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當我是死人嗎
我曾經以為紀嘉和已經放下了隔閡,把我當成了妹妹,至少他給我的感覺是這樣的。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恨在心裡紮根而生了,除非開膛剜心,沒有任何一種方式能夠消除。
早上,我從宿醉中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紀嘉和的睡衣。床邊的小桌子上留著一張紀嘉和給我的紙條,大意是說昨晚我喝醉了,吐得到處都是,所以他才幫我換了衣服。
雖然這個理由看起來很正當,但是我心裡還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怪異。就算他是我哥哥,但是我們兩個畢竟是成年男女,替我換衣服未免太過了。
我看著身上的睡衣,雖然裡面還穿著原來的內衣,但我仍舊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趕緊從床上下來,翻出我的衣服,跑到衛生間換了下來。
換衣服的時候,我發現靠鎖骨的上方有道紅印,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我也沒太在意,將衣服換好,又洗乾淨臉,拿起紀嘉和留給我的二百塊錢,打車回到了別墅。
沈鈞沒有去上班,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
聽見我回來的動靜,他側過頭冷冷地看著我,臉上帶著一夜未眠的疲倦,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去哪了?」
我假裝沒有聽見,換好鞋子后就回到了樓上的卧室。
沈鈞一直跟在我的身後,在我伸手關門的時候,他突然一腳踹到門上。
實木的白色門板撞到牆上,發出好大一聲巨響后,又反彈回去。沈鈞伸手按住,望著我,低沉的聲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怒火,「我問你去哪了?」
他的怒意太熾盛,我眼皮微顫,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抿了下唇,冷聲道:「和你有什麼關係?」
沈鈞怒極反笑,一把擒住我的手腕,眼中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凶光,「徹夜不歸!滿身酒氣!林寶璐,你當我是死人嗎?」
他的手掌隨著他的話一點點收緊,像是恨不得將我的手腕折斷一樣。我疼得眼淚差點飈出來,犟脾氣也上來了,「我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看不慣你大可以和我離婚!」
沈鈞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周身散發著凍僵人的冷意,「離婚?好放你和紀嘉和雙宿雙飛嗎?你真是打得好算盤。」
怎麼扯到紀嘉和了?!我微怔了兩秒鐘,又很快地反應過來,怒罵道:「沈鈞,你思想怎麼這麼齷齪?!紀嘉和是我哥!」
「你哥?」沈鈞扯了扯唇角,聲音像是含了冰,「同床共枕的哥哥?睡在一張床上的哥哥?!」
我氣得渾身發抖,微睜大眼睛看著沈鈞,抬起手,想也不想地用往他臉上扇去。
沈鈞卻好似早就看穿了我的意圖,我堪堪抬起手,就被他抓住,然後拖著我就進了衛生間。
進了衛生間,他一把將我甩到地上,拿著花灑就往我身上沖。
冰冷刺骨的冷水澆下,我凍得打了個寒顫,想要躲開,卻被沈鈞一把按住了腦袋。
他的手勁特別大,像是恨不得將我摁死在地上似的。
我特別沒出息地哭了,一邊哭一邊大聲罵他。
沈鈞充耳不聞,等我身上全部被淋濕以後,他將花灑重重地扔到一邊,騎到我身上,又開始大力地撕我的衣服。
「沈鈞,你還是不是人?!你放開我!」我拚命扭動,又哭又叫,指甲不停地往他身上撓。
沈鈞卻像是一隻餓急了的狼,不論我怎麼反抗,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我脫我的衣服。
我從來受過這麼大的屈辱,眼見衣服都快被脫/光了,我又急又怒,再次抬起手,狠狠對著他那張俊臉扇去。這一次他沒來得及阻止,我那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沈鈞似乎被打醒了,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待看清我的模樣后,他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在我屈辱的目光中,飛快地將我抱起來,放進浴盆里,隨手開了熱水。
滾燙的熱水落下將身上的寒冷頓時驅逐得無影無蹤,但是我的心裡那股寒冷卻仍在,讓我不自禁地將自己牢牢環抱住。
直到浴盆里的熱水注滿,沈鈞蹲下身,目光與我平齊,「昨晚你沒有回家,保險公司給我打電話說你出車禍了。我打你電話的時候,是紀嘉和接的,他說你們睡了。」
我不知道沈鈞給我打過電話,紀嘉和也沒有提。我手指一顫,低垂下眼瞼沒有說話。
沈鈞又道:「後來我再打電話就是關機,你讓我怎麼想?」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長長地出了口氣。
我也不想再聽下去,將臉埋進膝蓋里,悶聲道:「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沈鈞卻沒有離開,沉聲道:「寶璐,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抬起頭,一眨不眨地望著白色的瓷磚牆壁,毫無情緒地說道:「沈鈞,其實在你心裡,我一直都是那個又任性又肆意的絝紈子弟,所以你不相信我。如果今天換個白靜姝,想必你又是另外一副模樣了吧。」
沈鈞沒有回答。
我扯唇一笑,「沈鈞,我們兩個根本不合適。我想通了,我不想和你繼續糾纏下去了,我還有幾十年好活,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我們……」離婚吧。我什麼都不要,凈身出戶。
沈鈞根本不給我說完的機會,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
我微揚起頭看向他,臉色平靜,聲音裡帶著倦怠,像是趕了一個世紀的旅人,終於放棄尋找傳說中的桃花源,帶著死氣沉沉,「沈鈞,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話,你放過我吧。」
沈鈞面色微變,一把捉住我的手腕,語氣又沉又厲,「林寶璐,你聽好了,離婚這事不可能。」
我將沈鈞的手撥開,提起唇角笑了笑,「是嗎?沈鈞,你阻止得了我生,卻阻止不了我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從浴缸里站起來,直直地回視著他,「你要是不和我離婚,我就死給你看。」
比狠,我向來都是不輸的。
沈鈞臉色一變再變,最後變成了鐵青,夾雜著挫敗。
他也會感到挫敗?我呼吸一窒,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明天我們去民政局。」
沈鈞沉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誰陷害你爸的嗎?」
我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聽見他的話,腳步一頓,最終還是抵不住心中的渴望,回身看向他,「沈鈞,你是想用這件事來交換嗎?」
沈鈞搖了搖頭,來到我的面前,眼眸里盛著複雜難辨的情緒,「如果愛情是用交換得來的,那就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我雖然是商人,但是卻做不來這種強求的事。」
我心頭一酸,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瞼。
沈鈞道:「我會告訴你答案,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心卻因為沈鈞深沉的臉色而快速地跳動起來,像是一種不詳的預告。我不自由主地捏緊手掌,澀聲問道:「是誰?」
「你先把自己收拾乾淨,然後來書房吧。」
我的心猛地提起又落下,等沈鈞走了,靠門板上喘了好大一會氣,才提起腳又回到浴室,將自己收拾了一遍。
收拾妥當后,我來到書房的門口,躊躇了一會,才推門走了進去。沈鈞單手插兜,正站在窗檯抽煙,房間里充斥著一股尼古丁的味道。
見我進來,他將煙滅掉,從抽屜里拿出一疊文件給我,「這是我讓人查出來的,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