歸私，就現在來看，博納還是幫了我們的。」莫柏堯揚唇，「不管成不成功，這一次都要感謝他們。」
第三天，這已經是最後的期限，宋七月還在等康子文那裡的消息，卻遲遲沒有結果。
博納的電話又是來催促，「等到十點整，如果再沒有定奪，那麼就要取消合作。」
宋七月坐在辦公室里，她的雙手疊放著撐著下顎，邵飛煮了咖啡送進來，悄然無聲。
外邊的助理又是進來催促，「宋經理！博納又打電話過來了！要怎麼回？」
那時針就要迅速的走向錶盤十點整，宋七月閉上了眼睛，感覺這一次即將完結慘敗告終。
卻是突然，手機響起鈴聲！
是康子文來電，他在那頭急切而又驚喜道，「成了！匯謄願意技術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