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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篇第579章:鑽心的痛

  是駱箏的道謝,清楚的傳達而來,宋七月回望著她道,「你不用跟我說謝謝。事實上,我什麼也沒有做。我回來見紹譽,是因為他是我的孩子。至於他,和我沒有關係。」


  宋七月用冷淡的眼眸瞧著她,只用眼神就拒絕了她再往下交談的可能,「那麼紹譽呢。」


  「我和兒子相處的很好。」宋七月回道。


  「我是指將來。」駱箏注視著她。


  「你想說什麼。」宋七月反問於她。


  駱箏道,「紹譽總有一天會長大的,但是在孩子的成長過程里,如果有健全的家庭,他會更加快樂幸福,你覺得呢?」


  「你是在說,讓我把從前的一切一筆勾銷。然後當作沒有發生過,和他重修舊好,再一起看著兒子成長?」宋七月手裡的湯匙還握著,她的長睫毛斂著光芒。


  這一連串的話語,竟是將駱箏心裡所想一口氣道了明白,駱箏確實也僵在那裡。


  宋七月卻是微微一笑,「看來我理解對了。」


  駱箏說不出話來了,默了下喊道,「七月……」


  「你現在說的,前幾天莫夫人和我見過面,她也這麼對我說。」宋七月打斷了她,那湯匙輕輕放下。叮一聲的碰撞,像是要塵埃落定一樣,讓駱箏一驚:傅姨,也有找過宋七月談?

  宋七月的聲音從容輕緩。「雖然不是一樣的話,但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是差不多一致。」


  「說實話,我很感謝她來對我說這些話,這或許能夠證明,我從前的為人處世還沒有那麼糟糕。所以才能讓莫夫人,對我開這個口。」宋七月道,「但是真假呢,到底又是為了誰?」


  「為了我?」宋七月問著。「說穿了,我和莫夫人連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和莫家還是仇家。我想你大概也聽說了,在這個項目簽約之前,就算是宋家人,我也沒有給過情面,沒有記過交情。現在。莫夫人來找我,她是讓我忘了,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他的原因。當然,她更是真心疼愛紹譽,不想孩子受到波及。」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真正顧及的人也只是她的兒子,她的孫子。」宋七月淡淡說,「我對她而言,只是剛剛好,是她孫子血緣關係上的母親。所以沒有辦法,也只有我了。」


  「駱箏,我這麼說,你或許會覺得我很冷血,但是我問你,我說的,是不是屬實?」宋七月用很輕的聲音訴說著,最後幽幽問道。


  駱箏當真被問住了,被宋七月此刻冷然的氣勢,更被她的言論,因為事實就如她所言。莫夫人縱然找了宋七月,和她說了同樣的話,可是這一切的初衷,卻都是為了那一對父子。


  「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她的沉默,讓宋七月直接給了自己回答。


  她輕輕一動,肩頭的髮絲垂落,手抬起撥開,是一個悠閑的姿勢,但是她的眼睛自始至終,一直都望著駱箏,宋七月又是問道,「現在你來跟我說這些,不覺得只是重蹈覆轍?」


  駱箏的唇一顫,卻是被她反駁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重複的話,聽第一次還有些感動,聽第二次的時候,那點點感動都沒了。對我而言,一點作用都沒有。相反的,還覺得有些可笑。」宋七月的手撐著額頭,她清澄冷漠的雙眼,逼得駱箏透不過氣。


  「莫夫人是長輩,她年紀大了,難免會存有希望,我能夠理解她會來找我聊。可是駱箏,你呢?」她點了名,將駱箏彷彿定在石板上,「你只比我大幾歲,長輩談不上,我們也該算是同年齡階段的。你又是業界的有能力有學識的策劃人,英國劍橋大學的高材生,論智商論學識,你都是佼佼者,更應該是在我之上。」


  「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不懂得覆水難收這個道理?」宋七月又是微笑著問。


  駱箏悶著聲,當真也是被憋到了極點來,「雖然是這樣,但是我和傅姨,我們都是打心底真的認可你!」


  宋七月一笑,讓駱箏錯愕,她問道,「有幾分真?」


  「到了現在,你們來找我,跟我說一些認可我的話,我就要全盤接受,甚至是感恩戴德,謝謝你們還這麼器重我,然後把一切都忘記?」宋七月發問著,那聲音分明很輕,卻是更為冷凝,「你們是真的認可我,還是把我當成是傻子?隨便說兩句話,哄一哄就好了?」


