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8章 3738:問心

  果然，世界樹並不是討厭極致世界，而是討厭那些曾經破壞極致世界的族群。


  他之所以不讓極致土壤出現生靈是因為，生靈往往代表著變數，沒有人能預想到不同生靈之間存在的差異從而產生的反應。


  矮人一族對於世界樹而言不具備殺傷力，他們簡單純粹，貪財，一心只想著造船賺錢。


  只要將他們安放在一片自適應土壤之中，也不需要擔心會發生大變數。


  矮人們對於接觸外界並沒有興趣。


  最大的興趣便是造船，賺錢發大財。


  所以寧城提出這個想法后，世界樹想也沒想便同意了。


  「寧城，有一點我必須提前告訴你。」世界樹說道：「我先前給你的兩份土壤都屬於比較容易激活喚醒的，矮人土壤的喚醒可能沒有你想象中的簡單。」


  寧城聞言，問道：「喚醒矮人土壤的條件是什麼？」


  「純粹之心。」


  「純粹？」


  「是的，只有擁有純粹之心的人，才有可能喚醒矮人一族的土壤。」


  寧城率先想到：「那讓矮人一族的族人協助我不就可以了？」


  矮人族長，奧克丁，迦納不敢保證，這些人絕對都擁有純粹之心，對於構建全新的家園他們一定會選擇支持的。


  「他們不是世界樹的繼承者，無法做到這一點。」


  寧城沉默，按照世界樹這個說法，那只有自己才能創造出矮人一族的土壤。


  「我領悟出純粹之心，很難嗎？」寧城問。


  世界樹說道：「純粹之心並不是領悟修鍊出來的，他不屬於後天培育，有些人是不具備的。」


  「這不是在給我使絆子嗎？」寧城頗為不悅：「你說只有繼承者才能孵化土壤，又說純粹之心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合著我要是不具備純粹之心，那不就沒有辦法成功孵化出矮人土壤了？」


  「是的。」


  對於世界樹無情的回答，寧城冷笑說道：「我說世界樹，你是不是不希望得到矮人族啊？你要是真不想要，我也不勉強！」


  世界樹沉默了許久，思考權衡后，說道：「其實，也有另外的辦法，我也無法確定你是否具備純粹之心，很多事情都是需要驗證的，對吧？」


  寧城點點頭，說：「很有道理，我感覺我是具備純粹之心的，比如現在，我很純粹的想弄死你。」


  世界樹忽略寧城的調侃，說道：「你可以嘗試一下，我認為你是具備純粹之心的。」


  寧城冷冷一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要是不具備，你給我一個？」


  世界樹沒有再回答。


  寧城耐著性子繼續問：「怎麼驗證？」


  世界樹道：「先回去，等你調整好以後。」


  寧城原以為這只是一次測試，如今聽世界樹的語氣，想要驗證有沒有純粹之心似乎還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寧城本想和奧克丁一起回混沌城。


  奧克丁卻主動提出，他還有不少事情想要請教一世，寧城便把他留下了。


  於情於理，奧克丁都屬於矮人一族。


  況且，一旦混沌城與矮人一族完成建交，奧克丁不管在哪都不是問題。


  寧城獨自一人回到混沌城，城池內一片安詳，維多又忙活了起來。


  關於矮人一族給混沌城加裝了飛船推動裝置這件事情，他還需要帶著專業團隊了解清楚。


  寧城沒有去管，獨自一人回到修鍊室中，盤膝調整狀態。


  「世界樹，直接說吧，我需要經歷什麼驗證？」


  「問心。」


  世界樹解釋道：「任何族群，天賦，思想，行為習慣都完全不一樣，所以產生了許多修鍊方式，這種情況在各個世界中大有不同，有人修鍊外在，有人修鍊內在，不過最終，他們都會在一個地方匯聚，心境上的修鍊。」


