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隱約察覺了什麼
「程靈韻一點消息都沒有嗎?」顧容琛問道,覺得有點難以理解,以白家在江城市的地位和影響力,想要找一個人應該不至於這麼困難才對。
距離程靈韻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白承驍竟然還沒有找到人,這說明什麼?顧容琛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而這一點白承驍可能還沒意思到。
一定有人從中阻撓白承驍找人,而這人,不出意外的話一定就是白家的人。依白承驍的性格,他當慣了白家閑散無為的大少爺,從未玩過也不屑於去玩這些心機繞繞,自然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其實話一說出口中,顧容琛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白承驍聲音低沉,卻有些煩燥的說道:「要是有消息,我還用天天泡在這種地方嗎?阿琛,兄弟一場,你幫我問問你老婆,問問她程靈韻是不是很討厭我,根本不想見到我,所以她才會躲的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再堅持下去,又有什麼意義。顧容琛幾乎不用看,都能感受得到對方此刻無望的頹廢。
他沒有再央求他,要蘇簡嫵透露程靈韻的去向,想必是在這種日復一日的尋找中漸漸失望,也拉不下那個臉再問蘇簡嫵吧。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他不問,是不想承認自己有多沒用,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找不到。
這種心思,顧容琛很能了解。
他沒有多猶豫,直接吐出三個字,「去栗城。」
「什麼?」對方顯然有些吃驚,有半晌沒回過神來。
「你親自去。」顧容琛又說了一句,沒等對方問,便直接掛了電話。
男人目光深邃,但願,他猜得沒有錯。他和蘇簡嫵也是波折重重,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當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重蹈自己的覆轍,明明相愛,卻要生生錯過那麼多年。
和蘇簡嫵分開的那些年,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電話掛斷不到半分鐘,白承驍的電話打了進來,顧容琛皺了皺眉,還是接了。
「你剛才說哪裡?」白承驍劈頭便問。
「栗、城!」顧容琛一字一句,沉聲回答。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剛落,話筒里傳來嘀嘀聲,白承驍已經掛了電話。顧容琛收起手機,勾唇一笑。如此急不可待,證明他沒有打錯這個電話。
希望他有過的遺憾,不要在白承驍身上重演。
翌日。
一路風塵僕僕,趕到栗城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顧不得坐車勞頓,蘇簡嫵抱著一捧鮮花,走進了栗城郊區的一處公墓。
這個時間段,墓區人很少,一路走進去,遇到的人並不多,十分冷清。晴朗了多日的天氣,到今天忽然有些陰沉,還飄著細微的雨絲。
蘇簡嫵並未打傘,抱著花獨自走進去,心情就像這陰沉微雨的天,一樣烏雲凝聚。
然而,等她走到母親墓前不遠處,望著那個在旁人的陪同下,沉默站在那裡的男人時,臉上的哀傷化作憤怒。她腳下不禁頓住,眼裡的諷刺絲毫不加掩飾。
「你來這裡做什麼?」蘇簡嫵冷冷的問道。
蘇成武回頭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卻並不覺得意外,他看看蘇簡嫵,又看看身後的墓碑,有些尷尬的道:「我……我來看看你媽媽。」
蘇簡嫵走過去,看到母親墓碑前放著的一大束黃色菊花,冷冰冰的道:「是嗎?可我覺得,我媽媽一定不想看到你。」
「小嫵……」蘇成武被刺的有說不出的難堪,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見蘇簡嫵沒打傘,微微細雨打在她身上、發間,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他嘆了一口氣,示意替自己打傘的手下,「把傘給大小姐撐著。」
手下立刻點頭,「是,老爺。我讓人再送把傘過來。」
「不必了,我不需要。」蘇簡嫵依舊冷漠的說道,當著母親的面,她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因此,她忍著胸口處幾乎要炸開的憤怒,說完便不再看蘇成武,彎腰將手裡的花束放到媽媽碑前。
「媽,我來看你了。」蘇簡嫵說道,目光深深凝視著墓碑上,面容寧靜,含笑看著她的女人,照片上的她不過才四十齣頭的年紀,很年輕,五官依稀間,可以看出蘇簡嫵的影子。
蘇簡嫵不禁抬手,撫摩著媽媽的照片上的臉,眼裡水霧漸漸凝聚。冷風一陣一陣吹過來,蘇成武的手下還是站到她身後,替她打著傘。
這種時候,這樣的氣氛,蘇成武心裡同樣不好受。看看墓碑上女子沉靜的面容,再看看蘇簡嫵肖似她的五官,他心裡難得浮起一絲愧疚的情緒。
雖然當初他和蘇簡嫵的母親容寧離了婚,之後才娶的李淑月。但他心裡很清楚,在和容寧離婚之前,他便認識了李氏集團的千金,李家的獨生女李淑月,並很快有了蘇卿玫。
要不是因為李淑月懷孕,李家人暗中對他施壓,再加上自己也有心借著李家的勢力,將自己的小公司做大,種種原因之下,為了能快點和容寧離婚,他做了很多絕情的事,才逼得容寧在傷心絕望之下,很快和他離了婚。
那時候蘇簡嫵已經記事,一向恩愛的父母有一天忽然變得水火不相容,任是誰都會奇怪的。可就在父母分開后的半個多月後,有一天媽媽忽然帶著她去江城,在一家很氣派的酒店中,正在舉行一場豪華而又盛大的婚禮。
而婚禮的主角,正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的爸爸,和另一位陌生的、卻年輕漂亮的阿姨。她再年少無知,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她和媽媽站在熱鬧的人群之外,遠遠的看著那一對甜蜜恩愛的新婚夫婦,回過頭的時候,她看到媽媽眼裡隱忍的淚。那一刻,小小的她便明白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爸爸不要她和媽媽了!
一念至此,眼裡淚水倏然滾落。
「小嫵,別太難過,你媽媽在世的時候最疼愛的人就是你,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麼傷心。」蘇成武嘶啞著嗓子,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勸她。猶豫了一下,他緩緩伸出手,想要去扶她的肩。
蘇簡嫵沒有回頭,仍是凝視著母親的墓碑,冷聲嘲諷的道:「真難為你還記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