  駱箏心中一澀,那過往全都在盤踞回攏,「我不是傅姨,所以不能代表她說話。但是在我心裡,就算沒有徵衍,就算我不是他的姐姐,我也是把你當成朋友的!」


  「七月,是真的!」駱箏的手一握,攥緊了拳,她堅定的說。


  一陣對視里,宋七月繼續問道,「你說你把我當你的朋友,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駱箏也開始細想,自己究竟從何時,在對待宋七月上,不再只是莫征衍的妻子那麼簡單,她欣賞她,這樣一個女人,果敢大膽,雖然任意妄為卻從來不失分寸。


  這麼細細想著,那眼眸里的瞳仁一緊,思緒開始聚起,駱箏道,「那一年港城,市場交流會,國貿的一層會議廳。」


  時間,地點,事件都有了,宋七月一想,也記起了那一天。當時周蘇赫面臨困境,恐要下馬請辭,當時她和莫征衍之間的關係,一度理不清楚,姍姍的存在,更像是一個謎。


  會議過後的午宴,宋七月找上了她。


  「人活一世,很多事情不能自己,也不能說,可總有人想要知道結果。」駱箏緩緩念著,「當時,你這麼對我說。」


  宋七月平靜以對,駱箏笑著道,「或許,我一直在等一個人,在等一個人來這麼問我。」


  「原來你把我當成是朋友,是從這一刻開始,說到底,也還是因為莫征衍。」宋七月道。


  駱箏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想我們不會認識,所以是跳不過的。」


  「你說的也是。」


  「可是,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駱箏又是道。


  「是么。」宋七月揚起唇來,「那麼在當時,我被檢舉入獄受調查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我被判刑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法庭上,我可是沒有看過你,我的律師連你的一句話也沒有都沒有帶來。入獄后,我沒有收到過你的一封信。今天兩年後,你又來跟我說,你是我的朋友,你這個朋友又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那像是審判一般,句句逼得駱箏喘不過氣來,她這才發覺,自己彷彿置身於囚牢,接受心靈的審判,「更何況當年,在法庭質疑我曾經出賣五洲集團,有道德前科的問題上,你不是也作了筆錄?雖然你沒有出庭,但是證據還擺在那裡,你和公司所有高層,只要和我有過接觸的負責人,你們聯名簽字的文件,也還在法院的存檔科里,記的清清楚楚。」


  「還有當年,你表現的那麼好,說是要幫我,帶孩子離開,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一場安排的太好的戲,直接給我灌上了私下帶走孩子的罪名!」


  「駱箏,你這個朋友,連半個都算不上,你現在坐在這裡,還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談真心?又有什麼資格說,你把我當朋友?」宋七月的質問猶如洪水猛獸,一下將駱箏吞沒!


  迎上宋七月清澈到無垢的眼眸,駱箏的心像是受到了劇烈的衝撞,她還想要解釋,但是發現那所有的解釋都太過空乏,因為一切已經造成,因為她確實有簽字落定,因為在所有的時刻里,她沒有站在她那邊。


  這一局審判,駱箏無言以對,她無法申訴,更再也沒有顏面申訴。


  駱箏不知道宋七月是怎麼離開的,她們又是如何分別的,兩年後的第一次相坐用餐,到了後邊沉默到連呼吸都會窒息的程度。直到手機在響,是助理來電,「駱總監,您什麼時候回公司,莫總找您。」


  「我現在就回去。」駱箏這才回神。


  轉眼回了莫氏,莫征衍已經在面前了,「這兩天姍姍就會回港城,住的房子方面,你看是要怎麼安排?」


  駱箏卻還是渾渾噩噩的,有些聽不進去,「房子我自己來定。」


  「你是怎麼回事。」莫征衍注意到了,駱箏定睛,他問道,「笑信說,你們中午一起去吃飯了,你們又聊了什麼。」


  駱箏沉默著,過了片刻后她問道,「覆水還能收嗎?」


  莫征衍凝眸瞧著她,沉眸中不知情況,亦回不上來,駱箏又是道,「征衍,覆水難收,她是不會回頭了。」


  「我不在乎。」他這麼說道。


  但是駱箏卻看見莫征衍那張俊臉,驟然變得慘白。


  「征衍?」這讓駱箏剎那著急呼喊,一下上前去察看,「你怎麼樣?醫生不是說了,不能生氣動怒,不能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嗎?」