  「這是無法避免的，如同人類到神靈的蛻變，心境上會發生極大的變化，人對於時間的感知是敏銳的，神靈對於時間則是麻木的，這都是心境上的差距所產生的不同。」


  「你的心境不錯，踏足神靈后更是百折不撓，而問心這個過程，就是你要完成的事情。」


  世界樹認真的告誡：「但是，這個過程很危險，遠沒有你想象中的輕鬆。」


  「自古，不少強者修鍊心境到最後，敗在問心階段，導致走火入魔，便再也不是自己了。」


  寧城罕見沒有反駁，謙虛的問：「在這個過程中會發生什麼？」


  世界樹道：「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有人看到了最恐懼，有人看到了最生悲，凡是你所不想見的東西，在問心中都會被無限放大，容易迷失其中，這輩子也無法走出。」


  寧城舉例：「類似於心魔？」


  世界樹道：「對，不過這心魔是你自己，他比你所能理解的心魔還要可怕，切記，一定不能馬虎大意了。」


  「這回你也無法出手保我？」


  世界樹思考許久，才說道：「不好說，具體還是要看你的進度，若你能成功到達彼岸，我就沒有出手的必要了，若你只差一步之遙，我也可出手幫你。」


  也就是說，寧城如果接近成功，那麼世界樹會選擇出手一次。


  可若是寧城在半途失敗了，那就徹底結束。


  「我若是問心失敗，就走不出了？」


  寧城必須權衡這件事情的利弊，才能最終決定有沒有必要去冒險。


  他確實想要得到矮人一族的造船技術，這一點不假。


  可若是讓他用自己現在的一切去做賭注，他不願意。


  「也不一定。」世界樹道：「此番，你只是為了確定自己是否具備了純粹之心，你只需要驗證到這一點后，就可自我選擇退出，沒必要繼續堅持下去。」


  「我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對吧。」寧城確認道。


  「有，」世界樹說道：「只要不涉及太深。」


  「那這個純粹之心，對於我的後續修鍊有什麼好處？」寧城問。


  世界樹道：「肯定是有的，純粹與專註，是修鍊之中必不可少的，你若能成功將其喚醒，往後修鍊儘是坦途。」


  寧城深吸一口氣，思考良久后說：「行吧，那就嘗試一下！」


  世界樹早有預感寧城會選擇嘗試。


  他太了解寧城了。


  「既然你決定要嘗試，那我有一句話送你，或許對你而言能成為制勝關鍵。」世界樹意味深長聲音極為凌厲：「相信你所相信的一切。」


  寧城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嘴巴微微張大，沒有回答。


  隨後閉目。


  時刻跳動的神靈之心中央，一股能量散步寧城渾身上下，他能感覺到這一股能量彷彿正在拉扯著他進入某個不知名的界域。


  寧城沉沉睡去，像個恆定老僧。


  世界樹空間，萬界漣漪波動，中央巨大藤蔓所在的空間之中，那個孔洞里沉睡的金色小人睜開斑駁之眼。


  「你，不應該告訴他這些。」金色小人呢喃自語。


  不知道對誰。


  無人回應。


  寧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並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醒來的時候，四周光線昏暗，唯有的發光源在腳下。


  他踩著一條不知通往何方的大道，大道發出微弱的白色熒光，筆直修長，不知通往何方。


  這大道寧城看得眼熟。


  「當初在那封印的空間里，那一條無盡大道似乎也是這副模樣。」


  難道這也是問心形成的產物？


  可這應該是一個虛妄幻想出來的過程才是，怎麼會變成真實呢？


  寧城嘗試觀察了身體的變化，沒有受傷，修為還在，感知不到危險情況。


  確定自己還能出手后，安全感重回身體，只要自己還有戰鬥之力，他就不至於過於恐懼。


  可行之路似乎只有前方，後退是深不忌憚的黑暗深淵，只要自己後退一步，可能就預示著失敗。


  從自己踏上這一條大道開始，問心之途就已經開始了。


  寧城逐漸明悟。


  他踏出一步。


  在他的面前，本是黑暗的場景發生變化，腳下出現隕石，熟悉的太陽星系出現，腳下的大道化作虛無。


  寧城繼續往前走，他猜測這應該就是測試之一，與經歷心魔的時候是一樣的。


  他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那顆蔚藍色星球就在眼前，寧城越走越靠近。


  突然！


  蔚藍色星球表面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縫，熔岩火焰從地底噴發而出，整個星球四分五裂，承受不住這巨大摧殘的星球爆炸而開。


