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5章 3683：貪婪的不止是人性
深邃滿是虛無的雲空之上，有一雙巨眼，毫無感情，毫無波瀾的凝望著自己。
彷彿像是高維生物在觀察低維生物一般，像造物主。
寧城只感覺渾身上下豎立起雞皮疙瘩，內心更是驚恐萬分，他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這種恐懼之感。
此時內心之中他才明白，為何世界樹與金色小人對於著毀滅如此忌憚。
寧城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在自己的頭頂竟然出現了一雙巨眼。
原來他早就已經被盯上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毀滅並沒有展現殺機與任何氣息，所以寧城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當寧城真正感覺到他的時候，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從進入這一方荒蕪星系的時候，我們便已經進入被檢測的範圍了。」
寧城顧不上心驚，他知道此時此刻必須要表現得冷靜，至少先弄清楚毀滅會不會對自己出手，以及毀滅的形態究竟是什麼。
「世界樹，那眼睛便是毀滅的本體嗎？」
寧城凝望四周，想要看看除了這巨眼以外，究竟還有什麼變化。
「那只是他的眼睛。」世界樹說道：「從進入這一方荒蕪星系后，你們便已經被毀滅盯上了。」
寧城道：「可也只是被盯上吧？到現在為止，毀滅並沒有對我採取任何行動，甚至是出手攻擊我.……」
「那你能離去嗎？」世界樹反問。
寧城終於明白，毀滅真正可怕的地方恐怕不是某種毀天滅地的攻擊手段，就好似在眼前這樣，所有人都無法離開毀滅凝實的位置。
直至歲月走到盡頭……
「確切的說，咱們現在應該是在毀滅的肚子里。」寧城用了一個更為貼切的形容。
這就好似一頭巨獸，神尊與自己悄無聲息的從巨獸嘴巴的位置進入它的身體之中，卻毫不自知，當反應過來的那一刻，為時已晚。
「可毀滅若只有將人困住的能力.……」
遠方，一道能量氣浪席捲而來，寧城立馬選擇躲閃。
神尊出手了。
他發現了異常，幾次想要騰挪離開此地都以失敗告終，若是神尊再不出手，那便不符合神尊的性格了。
在神尊看來，能困住他的地方可不存在。
「神尊能掙脫嗎？」
寧城更希望毀滅能察覺到神尊的怒火，順勢對神尊出手，這樣自己甚至可以做到隔岸觀火，至於自己也被困在此地這一點，寧城反倒是不慌。
至少他此刻還活著。
毀滅暫時還沒讓他差距到威脅有多大。
「神尊的能量真恐怖。」
即使在隔岸觀火寧城也必須注意，這陣陣翻湧而來的能量氣浪濃郁無比，讓寧城甚至有些窒息。
在硬實力上，他距離神尊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他這樣，只會激活毀滅。」世界樹道。
「激活了不就可以對神尊出手了？」寧城反問。
世界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覺得一道無意識的生命體會去區別誰的威脅更大嗎？對於他而言，眾生平等，只要在他的領域範圍中，都會成為他出手的目標，毀滅不會偏袒任何人。」
寧城明白，為何世界樹會時刻告誡寧城，千萬不要去開毀滅的玩笑。
他不會去針對神尊，同樣也會針對自己。
不過既然已經做到這一地步，寧城便不會退縮，他沉聲道：「只要毀滅能滅了神尊，我命隕此地也不虧。」
他笑的很真心，看不見半分恐懼：「若是讓神尊成功修鍊出完美大道，我與他之間好不容易出現的距離將會再度被拉大，這就意味著三界這邊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有可能對付神尊，而且還不一定能贏。」