  莫征衍靜坐著,平緩呼吸,「沒事。」


  「征衍!」


  「出去吧。」莫征衍卻是道,「先不要上班了,去把房子安頓好。」他說著,按下了內線,「桑桑,進來。」


  何桑桑立刻進了來,莫征衍吩咐道,「替駱總監安頓住宅。」


  「是。」何桑桑已經做了請的手勢,「駱總監,請。」


  出了辦公室,駱箏問道,「桑桑,莫總最近有按時服藥嗎?」


  「有。」何桑桑回道,「錢秘書都會按時提醒。」


  都有按時服藥,他還是照顧著自己的,然而雖然如此,駱箏卻是無法真的放心。


  何桑桑帶著駱箏去看了幾處公寓,都是複式的房子,帶著獨立的花園,地段好環境更是好。她不禁稱讚,「桑桑,這一幢公寓和之前的都很好,是誰來看過的?」


  「是莫總吩咐我帶您來這裡的。」何桑桑又問,「駱箏小姐,我帶您去看第三套吧。」


  「不用了,都挺好的,就這套吧,也不用再挑了。」駱箏當下定下了正身處的這一間,有著漂亮的閣樓,而且還有爬山虎,這是姍姍喜歡的。狀吉撲號。


  「駱箏小姐,那就定了這裡,您看還缺什麼,我陪您去採購。」何桑桑又道。


  駱箏瞧向這幢公寓,傢具更是清新簡潔,整體環境更是好,讓她很是滿意,公寓里的傢具都在,也沒有缺,「我想不需要添什麼,這裡都齊全了。只除了一些生活用品,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何桑桑點了頭,「有什麼需要,您隨時找我。」


  當天下班前夕,莫柏堯找上了莫斯年,「駱箏都回來有兩天了,今天晚上找她出來聚聚?」


  莫斯年道,「她剛回來,一定很忙,等她忙過了再說。」


  「你倒是了解她。」莫柏堯回道,他也不久留,「那你什麼時候覺得合適了,再通知我一聲,我先走了。」


  「走這麼早,你是約了人吧。」莫斯年瞧向他,莫柏堯隨意揮了下手,人已經別過。


  傍晚的莫氏大廈,駱箏定了公寓后又趕回公司里,現在她下班了,打算著去商城採購些生活必須品,更是準備迎接姍姍到來。只是問題卻是來了,高峰時間段,路上的車都被攔走了。而她剛回港城,車子也還在準備中,明天才會到手。


  此刻,駱箏站在路邊,等了有十餘分鐘了,可是一直攔不到車。


  難道要去找何桑桑?她也應該很忙才對,駱箏並不想去麻煩叨擾。


  卻是此刻,前方轉角處突然有一輛車過來了,一下停在了她的面前,那車窗落下,駱箏看見了他,是莫斯年的俊臉。


  「打不到車?」莫斯年一瞧她這樣子,也猜了出來,「上車,我送你。」


  「不用了。」


  「現在這個點,半個小時內你叫不到車。除非你想麻煩莫總,他現在帶人去應酬了,你不會讓他又派人半道折回來接你。」莫斯年說著,他更是道,「而且我有事情要跟你談,關於姍姍。」


