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刻寫你有罪
就在莫征衍握住了那把刀的刀身之後,眼看著鮮血淋漓流淌,那溫熱的血像是荊棘,能夠刺傷指尖每一寸。宋七月的手忽然一鬆開,那把刀在他的掌中被奪了去。
齊簡和何桑桑再度飛速上前,他們一人一邊防衛住了宋七月。
莫征衍奪過那把刀,卻是往一旁的茶几輕輕放下,他很是沉靜的低聲道。「送她去警局,告訴巍警司,被告被保釋后企圖人身傷害,現在請求警署撤銷擔保,把證據也送過去。」
兩人眼目一凝,宋七月一言不發,她的手指微動著,像是在不斷顫抖著。
「是!」終於齊簡先回神,和何桑桑兩人雙雙點頭,之後何桑桑扶住宋七月,齊簡收了那把刀,一併送宋七月走出了偏廳。
宋七月沒有再反抗,她像是一具軀殼,在此刻認命了一般。就這麼被送走了。
「請吳醫生來一趟。」莫征衍說著,更是吩咐道,「還有,趙管家,聯繫喬世伯。」
一聽到要請父親過來。喬晨曦愕然,「為什麼要讓我爸過來?」
「他該知道你在我這裡受傷。」莫征衍淡然道。
「可是我爸要是知道了,他一定會煩死我的。」喬晨曦已經開始頭疼,想起父親,她手上的划傷傷口根本不算什麼,「征衍,就不要讓他過來了吧?」
趙管家卻是已經去通知醫生抵達莫宅,更是前去通知喬父,莫征衍道,「喬世伯在港城,這件事情瞞不過他。」
的確是瞞不過,這樣熱的夏天,傷口又是在手臂上,不可能再穿長袖,就算穿了長袖。這傷口也總是會被看見,喬晨曦只得坐了下來,她拿著手帕覆著那傷口,抬頭看向莫征衍的傷口,那是手掌心,一道好深的裂痕,那模糊的血肉讓她一陣反胃噁心。
「征衍,你的手不痛嗎。」她別過臉去問道。
莫征衍低頭瞧著他的手,鮮血還在流淌,趙管家立刻拿來毛巾裹住了。卻是立刻滲透出鮮紅來,他的手指無法動作,竟是這樣的僵硬。那疼痛的感覺都好似來不及,在剛剛那一個剎那,他定格住了。
只在此刻,那回憶思及,卻是胸口又是一陣急猛的刺痛!
很快的,莫家的私人醫生吳醫生就趕到了,喬晨曦道,「先給他處理傷口!」
「先處理喬小姐的。」莫征衍放了話,吳醫生只聽從於莫征衍,便是快速的替喬晨曦清理上藥。
「吳醫生,喬小姐的傷口嚴重嗎,會留下疤痕嗎?」趙管家問道。布團史巴。
「不嚴重,只是刀口的小划傷,只是口子有點長,等上了葯結痂退了痂,好好擦藥就不會有疤痕了。」吳醫生一邊回著,一邊做好了處理。
等莫征衍這邊的時候,那情況就更加慘烈了,因為毛巾裹著手掌時間有些長了,所以在掀開的時候十分的小心翼翼。正是在為莫征衍做清理,這邊喬父也趕到了。
喬義禮一進偏廳,就看見了醫生給莫征衍處理傷口的畫面。
電話說的太過簡單,只是聽聞弄傷了,現在人在老宅,喬義禮就第一時間趕到。目睹了莫征衍的受傷,喬義禮心中一驚,急忙去瞧喬晨曦,喬晨曦搖頭道,「爸,我沒事,只是小傷,都包好了,征衍的傷比我嚴重多了。」
「幸虧刀身沒有傷的更深,不過這段日子,這隻手不能碰水了,免得傷口惡化,也讓這隻手休息休息,不要再工作。」吳醫生叮嚀回復,他的速度加快著清理。
喬晨曦又是側頭不去看,喬義禮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傷了你們!」
「還不就是宋七月……」喬晨曦如實回道。
喬義禮一聽經過大怒,「她是蓄意謀殺!不能放過!她現在人在哪裡?一定要報警立案!」
「爸!她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精神不大好!」喬晨曦早就知道父親得知后就會這樣。
