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路見不平
「我有個懂風水的朋友，在這附近轉了一圈。說你這人應該為人很正直，但是衝撞了什麼小人，所以一直時運不濟，所以……」
「我懂了。」
老闆娘垂下眼神。
「我正想著轉讓呢，你要低價買我也沒辦法……就沒必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糾結著該怎麼跟她講，哪兒知道口拙的我，竟然越說越亂。
「能不能讓我帶我的朋友一起去你家看一看。沒準能幫你解決問題！」
那老婦人眼神一陣玩味。
「哦，你連我丈夫剛剛出車禍去世也知道了？年輕人不要總動些歪腦筋，好嗎？」
我去！
「老闆，我可以試試這件嗎！」
王敏依舊是那麼活力四射，像只無憂無慮的小蝴蝶一樣，拿著一件花哨的洋裝飛了過來，價格可真是不低。
「這是你女朋友？」
老闆娘打量了我們兩個一眼，似是在估算著我們的經濟能力。這一打量能出好結果？我這一身無業游民的打扮，王敏穿的還是我的舊西服，裙子還是破傳單圍成的。
「這件洋裝可不便宜。」
「一萬七千多嘛，不算事。」我瞥了標價牌一眼，故意大聲道。那老闆娘表情一抽，看得我有點酸楚。以這家店的良心程度，這一萬七絕對是物超所值，也不知道這一件衣服她能賺多少錢。
「王敏，你先去試吧。」
「好！」
王敏興高采烈，然後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同時，她的聲音，也隨著她走路帶風一起掠過我的耳際。
「這件事不要管。要害這一家的那人，手段很高。」
我心裡一陣猶豫。
老闆娘目送著王敏跑進試衣間，也不理會我，繼續低頭愁眉不展地算她的賬。突然，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似是被外面孩子欺負了，委屈得撲到媽媽懷裡哭。母親也不說話，只是摸摸孩子的頭……
我長嘆了一聲。
這個害人的傢伙，真是禽獸。一家的頂樑柱都倒了，讓這孤兒寡母的以後怎麼過日子？
我試著端詳了一下這店裡的擺設。試著以我貧瘠的風水知識多少分析一下……
最後，我走到一盆枯萎的君子蘭前。這才總算看到了一點問題，只見，那盆君子蘭的花盆上，用紅繩掛著一個小匣子。匣子上有一個小窟窿，以我的直覺，裡面絕對有東西。
我把玩著那個匣子，想把那匣子打開，卻死活摳不開匣子口的機關。這才驚覺，我還是在遵循以前的習慣……我是右手人啊，當然是用右手弄。但關鍵是，我根本沒必要非用右手擺弄機關嘛。
我埋怨著自己，一面試著用左手食指去擺弄，果然，一下子就摳進去了！
我看著那個木匣子，靈敏的指尖，感覺到裡面有一個圓珠子。
「喂，老闆，這個小匣子是哪兒來的！」
我大聲問了一句。
「不知道。」老闆娘應了一句：「孩子他爸掛在那的，說是朋友送給他的吉祥物。」
「嘁，還朋友！」
我氣不打一處來，手指在那匣子里翻攪，感覺這隻手果然力量不凡。那麼小的木盒子，還能如此靈活地在裡面鼓搗。我感覺到那小匣子的內部結構果然精巧，似是裡面還有一條紅繩，把那個珠子系的結結實實。
不過，這難不倒我。
我僅僅花了幾秒鐘，便只用食指將那死扣解開，將那圓珠子硬生生從那比珠子小很多的孔里摳了出來！
這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
這哪兒是珠子？明明是一個白銀製成的骷髏頭！指甲蓋大小，泛著白森森的銀光。你在逗我？還說這是吉祥物？誰家吉祥物會做成這等鬼樣子！
老闆娘往這邊瞥了一眼，看到了我手裡掏出來的玩意，一下子「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回頭可以問問我那風水師朋友。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你們家的問題，跟這個骷髏頭絕對脫不開干係！」
我這樣說著，一面用鬼手摸了摸那君子蘭，試圖檢查一下這株枯萎的植物上是不是還藏了什麼別的東西，卻一無所獲。
沒一會，我便和老闆娘一起驚得瞠目結舌！
只見，那株早已枯萎的君子蘭，明顯比剛才綠了很多。枯萎甚至有些腐。敗的葉子，逐漸挺立了起來，欣欣向榮。
「你們跟我來。」老闆娘冷冷道。
「那件洋裝白送你們了，你們來幫我看一下我家。」
我忙敲了敲試衣間門。「王敏，好了沒！」
「老闆，給我拿兩件內衣！」
我「……」