  駱箏微微蹙眉,她終於還是上了去。


  「去哪裡。」


  「百貨商城。」


  「去買東西?」


  他問了一句,駱箏不答了,過一個路口,莫斯年又道,「你這次回來接了項目,姍姍你打算怎麼辦?她現在一個人在英國,姨婆又……」


  「我已經決定接她回來。」駱箏打斷了他。


  「住的地方呢?」


  「解決了。」


  「姍姍念書的學校?」


  「我會自己搞定!」他的關心詢問讓駱箏突然煩悶起來。


  「駱箏,姍姍始終是我的女兒。」莫斯年沉了眸。


  「她的監護人是我,而不是你!」駱箏冷聲道。


  車裡一下沉寂,沒有人再說話,直到車子開抵了百貨附近,駱箏立刻就要下車。手扣住了車把手,駱箏回頭道,「莫斯年,姍姍雖然回了港城,但是我不希望你來破壞我們,也不希望改變現在的現狀,更不希望她不開心不快樂!所以,請你不要來打擾我們母女的生活!」


  駱箏說完揚長而去,這樣的話,這兩年來,一直都是這樣進行著的。


  莫斯年坐在車裡,他看向駱箏離開的方向,那方向盤被他輕輕握緊著。


  夜裡邊,莫宅安靜著,莫征衍歸來,他來到紹譽的房間里。孩子還沒有睡,不過已經躺下了,正打算要睡覺。莫征衍一走近,孩子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紹譽問道,「爸爸,你喝酒了嗎?」


  「你聞出來了?」


  「恩,可是奶奶說,不是不能喝酒嗎?」孩子又問。


  「只喝了一點點,而且爸爸是去外面接待客人,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做就能不做的。」莫征衍說道。


  「可是喝酒,不是自己不想喝就不喝嗎?」


  「就像是你生病,要吃藥,你不想吃,但是還要吃,明白了嗎?」


  「喔,喝酒就像是吃藥。」孩子點了個頭。


  莫征衍問起了今日學校里的情景,一切都好,他頓了下又是道,「放學了媽媽帶你做什麼去了?」


  「媽媽帶我去吃冰淇淋了!」紹譽笑道,「那種很大的冰淇淋,我和媽媽吃一個。」


  「好吃嗎?」


  「恩,爸爸,下次我們一起去吧!」


  「好。」莫征衍應了,紹譽揉了揉眼睛,孩子有些困了,「爸爸,我想睡覺了。」


  「等等。」莫征衍喊住了他,孩子看向他,「陽陽,媽媽來接你,和你聊天的時候,有聊到過爸爸嗎?」


  紹譽仔細一想,「沒有,今天沒有。」


  「那以前呢?」


  「好像有吧。」紹譽道,「都是我提到爸爸了,媽媽然後才會聊。」


  孩子的回答真是直白誠實,不含一點雜質,莫征衍沉默微笑著,「是嗎。」


  「爸爸,我好睏。」孩子已經受不住那睏倦,「我可以睡覺了嗎?」


  「睡吧。」


  為孩子將被子拉起,莫征衍關了那盞燈。


  書房中,莫征衍獨自坐在裡面,檯燈亮著燈光,打亮他的側臉,耳畔是駱箏的聲音:征衍,覆水難收,她是不會回頭了。


  彩雲易退,覆水難收。


  難收。


  ……


  駱箏的加入,使得項目更是緊鑼密鼓的開展。而唯一的不變的,那就是每天傍晚,宋七月必定要去接紹譽放學。


  「嗡嗡——」這一天又正是臨近傍晚的時間,宋七月的手機忽然響起,一瞧了去,卻見是茹老師的電話,這讓她一驚,「喂?」


  「紹譽媽媽,你好,不知道打擾你了嗎?」茹老師在那頭道,「方便的話,今天可不可以提前來學校呢?我剛剛也已經通知了莫先生,他說他正在過來,不過您說過,有什麼事情也要通知你一聲。」