如何去評價一場戰役的成功性，無非是用最小的犧牲去換取最大的戰鬥成效。
寧城並不是為了三界眾生做出這樣的選擇，他沒有那麼偉大。
從始至終，寧城想要保護的都只有自己的家人。
如果進入毀滅真的能將神尊耗死，或者永遠困在此地對於寧城而言或許是一個好的選擇。
「寧城，你要知道……神尊沒有你想象中的弱小。」世界樹道。
「他若是真的想要離開此地，以如今的毀滅是無法將其阻攔的。」
這讓原本已經打算放棄掙扎坦然面對現實的寧城內心一緊：「難道毀滅也無法奈何神尊？那再加上我……」
「同樣不行。」世界樹語氣變得嚴肅：「未來的你或許有可能，可如今就算是藉助我的力量，你依舊無法戰勝神尊，清醒點吧。」
寧城沒有再辯駁，他知道世界樹不會說假話，這個傢伙畢竟沒有多少情感，只會告訴自己冷冰冰的事實。
藉助世界樹的力量都無法戰勝神尊，這並不是世界樹太弱，而是作為繼承者的自己實力不行。
寧城很清楚這一點。
「本想著能用討巧的方式來對付神尊，沒想到還是不行嗎？」寧城自嘲一笑：「可若是等到神尊真的領悟出完美大道，我真的還有可能超越?」
寧城必須承認，從世界樹口中得知神尊距離完美大道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確實有些慌亂，神尊本就強大，若是繼承完美.……
雖然他內心數次告誡自己，往後還會有機會，自己同樣能超越神尊。
可在內心中，寧城卻有些退縮，如果能用極端的方式在現在便弄死神尊，或許能出其不意，用最小的犧牲去換取最大的勝利。
他承認自己確實有些著急了……
「世界樹，抱歉來到荒蕪世界后我失態了。」寧城苦澀的說：「儘管你讓我去阻攔神尊，但是他最終還是會達到完美級，這一點無法去改變。」
世界樹道：「我知道你的實力，也沒指望你能阻攔他的完美大道降臨。」
實話雖然不好聽，但世界樹說的是事實。
「先不說這些了，準備一下咱們離開此地。」世界樹說道：「若是再繼續發展下去，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證能成功帶著你離去了.……」
「並且.……神尊似乎也快衝出重圍了。」
約莫距離寧城萬里的距離外，神尊此時沐浴金芒，他一次又一次的攻擊著周圍的界壁，既然無法離去，神尊便改變了另一種思路。
此處是領域，既然是領域絕對存在著一個極限值，他並不想在此地與躲在暗處的傢伙多做糾纏。
依靠自己卓越的破壞力想要離開此地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神尊此時依舊不覺得是寧城坑了他，他將躲在暗中的毀滅當做一個脾氣古怪的傢伙，沒想到這個傢伙的脾氣如此怪異，不僅不與他交流，甚至還要將他困住！
對於神尊而言，這是一種侮辱！
詭異的是，神尊直至如今為止都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這確實詭異，難道對方的境界比他還高？
不過這領域的出現讓神尊也有某種猜測，對方善於隱匿，實戰能力應該沒有自己強大，總之是一個古怪的傢伙！
「既然你不願與本尊交流，那本尊離去便是！」神尊在轟開豁口后，還不忘開口道；「本尊給你時間考慮清楚，我還會再來！」
……
化作一道金芒的神尊離去后，被神尊破開的缺口縫合復原，毀滅的本體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一道怒吼聲自無盡虛空中傳出，一道黑影翻湧在半個宇宙中，不見其形，如鯨魚入海般，卻泛不起一絲漣漪。
「世界樹，還需要在萬界荒蕪中遊盪嗎？」
某處，寧城詢問世界樹：「如今咱們不阻攔神尊，我也沒有這個實力，在這裡似乎有點浪費時間了。」
世界樹說道；「此次讓你來萬界荒蕪，本身也不是為了阻攔神尊，是為了讓你看看著萬界如今的狀態，你有什麼感覺嗎？」
寧城想了想，說道：「感覺就是，萬界很大，你確實恐怖，竟然能創造出那麼多的世界，恐怕不是萬界，稱呼億萬界恐怕也不過分了。」