「現在不立案,以後還會傷害你!現在她就已經傷到你!」喬義禮愛女心切,一口咬定要法辦,「不報警不行!征衍,難道你是想包庇自己的太太!」
莫征衍的傷口也包紮好了,手掌上纏繞著繃帶,「喬世伯,人已經送去警署,就剛才發生的突然事故報警。」
「喬世伯,雖然她是我的太太,但是我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維護她,她這麼做的確是不對,傷了晨曦,我想她需要看管,在警署更好一些。」莫征衍的聲音淡淡的,可是那眸光沉靜自持,瞧不出慌忙來。
喬義禮本還想要追問質責,但是此刻,對上了莫征衍,才驚覺他的氣勢。人已經送往警署,這讓他想要法辦也不行,沉了氣他又是道,「難道就讓她送回警署就算是完事了嗎!」
「是,這太草率了,晨曦還是受傷了。我已經吩咐了,送回警署后,手銬腳鏈不會少,就當是贖罪了。」莫征衍溫漠的男聲,卻是透出冷絕來。
縱然是闖蕩商場大半輩子的喬義禮,聽到他如此狠覺發落也是無法再繼續治罪。
喬晨曦卻是嚇到了,「手銬腳鏈?我只是小傷!」
「小傷也是傷,她總是要付出代價,喬世伯,您說是么?」他說的冷靜理智,喬義禮迎上他,只見他眸光陰冷陰霾。
警署處,宋七月又被重新送了進來,那一切照舊,那間黑房也是照舊。
巍警司在得知事情后,他也是震驚,「既然這樣,那麼警方這邊會撤銷擔保。」
「還有一點請巍警司定奪。」齊簡開了口,巍警司等候他的下文,齊簡接著道,「莫總的意思是,宋小姐剛剛已經出手傷人,這樣的行為太過極端,所以請警署這邊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護。」
「這是當然。」巍警司應了。
「並且,為她帶上手銬腳鏈。」
「這可是重刑犯才會帶的!」巍警司驚道。
齊簡道,「闖入私人宅邸出手傷人,這難道還不夠?還是要等到真的有人死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巍警司忙道,退而求其次想,「看來被告精神方面可能有些不大穩定,這也可以,也是為了保證被告的人身安全。」
哐啷,哐啷——
是那手銬和腳鏈,被紛紛扣在了宋七月的手腕上腳腕上。那金屬有著冰冷的光澤,貼著肌膚的時候,像是要割破一樣,但是她毫無知覺。
那間小房間里,宋七月又被押送了進去。
她聽見房間外的過道里,有警員在警告,「看好被告,要是發生了意外,要立刻彙報!現在每兩個小時輪流換班值崗!」
有關於宋七月被取消保釋的消息,也是立刻傳到了孫穎滋這方,孫穎滋怔愣更是大驚,她掛了線後有些不寧。
「怎麼了?」陸展顏開完會後進來。
「她還是出事了!」孫穎滋道,「她去了莫家老宅,竟然動刀傷了人!」
「發生衝突了?」陸展顏追問。
「這我不知道,警署這裡沒有說明,大概是沒有。」
孫穎滋得到了消息,自然也有告訴蘇楠,蘇楠已經回到了藍天公司,她接到電話,整個人從椅子里而起。她也是無法靜下來了,蘇楠立刻掛線,又是撥給莫征衍,她匆匆喊道,「大哥,我剛知道大嫂被取保了?她傷了你?你還好嗎?」
「我沒事。」莫征衍回應,也是承認了。
蘇楠只覺得眼下當真是越來越複雜,她又是道,「那大嫂呢?大哥,難道她真的是來報復莫家的嗎?」
「是不是,法庭會判定。」莫征衍回著,他緩緩道,「蘇楠,我和你大嫂的事情,你不要再過問了,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才是你該做的。」
一句話撂下,莫征衍卻不再是那溫柔寵溺的兄長,讓蘇楠怔住。
蕭墨白得知消息前來,推開了門,蘇楠茫然然的,「墨白,大哥變了。」
