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讓他身敗名裂
「進來！」瘦小的炸爺埋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稿件後面，只露出一個炸頭，抬了抬啤酒瓶底般厚的眼鏡。
「炸爺，我……我有一些素材。」秦嵐宇一見炸爺就自覺矮了一頭，一米八二自動臣服於一米六八，天性難改。
「有話快說，有屁就放，別浪費我時間！」炸爺嚴厲地掃了他一眼。
「是。」秦嵐宇趕緊將照片雙手奉上。
那是昨晚郁小凡拿給他的，內容多為三年來邢天航與她約會時的照片；除了兩人吃飯逛街，也有戶外郊遊野餐之類，那就會再多上林莫言和林輕語兄妹。
四人皆是817越江案的主人公，照片上風光秀麗，俊男倩女，倒是極為養眼。
秦嵐宇覺得既然邢天航與郁、林兩女的三角戀被街頭巷尾炒得如此火爆，那這些由郁小凡提供的第一手戀愛資料肯定也極受歡迎，他心下頗為自得，雖然低垂著頭，一副虛心待教的模樣，但心中已忍不住開始幻想等下如何在顧新面前吹噓一番。
「滾出去！」炸爺從桌子後面把那一堆照片扔出來，氣急敗壞罵道：「我忙得很，別拿這些垃圾煩我！」
秦嵐宇大為驚訝，慌忙蹲下身子去撿那些照片，愁眉苦臉說：「是你說要進行跟蹤報道的啊，所以我才……」
「我叫你跟蹤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嗎！你這個蠢貨，你的新聞敏感度，社會責任心給狗吃了嗎！還是從來就沒有長出來過！」
炸爺氣得摘下眼鏡，從桌子後面走出來，搶過秦嵐宇手裡的照片，就往他頭上敲！
「你怎麼不去當狗仔！怎麼不去寫三流小明星的一夜情！你你你，你這個捧不起的劉阿斗！虧我還想好好栽培你，你這個蠢貨！」
秦嵐宇抱著頭滿屋子逃，哭喪著臉叫道：「炸爺別打啊！你說採訪什麼，我去就是了啊！」
「採訪什麼要我教嗎？民生！民生！還是民生啊！」
炸爺每說一遍，就狠狠敲一下秦嵐宇的頭，「上到國家領導，小到黎民百姓，全都要看民生！817事故不是這樣把幾個人拉去坐牢，做做樣子就結束了！
我們是新聞人，我們一定要發掘真相背後的意義！
『為何如此明顯低級的施工錯誤竟沒有一人指出』、『市政項目工程中又存在多少黑心違法操作』、『國慶獻禮的指揮棒還要指多久』……這些題材不值得你寫嗎？
要針砭時弊啊！秦嵐宇，你給我滾出去好好反省！」
炸爺說完最後一句，秦嵐宇就被他連同那堆照片一起從房間里丟了出去！——
「對不起，郁小姐，那篇報道我不能替你發。」秦嵐宇躲在茶水間，小聲電話。
「為什麼？不是很多近身照片了嗎？有邢天航，也有林輕語的！」半山大宅中，郁小凡一挑秀眉。
她起來關了房門，以免被母親齊鳳聽到。郁東森入獄后，她也辭了燕大的教授職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稱病躲在家中。
「不是照片的問題，郁小姐，」秦嵐宇斟酌著詞句，想總不能直接回絕她說，主編瞧不上她們這樣無聊的豪門奪夫戰，婉轉措辭道：「是時間。那些照片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知道我們是《南陽日報》嘛，總是要報道時事新聞的對不對？」
「呵，你的意思是說，我和邢天航已經結束了，所以我貼上來求你們報道你們都不要了？」
郁小凡冷笑說，「真是小人！當初多少雜誌要約我做採訪？你們這種半死不活靠國家扶持的報刊我根本都看不上！」
「郁小姐，您真的誤會，的確是因為時效性的問題。」秦嵐宇只好狡賴。
「好，那我就給你一個最有時效的！秦嵐宇，我一定要讓邢天航那對狗男女身敗名裂！」
——
化妝這件事，只玩了一天就讓林輕語徹底厭倦。
天性就是天性，林輕語對化妝就是愛不起來。
她是個閑不住的人。
過去的十三年，因為要照顧兩個男人，柴米油鹽，家長里短，倒也忙得不亦樂乎。
但現在，大把大把空餘的時間，令她無所適從。
進進出出，從早到晚，她都只有一個人。
吃多了沒人知道，沒吃也沒人知道。
把家裡收拾得窗明几淨沒人知道，把內褲晾在屋頂也沒人知道。
「叨叨，你說我該幹些什麼才好？你平時一個人在家都是怎麼打發時間的呢？」她絕望地給叨叨扎了兩個小辮兒，再戴上蝴蝶結。
叨叨嫌棄地「汪汪」兩聲，丟了一個球給她。
「你可以考慮下我上次的建議。」上班后，邵澤平看著趴在桌上，百無聊賴的林輕語說。
「你現在是標準的頹廢情緒，你應該嘗試轉移注意力，讓生活積極陽光起來。」
林輕語繼續像攤爛泥一樣地趴在桌上發霉，「你上次什麼建議？我不記得了。」
「做我女朋友啊！」邵澤平滿懷信心，「我雖然沒有經驗，但我理解力很好。
我這兩天已經通讀了阿爾弗雷德的《人類女性性行為》和奧維德的《愛經》。呃，我不曉得你是不是偏於傳統，所以我也讀了讀我國古代的《素女經》和《玉房秘術》。
小林，我覺得我已博古通今，中西合璧，所以你不妨考慮！」
「考慮你個大頭鬼！」林輕語抄起桌上一本書，看也不肯就朝他扔過去。
邵澤平眼明手快，趕緊接在手裡。
外面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上班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就不怕你天航哥哥傷心嗎？」
林輕語呆了下，「小凡？」
郁小凡怒視著林輕語。還有外人在場，她現在還不想發作，打算等那個傢伙識趣離開后，再和林輕語互撕。
她的口袋裡有錄音筆，胸針上安裝著針孔式攝像頭。這些裝置不難準備，難的是她這個千金大小姐為了報復，竟然要如此不辭辛勞，放下身段。
「這位先生，麻煩您能借個地方給我，讓我和林小姐聊兩句嗎？」郁小凡說話客氣，卻語聲冰冷，不容回絕。
林輕語還沒作答，邵澤平已如驚弓之鳥般彈了起來，狀若見鬼！
「郁小姐，不是說再也不見面了嗎？」
——
夜三的話：繼續雙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