  隕石碎片更是從寧城的眼前呼嘯飛過。


  無比真實。


  藍星毀滅了？


  寧城內心暗笑，這種級別的心境已經無法影響到自己了，這一切不過是虛無。


  他曾經擔憂神尊發現藍星，所以也曾經擔心過藍星的毀滅。


  如今這一副畫面重新出現，對於寧城而言內心只有唏噓，並未傷感。


  因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似乎以為，自己所經歷的幻境？」


  黑暗中，一道聲音出現。


  周圍的景色發生改變。


  破碎的藍星，炸裂的太陽系星群竟重新組合在一起，形成了原先的模樣。


  寧城知道。


  新的挑戰來了。


  寧城沒有回答這個聲音。


  繼續邁著自信的腳步向前走，他始終謹記，自己是來尋找純粹之心的。


  若是不能從一而終堅持下去，何談純粹之心？

  黑暗中的聲音繼續說道：「你不想見我嗎？」


  寧城依舊沒有回答。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黑暗中的聲音異常儒雅，帶著笑意說道：「你不敢見我，所以才不停下腳步，對吧？」


  寧城一邊行走，一邊說道：「我管你是誰？一切都是虛妄罷了。」


  「既然你認為一切都是虛妄，為何不停下腳步？」


  寧城冷冷一笑，說道：「忙著呢，沒空和你在這裡玩文字遊戲，滾吧！」


  寧城聲音浩如春雷，在空間中連綿不絕迴響。


  那黑暗中的聲音彷彿真被寧城鎮住了一樣，消失了。


  寧城沒有在意，繼續往前往走去。


  古怪的是，藍星依舊存在著，只不過寧城怎麼行走都無法靠近.……

  自己竟然還在幻境之中？


  「你若是不敢見我，這一關，你過不去的。」


  黑暗中的聲音儒雅隨和，沒有威脅，沒有戲謔，反而語重心長：「咱們兩個，總有一日會見面的，你應該清楚。」


  這都是寧城內心深處的幻想，他清楚這聲音是何人。


  也同樣清楚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行進中的寧城終於停下腳步。


  「寧尊，出來吧。」


  下一刻，黑暗虛無中，一名長發飄飄身著白色華服的儒雅男子走出，手中握著一把精緻的紙扇，此人的氣質長相與寧城相似，身上殺伐之意卻沒有寧城濃重。


  更像是一個讀著聖賢書的書生。


  寧城卻知道，這是曾經大荒之中的至尊之一，是神尊忌憚的存在！

  「你終於捨得見我了。」寧尊笑眯眯的說：「你看，就算我出現了，也沒有對你造成任何的影響，對吧？」


  寧城沒有回答。


  「難道，你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我知道，你心裡有一大堆的問題想要詢問，如今不正好是個機會嗎？」寧尊說。


  寧城道：「你不過是我內心之中衍生出來的一個心魔，問你能知道什麼東西？」


  寧尊不惱，搖搖頭：「誰說我是你衍生出來的？確切的說，應該是我，創造了你。」


  寧城瞳孔微縮，問道：「所以呢？」


  寧尊輕笑：「這是事實，你不願承認嗎？」


  「我承認。」寧城說道：「我確實是你的轉世身。」


  「很好。」


  寧尊哈哈一笑，他彷彿一眼就能窺探寧城內心的全部，繼續問道：「你在擔心我還活著對吧？」


  寧城沉默不語。


  只有自己的心魔才能將這思想袒露出來。


  寧城確實想過，若是寧尊存活著，對於自己絕對是一個棘手的事情。


  特別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寧城見證了那麼多轉世身，只有本體死亡才能確保轉世身的安全。


  那些本體沒有死亡的，都在打著壞主意，企圖吞併創造出來的轉世身。


  寧城也曾想過，寧尊會不會也是這種想法……

  當然，僅僅只是一閃而過的想法。


  「你活著，或者死了，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寧城說道。


  「可若是如此，」寧尊溫柔一笑：「你若是真的這樣想，我就不會出現了，看來你還是沒有直面自己的內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