蕭墨白見她一臉的困頓無知,他走上前去,輕輕摟過她,「或許他沒有變,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你沒有發現。」
港城的工作室里,那雕塑還在被雕琢著,藝術家對於自己的作品都有一種近乎於苛求的完美主義心態。今日,卻顯然是不順利,所以才會停滯不前,Kent手裡的刻刀,無法繼續下筆。
忽而,女人從外邊進來,她將傘放下,墨鏡摘下了。
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是蹭蹭的聲音,格外的清脆,瞧見他只握著刻刀,卻是一動不動,女人猜到了,「看來今天你不大順利。」
Kent問道,「下午一點三十分開庭,現在已經是四點,時間倒是挺長。」
「第一次開庭,所有的被告原告都上庭,每個人輪番審問,當然是時間長一些。」女人微笑,「不過,你是因為今天沒有感覺,還是靜不下心來,才不順利?」
Kent垂眸,「告訴我進展。」
「看來你還是關心的。」女人輕聲說著,那是輕微到幾乎不可聞的女聲,「只是,你到底關心哪一個?」
女人幽幽問了一句,Kent所坐的旋轉椅往她這方一轉,一雙眼眸直視著她,她作勢投降了,「好了,我現在告訴你。」
「一切都不出所料,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宋小姐。不過,情況也有變。」女人如此一句,Kent的臉龐更是緊凝,「莫總在法庭上指出宋小姐是聶家遺孤。」
寂靜——
那是絕對的寂靜,女人看不懂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這樣的平靜,但是他手裡的刻刀,卻在下一秒飛射而出,擊中了不遠處的陶瓷,那瓷器應聲而碎!
猶如法庭上那定音錘,這樣的刺耳。
宋氏匯謄下榻的酒店裡,那套房內卻是一片的寂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從上庭歸來后,就一直處於那份安靜中。唯有幾位律師在講述案件,這之後可能再度開庭會有如何的結果,可是律師說了好半晌,卻是沒有人迴音。
宋連衡抽著煙,范海洋不作聲,周蘇赫在一旁,沉默的像是雕塑。
在律師詢問無果后,宋向晚開了口,她好似受不了這樣的壓抑了,「大哥!宋七月和聶家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知不知道?」
宋連衡默然抽煙,他動了動唇回道,「小姑姑的事情,誰也不知道。」
「那就打電話問爸爸啊!問問媽媽!」宋向晚也是混亂著。
「爸現在去醫院了,他血壓高,等回了家我再說。」宋連衡道。
宋向晚靜了下來,情況也只能這樣,只是她蹙眉道,「難道她真的是為了給小姑姑報仇,所以才接近莫征衍的?」
「不會!」周蘇赫卻是突然給了否定的回答。
眾人都是疑問瞧向他,周蘇赫道,「那個時候這麼小,誰會知道這些?而且,寧姨回宋家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床上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說不清楚。一個六歲的孩子,她要怎麼記得這些?」
「或許,是有人告訴了她。」宋連衡忽而也是一句。
「誰?誰會告訴了她?」宋向晚又是詢問。
宋連衡道,「這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測。」
「都別猜了,先這樣吧,大家都累了一下午了,也先休息。」范海洋打斷了這所有的質疑。
