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生醫者,貪天之功
曾經莫長金對這句話還心有不服,他認為師父說得這種人不可能存在,凡事都要具有合理性,一個初次行醫之人,絕對不如行醫多年的杏林名宿。
然而他多年的執念,如今卻是一夕打破。
莫長金看得出,凌寒並非是久經剖腹之術的人,但今日卻從笨拙的手法逐漸到運用嫻熟。
如果說此前他驚詫凌寒的是心境,此刻他更驚訝凌寒如今的成長速度。
「難道這……就是師父常說的天生醫者?」
手術完成,凌寒感覺自己要虛脫了,見烏景榮心脈平穩,他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而手術的成功,也讓沈重言與莫長金鬆了口氣,尤其是莫長金此刻看向凌寒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被斷言不治之症的病人,就這樣起死回生了,這雖然讓他有種被打臉的感覺,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凌寒的這手醫術。
用酒精清理傷口,最後就是尾聲的縫合程序了。
「三餘,還是讓老夫代勞吧!」
莫長金見凌寒有些虛脫,於是就主動要求接手。
「也好,那有勞莫老先生了。」
凌寒將縫合傷口交於莫長金,然後就在一旁以針灸之術,穩定烏景榮因手術而造成的後續變化。
夜色降臨,室內的人依舊繼續,側廳的人仍在靜候。
吱呀一聲,房門終於打開。
頓時眾人紛紛涌了上來,其中以烏家母子最為先列。
「老爺如何了?」
「家父他……」
率先出來的沈重言,安撫道:「烏大人病情已然穩定,再過半刻便會蘇醒,夫人與公子不必擔心!」
「什麼!」
沈重言的這句話,讓在場眾人紛紛一驚。
烏家母子以及李墨陽,是震驚之後面露狂喜之色,而以姓錢為首的三位醫者,則是震驚之後的不可置信。
反而是韓剛神色依舊,在得到烏景榮安然無恙后,面帶喜色向烏家母子道賀:「實在是太好了,烏兄病情好轉,真乃略陽百姓之福啊!」
王氏喜極而泣,烏唐則是神情激動。
烏唐本要摻扶母親進入探望,卻被沈重言攔下了:「二位先別進去,烏大人剛做了剖腹之術,尚且需要安靜,如今剛灌藥作進一步治療,因此還是稍等半個時辰吧。」
「剖腹!」
眾人聞聽這二字,頓時震驚當場。
夫人王氏嚇得整個身子,都癱軟在兒子烏唐身上。
「不錯,烏大人自馬車墜落後,不僅損其腸道,更是傷破脾臟,因此只得剖腹救治。」這時,處理完傷口縫合的莫長金走了出來。
「莫老,傷及臟腑乃是不治之症啊!」
「難道說,莫老您的開膛之術已經到了這等地步?」
「莫老,你若是早有此術,又何須靜待今日?」
「不愧是名醫,竟有如此起死回生之術,真是讓我等心生敬佩啊!」
眾人聽聞了開膛之術,一個個是驚奇不已,紛紛覺得不可思議,更是覺得莫長金醫術深不可測了。
尤其是姓錢的三人,此刻早已經忘記凌寒的存在,一個個對莫長金推崇備至。
「多虧莫醫師妙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真是虛驚一場,不過這真是匪夷所思啊!「
「傷及臟腑乃不治之症,莫老竟能起死回生,真是神醫妙手!」
面對眾人的恭維之詞,莫長金卻擺了擺手:「不不不,老夫雖在此術上頗有名聲,但卻不敢貪天之功,此次解除烏大人病患者,乃是凌寒小友一人所為!」
「什麼!」
「這……」
「凌寒,他當真有如此手段?」
「這……這不可能!此等醫術,豈是他一個黃毛小子擁有,這絕對不可能,不可能!」
「莫老,您何須為那小子襯托,若論此術,何人能與您相比?」
「不如人就是不如人,老夫無須自顧顏面,也無須為他人襯托。」莫長金冷眼一掃姓錢三人,「哼!爾等如此說話,又將老夫當作什麼人了?」
「額……」
「烏大人醒了,諸位可以進來,鄭兄,讓開房門!」就在這時,室內傳來凌寒疲倦的聲音,隨即謹守房門的鄭老西讓開了房門入口。
夜色深沉,新月如鉤。
莫長金在烏府留意烏景榮的後續療養,沈重言則是直接回濟世堂,而凌寒則是與鄭老西同坐馬車離去。
「老弟,經此之事後,你可真就是名揚天下了!」
聽著鄭老西的這番恭維,凌寒卻是無力的擺了擺手:「這話可就說大了,是否名揚天下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李墨陽的五萬貫,以及你特製新酒的造勢機會。」
「那倒也是,今日也算是打了一下招牌!」
「不,鄭兄你想的還是太狹隘了,要不了多久,不僅李家的人會找上你,還有本地官府會找到你,就是本地大安軍也會與你接洽,你可要做好應對的準備,將來能否壓垮李家的酒業生意,就看你如何運籌了。」
凌寒特意在這個時候,將新酒公諸於世,既讓眾人看到了醫療的妙處,更特意留了一壇在烏府。
如此一來,首先急需此物的就是軍方,有了這種烈性酒,既可以防寒暢飲,又可以行軍醫療消毒,這可謂是軍隊必備之物。
而李墨陽就在烏府,精於經商之道的他,不會不知道新酒將來的利潤前途,勢必會跟進這件事情。
同時,酒業一直是朝廷專營,雖然到了南宋發達的商業時代,已經有著公私合營的趨勢,甚至有了後世頒發營業執照的雛形,但這一行業終究是官家說了算。
就如同開妓院一樣,官府之所以不禁止,就是為了地方稅利創收。
如今這麼有力的發展業務,地方官府勢必也會橫插一手。
這些事情後續,都在新酒開始的時候,凌寒就有了系統研究,所以說這次烏府會診,表面上看似為了五萬貫,實則是一切局面的開端。
不過一想起給烏景榮的手術,凌寒仍舊是感到一陣后怕,今日之事已經脫離他的預料與掌控。
幸好是有驚無險,否則這次他恐怕真要自掘墳墓了。
此刻他想起今日草亭遇到的老人,那一句忠告也讓他有了更深的體會。
馬車行至城西柳林巷,就是鄭老西的住址,凌寒拒絕鄭老西的車載好意,執意下車,步行回家之路。
因為烏府的濃烈藥味,以及烏景榮散發的污濁死氣,與手術帶來的濃烈血腥,讓凌寒本就有些噁心,又加上馬車途中顛簸,更是加劇了這股感覺。
夜風吹拂,灌入口中,凌寒頓感五臟六腑翻騰不已。
「嘔……」
終究沒能忍住,扶著街市牆壁嘔吐不止。
有些昏沉的凌寒,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一抬頭,就看到大街的一頭,六七道人影向這裡快步而來,手裡所持之物,借著月光隱隱閃著寒光。
「兄弟幾個,就是此人沒錯,砍死此人!」
不等凌寒反應,十丈之外的人影竟是直奔他而來,舉起蹭亮的斧頭就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