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重水三千里
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啊！
或許有人會說，沖啊！一直衝到底，才是純爺們！
但是應該考慮到一個殘酷的事實——萬一衝不過去，會怎麼樣？
一旦沖不過去，會重新出現在第五層靈獄的初入口，再把第五層重新打一遍。只不過，這一點連當初的殷妍都沒能做到，導致最終又滑落到第四層魂獄。而就算在魂獄之中，殷妍也只是艱難的走到了終點。由此可見，一旦衝擊失敗的話，後果會多麼嚴重。
當然，假如只是自己修為大大降低的話，那也就罷了，秦陽倒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沖一把。但問題在於，現在秦陽賭的起嗎？
他若是賭，押上的難道只是自己的境界修為？
不，他甚至把老師和夏龍行的性命都押上了！
秦陽現在必須以強大的實力，確保走出狼煙烽火台。而且，要去虛危殿援助老師。秦陽感覺的出，三大魔將之中的兩個都有皇境五品之力啊！
那麼，秦陽若是保持著皇境四品以上的戰鬥力，再加上人皇天機鏡什麼的，倒是能幫助老師一把。畢竟，那是拿著天機鏡的中位皇。可若是修為再降低的話，就怕真的幫不上什麼了。
特別是現在，他親自感受到了皇境五品的威能究竟有多麼恐怖。若自己是低位皇，比如當初的柔然皇或現在的周鶴翎，怎麼去應付萬妖窟主那種級數的高手？而兩個魔將，就是萬妖窟主級別的強者。
想了想，秦陽終於咬牙說：「賭了！若衝擊第六層失敗的話，會被投放到第五層靈獄的入口。大不了，那時候我直接放棄抵抗，保持體力被滅了。這樣會再度出現在第四層魂獄的入口，而我再度走一遍魂獄倒是不太難吧。」
「這樣，就算再怎麼不濟，我也會保證一個皇境四品巔峰的修為。」
「皇境四品巔峰，加上威力恐怖的人皇天機鏡，應該能夠幫助老師的。」
「當然，我若賭成功了，那就是嚇死人的皇境六品！到時候，或許不需要老師的出手，我便一個人滅殺了三個魔將！所以，賭了！」
在這種考慮之中，秦陽也已經來到了這一層石階的盡頭，當即盤膝下來調養休息。而同時他也能看到，石階之外那浩瀚的情景——
簡直就是一個海底世界！
無邊無際的海水，上沒有頂、往前沒有盡頭。畢竟要想穿越過去的話，要在這水下穿梭數千里。
而這時候以魂魄狀態穿越，就別想藉助隨行戒了，而且在這種考驗之中，任何外物都無法藉助。包括戰鬥的時候，連個武器都沒有。
另外更讓秦陽警惕的是，老師說這裡的水根本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類似於傳說之中的「重水」！
這水很重、很重，殷妍說超越了水銀的重量！而《天妖無極經》之中同樣提及，稱這水獄之中的水比鐵汁更加凝重。而且，能夠讓魂魄都切實感受到這樣的威壓，以至於你皇境的戰魂，同樣會像常人在水中一般的窒息感覺。
而在這種感覺之中，竟然要奔行數千里啊。殷妍自己也坦率的承認，當時已經非常虛弱的她在這裡只是行進了不足百里，便敗下陣來。
但秦陽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闖，那就得狠狠的闖一把。
休息的時間到了，或許再過幾息時間就要到了時限。哎，其實秦陽內心深處還有點憊懶思想在誘惑他：磨蹭吧，磨蹭過去一刻鐘的時間，你就是皇境五品強者了呢，還不行嗎？皇境五品，依舊是當今最強的戰力。攜帶著人皇天機鏡，誰打得過你啊。
但秦陽終究忍住了這個誘惑，艱難的邁出了這決定性的一步！
我擦……一步邁出，秦陽就雙腿一軟，有點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該死的，真正身臨其境才知道這有多麼沉重啊！
壓力來自於四面八方，身體任何一寸、任何一個毛孔都能感覺到那種壓制感。不僅僅是戰魂，連狼煙烽火台之中的本體都是這樣的恐怖感覺。因為這種狀態下，戰魂和本體的感受是一致的。
戰魂彷彿要被壓崩，而本體也壓縮了很多，並且肉身本體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試想一下，鼻腔、耳孔、嘴巴……乃至於任何一個毛孔，都彷彿強行湧入了沉重的水銀一般，這怎麼受得了！
而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要堅持走下去，沒有回頭路。
這一刻，沒人能夠幫他一點半點，包括什麼秘法也都無法藉助，全憑自己的抗壓能力。
但《天妖無極經》卻同時指出：此獄所考驗的還不止是抗壓能力，所考驗更多的，是衝擊者的意志力！
意志！必須有鐵打的意志，才能在這種環境之中衝擊到底。
艱難的邁步，一步比一步沉重。在這種可怕的狀態之中，秦陽不知走出了多遠。一百里、兩百里……而到最後，則是以里來計算。
再往後，則是以丈、以尺來計算。
每挪動一步，都彷彿是在跟天斗、跟地斗。但是說到底，是在跟自己斗，跟自己的意志戰鬥。
再往後，秦陽的意識已經渾渾噩噩，意志力也已經近乎崩塌。每走一步，一個潛意識都似乎在告訴自己：你不行了！
但與此同時，另一道潛意識卻在憤怒的咆哮：我行！我可以！
兩種意識在較量，一方代表著畏縮、懦弱、憊懶、屈從，而另一方代表著無畏、堅強、忍耐、堅持！
任何一方勝出，都會對自己今後的心境產生莫大的影響，甚至可能是終身的影響！
一旦這一次畏縮了，屈從了，那麼以後何來足夠堅強的意志再度衝擊？
一旦失敗了，只怕是信心都會被從此沖潰。
畢竟，秦陽和殷妍的情況還不同。殷妍那是在不明原因的情況下，錯誤的和龍魂戰鬥了兩次。所以就算那次失敗，殷妍也不會喪失信心。相反，殷妍會堅定的認為：自己有了足夠的經驗，有了充分的準備，下次必然可以！
而秦陽完全不同，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被老師提前告知了一切，卻依舊退縮認孬的話，那麼他的信心會被摧垮。從此之後，在潛意識深處或許連他自己都會鄙視自己。
一個連自己都瞧不起的人，如何攀登到修為的巔峰。
那會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心障。哪怕退縮到了皇境四品，那麼下次他可以衝過五品的靈獄，但卻再難衝過這眼前的三千里重水。
但同樣相反，假如能夠撐得住這種煎熬，那麼他的意志力和自信心必將再度登上一個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