眾人也是默然應許,紛紛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赫!」宋向晚喊住了周蘇赫,他停了步伐。
宋向晚看著他問道,「法庭上,莫征衍說宋七月是為了報仇,她才做了這一切,你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周蘇赫的身影站立在那裡,他定睛道,「我信不信無關緊要,法官和陪審團信不信才是重要。」
宋連衡在傍晚的時候,便將港城庭上的一切告知了遠在海城的宋父宋母,結果宋父一得知此事,剛剛降下去的高血壓又是犯病,直接住進了醫院裡,宋母又是陪護跟去了醫院。
同時,宋瑾之也得知了此事,他遠在國外,不曾回國過,只是從宋連衡這裡聽到這一切后,他沉默了半晌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媽媽會讓她選了!」
宋連衡握著手機,隻身而站。
那是君姨最後的臨終遺囑,對於宋七月,莫家和宋家只能選一個,在之後就將她驅除宋家。
莫氏大廈處,莫柏堯午後回到莫氏,他在辦公室里靜坐著。直到傍晚來臨時候,莫斯年歸來,兩人早就約好,今日第一次開庭,也是要打聽知曉這結果,只是莫斯年一進來,就看見莫柏堯在擦拭著他手裡的筆。
莫柏堯的動作遲緩著,來回的擦拭,莫斯年入座,「情況怎麼樣。」
午後開庭他未到場,現在方才趕回來也是想打聽情況,但是莫柏堯的神色卻是凝重。
「有意外?」莫斯年更是狐疑。
「你絕對想不到的意外。」莫柏堯沉了眸,他手裡的鋼筆輕握。
這讓莫斯年亦是眸光一定,靜待中莫柏堯道,「下午在法庭上,大哥當庭指出大嫂是聶家的遺孤。」
「聶家?哪一家?」
「那是上一輩的事情了,聶家早就家敗。」
「這又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聶家之所以會倒,是因為莫家收購。」此刻,莫柏堯將那關鍵要點一下指出,莫斯年聽明白了。
卻也是愕然,莫斯年一下揚眉,「你的意思是,大哥舉證案發是因為大嫂要來報仇?」
「這案子到了這裡,真是破朔迷離。」莫柏堯微揚的唇角卻是沒有笑容,只剩下沉凝。
莫斯年在驚詫之餘,也陷入了沉思。
「而且,就在下午不久前,大嫂回了莫宅一趟,聽說是用刀刺傷了人,又被取保關了起來。這一次,她的身上可是上了手銬腳銬。」莫柏堯又是道。
莫斯年更是愕然,眸色更是一沉,「大哥這麼絕。」
警署這邊也請了醫生來做輔導,但是宋七月一言不發。接下來的時間裡,每過兩小時,值班的警員就會調派一批,報告也會立刻傳到巍警司這方,「被告宋七月一切無恙。」
「她從進來后一句話也沒有說?」
「沒有。」
「她在做什麼?」
「她只是坐在床上,看著天窗上的窗戶。」
這所有的情況都如實彙報給了莫征衍,齊簡和何桑桑在前方,他指尖燃著煙,沉眸聽著。
何桑桑道,「莫總!這樣下去,少夫人會精神崩潰的!到時候會和程小姐一樣!莫總,不如請Kent醫生……」
「出去!」一聲冷喝,莫征衍喝退兩人。
何桑桑收了聲,齊簡則是應了,「是。」齊簡以眼神示意,和桑桑一起退下。
那書房裡,莫征衍靜坐著。房間內沒有開燈,可是傍晚來臨,夜幕也要落下,巨大的黑夜,他坐在這裡不曾移動,彷彿要坐上一夜。
白晝終是散去,黑暗來臨,警署里那窗戶灑下來的不再是陽光,而是月光。但是今夜,月光都是這樣的冰冷。光輝灑在宋七月的手銬腳鏈上,更會有銀光閃過。
宋七月微微一動,就會聽見那聲音,哐啷哐啷,那是一種聲音,是在拷問她的心。
這一刻,她的心比這片月光更冷,閉上眼睛,彷彿無數的人一涌而上,他們在說話,那兩個字定格住,格外的清晰——有罪!