世界樹枝葉洋洋得意的搖曳著。
「不過.……」寧城緊接著說道：「既然你曾經創造出那麼多豐富各異的世界，如今真正留下來的，並且還算是成功的恐怕也只有一個大荒了，哪怕是曾經更高維度，更完美的極致世界如今也蕩然無存。」
世界樹彷彿有些不悅，反駁道：「我說過，作為創世神，並給是天地應運而生的存在，我不會去管這些世界生滅，我的職責只是創造與維護。」
寧城說道：「既然有維護，那為何極致世界與如今的萬界依舊還會毀滅呢？你冠冕堂皇的說著會維護，可如今……」
世界樹沒有再開口。
寧城不再追問，他第一次感覺到世界樹似乎有些生氣了。
並且是真的生氣了。
「回大荒吧。」
一炷香后，世界樹恢復了毫無感情的聲音：「此次神尊應該會回大荒之中短暫修正，然後重新返回萬界之中尋炸完美大道的機會，以他的閱歷，下次再回來，應該就達到完美級了。」
寧城道：「嗯，知道了。」
結局已經無法阻攔，寧城也看開了，實力與大荒確實掌握在神尊的手中，但是最大的籌碼世界樹一直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正如世界樹所說，只要有他的存在，寧城超越神尊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只不過在寧城經歷成長變強的這一條道路上，三界不知道會付出多少代價。
「我確實無法幫所有人做出決定，盡自己所能，做好我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好了。」寧城苦笑自語：「當年伏羲前輩與軒轅前輩都想做英雄，想要以一人之力扶人族與將傾，這樣的高尚人格，寧某自認做不到.……」
「既然此次無法在天時地利的情況下坑死神尊，那三界就要做出最壞的打算了.……」
世界樹突然問：「你怎麼就知道，三界沒有做好赴死的準備呢？」
寧城沉默。
一道道光幕亮起，是三界的武者修鍊的模樣。
「曾經我以為人族是低賤的，沒想到最後保護三界的竟然還是人族，他們如此大義，我聖靈族沒有理由不出力！」
「此戰的希望不大，可夜天帝給三界帶來那麼多資源修鍊，若是我們拖了後腿那真的說不過去了.……我要修鍊！我要瘋狂修鍊！」
「哪怕最終的結局是三界覆滅，那我也一定要為大家戰至最後！如今三界上下一心！」
「啊，好累啊，這大荒真的好強.……我們真的有勝算嗎？要不放棄了吧？可是，真的好不甘心……」
這是來自於三界武者的心聲。
寧城從未聽過的聲音。
不僅僅是來自人族，同時也來自三界之中曾經的各個族群。
寧城將心聲完全聽完后，深吸一口氣，笑容燦爛：「我知道了，確實是我想太多了，曾經我想著將三界的人以及自己的家人放在三界中，這樣能保護好他們。」
「我卻沒有想到他們的好戰之心如此強烈……」
寧城在即將降臨大荒前，望著整個荒蕪的萬界低吼：「我三界，戰無不勝！」
……
神尊重新回到大荒之中，休養了幾日，期間一直呆在後花園中陪著孩子們玩耍做遊戲。
原想帶上神平，可神平卻有些抗拒。
神尊知道他在抗拒什麼，依舊笑意溫柔的對著神平說：「平兒，師尊知道你內心的想法，不過如果我告訴你這些孩子都是未來你領悟出完美級大道的關鍵，你還是不去嗎？」
神平想了想：「那我去。」
神尊滿意一笑：「我距離完美大道只有一步之遙了，等我成功領悟了解其玄妙之處，就能幫你了，別急，再等等。」
神平抱拳，說道：「多謝師尊。」
在後花園呆了幾天後，神尊再度動身進入萬界荒蕪。
這次他沒有去尋找毀滅的所在，如今最重要的一點是先突破完美大道，等自己完成突破后，可以再去會一會那個高傲的傢伙。
最重要的一點是，神尊確實想要多多了解一下關於極致世界的問題。
作為大荒的統御者，曾經入過極致世界的至尊，神尊知道極致世界之中有著眾多美妙的東西.……
貪婪的不僅僅是人性，神性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