沒一會，她便走了出來。一身粉粉嫩嫩的洋裝連衣裙，配上她一頭長發，和一雙澄澈無邪的眼睛，簡直美的不可言說，讓我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果然，太幼稚了。」
她還不滿意，老闆娘一言不發，又取了幾件貴一點的，暗色調的衣服過來。
不愧是服裝店的老闆，眼光果然精準。女式小西裝配工裝短裙，換上這身以後的她，身上的活力不僅絲毫不減，精緻玲瓏的身材，修長的大腿，還更添了幾分成熟韻味。
「哇哦，不錯！」王敏驚叫一聲，老闆娘卻再沒心情說什麼，只是望著她發獃。只見，王敏默默掏出了那沓鈔票。「剛才那套洋裝就不要了。這一套加起來兩萬一千九百九十九對吧……」
「這套衣服我不能收你們錢。」
老闆娘突然道，王敏聞言，白了我一眼。我默默遞給她，一直在我手上握著的那個銀質骷髏頭。
「啊！你別碰我！」王敏驚叫了一聲：「這東西你就拿在手裡，只准放左手！不許用你左臂以外的部位碰它，塞兜里也不行！」
我和老闆娘齊齊詫然。
「這是七日囚籠。」王敏道：「沒有裝鬼魂的囚籠，也是骷髏頭，但沒有眼睛。就是說，骷髏頭上的眼睛數量，就是這裡面裝過的惡鬼數量。」
我定睛一看，果然，這骷髏頭跟二郎神似的，有三隻眼睛，額頭上還有個小縫。
「三個孔，也就是說，布置這東西的人，本意是想害死你們全家。」我冷冷道，那老闆娘立時嚇得面如土色。
「求求二位仙人！救救我們娘倆！不，救救我兒子就好！只要能讓小陽陽活下來，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王敏……」
「嘁，說了不要管。他們都這麼說了，你再不管就太過分了……」說著，王敏又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看看我手裡的那小骷髏頭。
「嗯……已經放出來了一個，你們家至少已經死了一個人對吧。」
老闆娘點了點頭。
「一星期前，孩子他爸就是得了怪病，原本身強體健一個大男人，才撐了三天不到，就去了……」
「所以說是七日囚籠。每隔七日，便會放出來一個鬼物，毒害這家人。這樣一來，就算事後知道問題出在這東西上，也很難查清到底是什麼人，什麼時候放進來，到底是怎麼放進來的了……」王敏解釋道，聽得我和老闆皆是心底一寒。
到底是什麼人，手段如此高深狠辣！
為了讓王敏多說些什麼，我補充了一句：「這東西原本是放在那盆君子蘭花盆邊的小匣子里的。」
王敏點了點頭：「那是自然，不光是那個花盆，這個店鋪里的擺設，想必全是你家男人聽那別人的指點擺成這樣的吧……招財貓身下墊硬幣，頂得兩眼正對花盆，攜財入土，能不招灰？」
「嗯。」老闆娘一拍腦袋，聽王敏這麼一說，真是悔恨不已。
「那個盒子也是孩子他爸自己掛在那兒的，說是請一個大師求來的吉祥物……」
「那個大師叫什麼名字！」我問了一句。
「好像是叫……李茂吧？挺年輕一人，但是聽說他算命挺准。」
我和王敏面面相覷，齊齊一撇嘴，當真是冤家路窄。
「總之。每隔七日放出來一隻，說明今天……」我分析道。
「沒用的。」王敏盯著那骷髏頭，細細地看。
「第二隻，已經放出來了。」
「在哪兒！」我惡狠狠道，不覺已然咬牙切齒。
「嗯，以這店鋪的擺設，方位，結合風水學分析來講。應該是針對老闆家裡，所以說，麻煩老闆還是帶我們去你家跑一趟吧。」
那老闆點了點頭，逐個向店裡的客人致謝，這就準備打烊回家了。王敏看了一眼店裡的表，正午十二點，暗暗點了點頭。
我也不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正午十二點，正是一天里陽氣最盛的時間。
「沒問題嗎？」我問了一句：「現在是十二點，等我們趕到老闆家裡，應該會錯過最佳的時間點吧？」
「陽氣最盛的午時，指的是十二點到下午兩點。」
我一拍腦袋，責怪自己的無知。
「其實我只是趁這個時間去看看情況。真正行動，還是要等到陰氣最盛的子時。」王敏如此道。
「哦？」
「就算陽氣充盈，你能有多少本事？同樣的，我現在限制在義骸體內，靈力也很是受限。等到了子時，也許鬼怪的怪力會比平時強一點，但也意味著，我可以出全力了。」
我點了點頭，看向了我自己的鬼手。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到那個時間，這隻鬼手的力量，也會達到一天中最強的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