……
深夜的港城,霓虹閃爍的街道,車流終於平息了,不似白日里這樣的穿梭。深夜裡河畔橋上,停了一輛車。男人倚著車身而站,他的煙抽了一支又一支,許是已經等待許久,或者更是來這裡許久,所以他腳邊的地上積滿了煙蒂。
當下,他指尖輕夾的香煙,又抽到了盡頭。
李承逸又想去煙,可是煙盒裡已經空了,再也沒有了完整的。他突然憤怒,將那煙盒狠狠的砸在地上。僅剩下的煙捲也是快要抽完,突然前方一輛車而來,車燈的光芒也是迎面而來,讓他眯起了眼眸。
李承逸不曾瞧清楚來人,他指尖的煙已經丟棄在地,更是狠狠的一腳踩滅。透過他的舉動,可以看出此刻他究竟是有多憤怒。
不等車上的男人下來,他就已經朝他筆直而去。
男人終於下了車,李承逸已經到了,他的手一下提起男人的衣領,一雙眼眸怒目以對,「你在搞什麼!你早就知道是嗎!她是聶家的女兒!你早就知道!」
「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少在這裡在玩花樣!」李承逸緊緊攥住他的衣領,那眸底已經燃起嗜血的光芒。
男人紋絲不動,只是抬手,輕輕推開他的,「我是知道,那也沒有什麼,她是聶家的女兒,這是事實。但是你現在不該找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我,而是莫征衍!」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李承逸眸中滿是冷色。
男人正色以對,「到了現在,我和你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除了繼續往前走,沒有第二條路。」
那眼神的對峙中,一段時間的沉默,最終李承逸放開了手。
「她是聶家的女兒,你能放手不管?」李承逸笑問,更是一種質疑。
夜光下,男人的眸子浮動著月光,「從她嫁給莫家起,就不再是了。」
這個夜裡,註定失眠的人有很多,無法入睡。
程青寧也是一夜沒有都安睡,清早起來后,她無法安寧。早晨的早餐已經做好,李姐在呼喊她,但是程青寧只吃了一些就不想再碰了。她拿起挎包,就要離開出門,李姐阻攔,「太太!您不能離開!李總說了,現在這個時候您哪裡也不能去!」
李姐正是呼喊著,程青寧一將公寓的門打開,外邊守了兩個男人,如同保鏢一般,「太太,您好,我們奉李總的命令,請太太留在公寓里好好休息,等待第二次開庭。」
眼看著被限制了自由,程青寧只得退回到公寓里,她撥了李承逸的號碼,「你為什麼要讓人在門口看著!」
「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最好不要再出門。」
「李承逸,不要以為你是我的擔保人,就能這樣監視我!」
「抱歉,現在的我,還真是有這個能力,除非你也想被撤保。當然了,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也不是不允許,告訴守門的人,他們會陪著你一起。」
李承逸的話語傳來,程青寧沒了辦法。
清晨的曙光灑在港城每個角落,也灑在那警署里,警員來送早餐,打開門去,卻發現她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也沒有動過。此刻的她,黑髮散亂的披散下來,看不清的臉龐,只是空洞的雙眼獃獃的盯著某一點。
有警員上前呼喊詢問,可是她始終一字不提。
因為此種情況,介於被告的身份特殊,所以立刻就再次請了醫生過來,醫生查看后,卻並沒有發現異常,只是那醫生還在詢問,「宋小姐,你還好嗎?宋小姐?」
巍警司也在旁瞧著,在醫生的詢問中,宋七月坐在警署醫療室的椅子里,她的手上腳上都被銬著枷鎖,她一動不動,沒有半點的掙扎,只是突然動了動唇,發出了一點聲音來,那聲音很輕,醫生需要湊過去才能聽清楚。
「你說什麼?」醫生詢問。
「有罪……」她喃喃訴說著,是那兩個字,含糊不清的。
「有罪?」醫生聽清楚了,「誰有罪?」
宋七月突然將眼睛眯起,注視著那醫生道,「他們有罪!是他們!」
「誰?」巍警司也在後方詢問。
宋七月更是忽然大喊,「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他們冤枉的!是莫征衍!是邵飛!是他聯合了邵飛!是他聯合了博納!我才是被冤枉的那個人!」