  實際上,宋七月也正打算開車過去,因為時間差不多了,只是還早了一些。現在接到茹老師的電話,她趕忙來到學校。等到了學校,才發現另外兩位學生的家長也到了。


  紹譽在其中,他站在那裡不害怕也不惶恐。


  反倒是另外兩個孩子,有些戰戰兢兢的,只覺得自己是做錯了事情,所以才會這樣的害怕。


  「不是我乾的,是莫紹譽乾的!」


  「不是我,是他,是他做的!」


  兩個孩子都異口同聲,指向了紹譽。


  紹譽一言不發,只站在那裡不動,任憑兩個怎麼說,他就是不出聲。那倔強的脾氣又沖了上來,簡直就是沒轍。


  而這一邊,宋七月趕到了,同一時刻,莫征衍也是抵達。


  兩人在學校外邊碰見,莫征衍道,「進去再說。」


  宋七月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經驗的她,明顯的不安。


  莫征衍見她步伐邁的又疾又快,他在旁道,「一定只是小事情,不用這麼擔心,大概又是孩子之間鬧不開心了。」


  茹老師一看見他們到來,趕忙將事情原委告知,「事情是這樣的,睡過下午覺,孩子們就醒了。老師們安排孩子們吃點心,然後自由活動。這三個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去學校的花圃里摘了花,要插到教室外邊走廊的花瓶里。但是花瓶太高了,就給打碎了。」


  「等自由活動結束回教室的時候,老師們就發現了,當然就詢問大家是誰做的。然後他們兩個孩子,就說是紹譽做的。」茹老師簡單將經過說出。


  其餘兩個孩子的家長都在詢問,只是兩家的孩子都說是莫紹譽所為,大人們總相信孩子沒有說謊,更何況還是自家的孩子。


  一位家長道,「莫紹譽,是不是你做的?是你打碎的,你就告訴老師。」


  「莫紹譽,你看看,你爸爸媽媽都來了,說實話才是好孩子。」另一位家長也是道。


  紹譽像是往常每一次犯錯的時候,都是這樣一聲不響站在那裡,他望向了莫征衍和宋七月,他們雙雙到來,就在他的面前。


  「紹譽。」宋七月喊了一聲,她上前去,直覺的認定自己的兒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告訴媽媽,花圃里的花是你摘的嗎?還有那個花瓶是不是你打碎的?」


  孩子抿著唇,讓宋七月不忍心,但是她還是要問個結果,「沒關係,你告訴媽媽,是不是你?」


  「紹譽,媽媽在問你話,回答媽媽。」莫征衍在旁出了聲。


  聽到父親聲音,紹譽看著宋七月道,「媽媽,花是我摘的,花瓶也是我打碎的。」


  「看看,總算是承認了,早點承認不就好了?」那兩位家長念了起來,「其實就是小事情,但是孩子這樣犯了錯不承認的話就不好了吧,錯了就要承認,道個歉不就沒事了?」


  「孩子們也只是頑皮,不是故意的。」茹老師勸說起來,朝著莫紹譽微笑,「紹譽,老師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紹譽,告訴媽媽,你為什麼這麼做?」宋七月問道。


  紹譽卻又是不肯說,任是宋七月如何詢問,他也不肯,另外兩位家長們在看著,莫征衍開口道,「紹譽,你要向同學道歉,向老師道歉。」


  紹譽抬眸,看向了莫征衍。


  「你做錯了事情,就要道歉。」莫征衍低聲說著,「道歉吧。」


  道歉,道歉!

  這一瞬間,宋七月看著兒子無辜的臉龐,那麼的懵懂天真,而他近乎是命令的指令,讓她想到過往來,那種被命令著道歉的時候,當下卻是有一種被驅逐在外的感覺來,宋七月一下起身,「道歉可以,但是必須要問清楚,孩子為什麼要去摘花,花瓶又為什麼碎了!」


  「犯錯的時候,難道不需要過問原因?」宋七月的聲音響起,更是對上了莫征衍,「每一個人,哪怕只是孩子,做每一件事情前都有原因,為什麼不聽一聽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所以就只憑自己主觀判斷,就認定他是錯了,這樣對孩子,難道是對的?」


  「在道歉之前,必須要搞清楚是非真相,否則不能道歉!絕不道歉!」宋七月突然堅決的說。


  莫征衍站在一旁,看見她的雙眼,宋七月正護著孩子,母子兩人站在一起。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眼神,他看見過,在曾經的時候,讓他忽然僵住。


  「做錯了就做錯了還不道歉?」


  「說的也是,也是要問問清楚,不然不能冤枉了孩子。」


  兩位家長各抒己見,茹老師安撫起眾人來,「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再好好問一問孩子,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這邊茹老師又開始詢問,家長們也是等待,莫征衍瞧見宋七月一瞬的定睛后,她半蹲而下,「紹譽,沒事的,告訴媽媽,你為什麼會這麼做,我們不怕道歉,但是你至少要告訴媽媽告訴老師原因,這樣才可以,紹譽,你告訴媽媽好嗎?」