就在此處,她突然的翻供對於先前的證詞一一的推翻,從而又展開了全新的審問筆錄。在之後的盤查里,宋七月將一切源頭全都指向了莫征衍,更是指向了邵飛,在案發後,對於她的秘書邵飛,她一向守口如瓶,絕對信任的下屬,在此刻她徹底掀翻供詞,讓案件更是不明朗。
宋七月一翻供,各大公司這裡也是知道了,喬晨曦也是得到了消息。
她在公司里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氣的青筋迸發,更是朝對方吼,「她在說謊!現在她被指證了就想洗脫罪名!」
「喬小姐請息怒……」
「你再去跟著,有情況再告訴我!」喬晨曦一下合起了手機。
喬晨曦這邊離開喬氏子公司,一下飆車來到了莫氏大廈,更是直達而上,找到了莫征衍,「征衍!」
瞧見喬晨曦到來,莫征衍道,「你手上的傷還沒有好,天這麼熱,小心感染。」
「我的傷早就好了,現在不是再說傷口的時候!」喬晨曦朝他走近,「你難道沒有聽說嗎?她在警署里翻供了!說這一切都是你和邵飛搞的!是你們聯手的!」
「她有權利翻供。」莫征衍只是道。
「她是在說謊!邵飛才不會這麼做!」喬晨曦一顆心凌亂,「她這樣詆毀邵飛,還要拉你下水,這樣下去不行!在法庭上她會反咬你們!」
「也不是完全沒有對策。」莫征衍卻是道。
這讓喬晨曦追問,「什麼對策。」
「讓邵飛說實話。」莫征衍道。
「我知道了!」喬晨曦明白過來,眼下邵飛還被扣押著,他還死守著一切不肯說一個字,而突破口就在邵飛這裡。
喬晨曦和警方這邊開始交涉,要和邵飛見面溝通,讓他開口說實情。可是警方這邊也詢問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巍警司道,「喬小姐,您和被告邵飛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又憑什麼認為自己和他見面能讓他坦白?」
在這關口,喬晨曦將自己的驕傲繳械投降,「我是他女朋友!這個關係夠了嗎!」
巍警司著實是驚訝,堂堂喬臣集團千金大小姐,竟然和一位秘書先生是戀人,這真是一段天差地遠的戀情。而同時,莫氏方也同意喬晨曦和邵飛會面,以便於案情的進展突破。
喬晨曦正要隨警員進去,喬父的電話卻過來了,「晨曦!你是要做什麼!」
「爸,我現在來不及跟您多說,我先掛了,一會兒我再聯繫您!」喬晨曦擱了手機。
不一會兒,喬晨曦坐在了警署的會面室里,等待著邵飛而出。當她看見那扇門打開,她立刻抬頭,邵飛走了進來,他本以為又是警員的審訊,卻不料瞧見了喬晨曦,此刻也是一怔。
兩人見面,距離上一次卻是有些日子,就算是在法庭上,也是隔了遙遠的坐席,上一次還是在那餐廳里不歡而散。此時相見,竟是一下子都沒了聲音。
喬晨曦眼睜睜看著,邵飛在她面前坐下,良久他終於開口,「怎麼是你。」
那語氣不算壞,但是喬晨曦沒好氣道,「除了我,還有誰?難道會是宋七月?她現在自己都進了警局裡,根本沒有可能來看你!」
「她怎麼又進來了?不是被保釋了?」邵飛還不知情,他立刻追問。
他的關心如此清晰可見,喬晨曦咬牙道,「到了現在,你還這麼惦記她!你又知不知道她是怎麼對你的?」
「她翻供了!宋七月她指責你和莫征衍串通一氣,是你們搞鬼,錢也是你們捲走的!這場騙局是你們布的!你知不知道,她要把你們拉下水!她要陷害你!」喬晨曦說了一通,邵飛並不驚奇。
「是警方讓你來的?想讓我改口供?」邵飛道,「喬晨曦,我告訴你,別來這一套,你不用和他們一樣用這些話來蒙我!」
喬晨曦的手捶打桌子,一下哐聲,「在你心裡,我就只會來欺騙你的人嗎!你以為警方能夠請動我嗎!這一切都是宋七月她自己翻供說的!」
「你看這裡!」她說著,將自己的袖子拉起,「那一天下庭后,她到了莫宅,因為真相被揭穿后就拿刀傷人,她不僅傷了征衍,還傷了我,所以她才又被關了進來!」
「難道這一刀是我自己划的嗎!」喬晨曦將手臂上的傷口展示,邵飛一看,他眼中錯愕一片,她還在喊,「她已經出賣了你!邵飛!你就說實話吧!這一切和你沒關係,都是她做的是不是!」
那一道窗戶里的光打在他的臉上,天旋地轉,邵飛的胸口窒悶著。
……
今日的港城,溫度高的嚇人,九月的盛夏,如此的炎熱。
可是關押的房間里卻是昏暗陰森,是鏈條拖動的聲音,宋七月的身體僵硬中微微一動。
是她的手指,在那冷硬的石板上書寫,那是三個字——你、有、罪!
那字眼反覆的刻寫,指尖都灼燒了似的磨破,那滲入肌膚骨髓的疼痛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