  紹譽的小嘴愈發抿緊,卻就是一句話也不說。這倔強的樣子,當真是不知道像誰。


  卻是另外一位丁老師帶著那個叫童童小男孩兒過來了,「茹老師,童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童童,你告訴老師和叔叔阿姨們,到底是怎麼回事?」茹老師立刻去問,眾人也都一致望向了童童。


  童童說道,「老師,是紹譽他們在說,外面的花瓶里沒有花了,他們就說去采了一些花來。花園裡有花,他們就去了,紹譽摘了花,他們沒有摘,但是他們在一旁看著。」


  此話一出,大人們都有些明了,另外兩個孩子立刻招供了,「是紹譽說要摘花,我沒有摘。」


  「紹譽讓我們在旁邊看著,有沒有老師過來,因為老師不讓我們到花園裡摘花。」另一個孩子道。


  這倒是好了,一個人是帶頭人起義,另外兩個是同夥把風的。那兩位家長意識到自己孩子也犯了錯,但是卻也不滿,「你們家孩子是怎麼回事?怎麼盡教別家孩子做壞事!」


  「如果你們孩子沒有同意,他們又怎麼會聽從?」宋七月回了一句,讓他們當下無言。


  「那他為什麼為什麼要叫你們這麼做?」家長們又是詢問。


  兩個孩子哭了起來,「因為紹譽說花放到花瓶里好看,老師看到了一定會誇獎我們,還會給我們小紅花。摘好了花,我們想把花放到花瓶里,但是花瓶摔碎了。紹譽就說沒人看見,我們就誰也不告訴誰。」


  這犯錯的源頭此刻聽起來只覺得滑稽離譜,但是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的簡單,家長們也是哭笑不得。


  而當事情在被徹底的揭開后,紹譽終於出聲,他很是不高興道,「你們騙人,不是說好了,這是個秘密,不告訴別人的嗎?」


  孩子問的理直氣壯,在這一刻,嚴守秘密的他,儼然像個戰士,卻不知道在堅持什麼。


  「看,還是你們家莫紹譽,出的壞主意不告訴老師!做了壞事還要隱瞞!」有家長偏袒自己孩子強辯道。


  宋七月心裡一下有氣,她又要出聲,卻是他的聲音蓋過了她,「這位太太,我想在這件事情上,還夠不成壞事這麼惡劣,最多也只是孩子之間的玩鬧。雖然破壞了花圃,又摔碎了花瓶,但是也是出於好意。孩子們的目的,也只是想讓老師高興,想得到誇獎。」


  「出於這樣的用意,難道可以說是壞事嗎?」莫征衍冷冷的目光望過去,那兩位家長收了聲,他又是道,「而且,我絕對相信我的兒子,他沒有故意想要隱瞞的意思。」


  「莫紹譽有說要找老師,但是我們好害怕!」兩個孩子痛哭起來,一場鬧劇以這樣的結尾收場。


  老師們趕緊疏通家長,一邊又帶著孩子回教室里去,好讓今天的課程活動結束。茹老師則是帶著莫征衍和宋七月到了會客室,讓他們暫時坐在這裡休息等候。


  「莫先生,紹譽媽媽,你們先坐一會兒。」茹老師退了出去,卻是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大對勁。


  宋七月進了會客室,但是她只覺得裡面的空氣太沉悶,她轉身就踱步而出,站在迴廊里。


  莫征衍回身,亦是走了出去,他對著她的背影道,「你生氣了。」


  像是氣球被點燃爆炸了一般,宋七月回過頭來,她冷酷到沒有笑容,那聲音也是冷怒如寒冰,「莫征衍,你憑什麼就這樣讓兒子道歉?不問青紅皂白,不清楚事實真相,就讓他一味的道歉!你就是這麼對他的?這麼教導他的?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你就只會讓人道歉嗎!」


  莫征衍定睛一想,這似乎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主動提起過往,但是不料,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是她倔強的眼眸,一如紹譽的眼睛,而那眼中一絲的受傷,會讓他心如刀割。


  突然鑽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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