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空宅名靈
所有的人，包括楊瑞麒，包括我，都冷靜地坐了下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你們還想要我怎樣？你們知道我從那以後就徹底戒酒了嗎？駕照還在我手裡沒錯，可是我已經有一年不敢碰方向盤了。這一趟來陪老同學們吃飯，還是盧一哲開車帶我來的……」
我瞠目結舌，看著她。
曾經的學生會長，雖然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卻是霸氣依舊。
說的也是，人家也不是有意要害死舍友和同學，明明沒有壞到那個地步，你們還能真的讓她去給楊楓殉葬？
「你們去楊家除靈吧。我會在這等你們，這頓飯我請了……」
我向王敏投去了問詢的目光他，她則點了點頭。
「現在幾點了？」我問了一句。
「下午一點。」
「無所謂的。」王敏道：「目標多半藏在那房子里不知道什麼角落，沒有陽光，其實白天晚上都差不太多。」
「那，我的式神……」陳露露忙拿出了她的梳妝盒。
王敏終於嘆了口氣，承認：「好吧，其實是可以起一點用處的。只是，剛才讓葉子偉扇了一耳光，不知道狀況怎樣了……」
我尷尬地笑笑，壞了，他們肯定不知道這利害關係，因為他們首先就不知道我這隻左手有什麼玄機。
果然，陳露露打開了梳妝盒，那隻小猴子一樣的東西正趴在裡面，痛苦地捂著臉，瑟縮成了一團……
完了，誰來救救我的夢想！
我對日本土御門神道的憧憬啊！你說姜子牙是驅靈道士這一行的祖師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他有多牛逼我怎麼知道？
可是安倍晴明就不一樣，土御門神道的始祖。自從明清以來，國內道術大多失傳，這土御門神道幾乎就佔據了整個亞洲的驅靈市場。
可想而知，當年的安倍老爺子，是怎樣厲害的一個人物。
然而，現在，那個式神……竟然被我一著急一個用力過猛一耳光打得直疼到現在！一中午都過去了，還爬不起來！
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了，我這些無所謂的想法，也只能姑且放在一邊了。
我們一行五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這家小飯店。
「小敏，給我們大體講一講吧。這個名靈到底是什麼東西？」
「名靈？」
王敏還未開口，陳露露先說話了。
「我知道我知道！所謂式神，一般來說什麼東西都可以被陰陽師收為式神伴隨左右侍奉，不論是鬼還是妖……」
我打斷了她：「我問的是名靈。」
「我知道！你先聽我說！唯一無法被收作式神的東西，就是被稱作為名靈的東西。
這東西完全只遵循自己微弱的意志行事，就像夢遊一樣到處遊盪，一般不會害人，也不會捕殺其他鬼物，但會給他居住的房宅帶來災禍。
而且最重要的，他們實力極強。目前為止，世界各地從事類似工作的人都沒有發現能夠傷害到名靈的辦法！」
王敏點了點頭。
「你只說對了大半。你知道名靈，為什麼叫名靈嗎？」
陳露露眨巴眨巴眼睛，整個就一好奇寶寶。「為什麼？」
「因為它唯一的弱點，就在於它的名字。名靈並不是沒有辦法去對付它，只是因為它靈力過強，而陰陽師的手段，不過是物理拘束，靈力衝擊，地場封印三種。」
王敏看了我一眼。
「就我和葉子偉手頭的手段來講吧……
鎖魂鏈是物理拘束，用來對付粽子之類的東西很管用，但是名靈沒有實體，你的鏈子碰都碰不到人家，一切都是枉然。
短吻鯊是靈力衝擊，但是名靈的靈力是外掛級別的，子彈打不穿它的皮膚，也沒用。
而風水陣法是屬於地場封印，且不說我根本想不到怎樣規模的陣法可以足夠封印這樣一個大傢伙，最重要的，我們根本沒有合適的容器可以用來封印它。」
「那豈不是束手無策了？」
盧一哲也皺了皺眉。
「我說過了。它唯一的弱點，已經被我們緊緊攥在手上了。我再問你確認一遍，楊瑞麒，你真的確定他的名字是楊楓嗎？」
楊瑞麒重重地點了點頭。
「絕對就是他，沒錯的！」
「那就沒問題。我們能贏的……只要，楊楓他……」
我們終於走到了地方。離那家飯店並不遠，步行不過十分鐘的路，一棟看上去很陰森的老別墅。窗台上覆蓋著一層又一層的蛛網，屋檐下的陰影里，似是還藏著一串又一串的蝙蝠。窗戶里黑漆漆的，像是一隻隻眼睛，望著院門口的我們。
王敏：「……」
陳露露：「好舊。」
我：「你家真有錢。」
盧一哲：「有點嚇人了啊……」
楊瑞麒道：「我能說這房子本來很漂亮的嗎？變成這樣，不過是這一星期內的事情。」
我也心裡一沉。
就是說，一棟看上去還算正常的別墅，一星期內變得如此陰森？
真辛苦楊瑞麒了，還每天在這樣的房子里過夜……
「我們進去吧。」
我如此道，楊瑞麒還有些遲疑，拿著院口鐵門的鑰匙，猶豫不決。
「你很害怕嗎？」
「嗯。說實話，我這幾天都在外面一個人開房過夜。這房子，真的沒法住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詭異的事情……失眠，鬼壓身，天花板半夜往床。上滴血。楊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明明，你不是說過你……」
我聽見她這麼說，一下子不安了起來：「瑞麒，你真的確定，那個東西是楊楓嗎？如果不是的話，我們這一幫人真的會死在這裡！」
「絕對是他沒錯！我有感覺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她的心情陡然激動了起來。
王敏輕輕握住了她顫抖的手。
「不要怕，我們都在呢。」
「嗯。」
就這樣，鑰匙被送進了鎖芯，隨著金屬機關一重重響起，鐵門豁然洞開。讓我們一行人展示了，這偌大的庭院，繽紛的落葉，還有不時刮過的凜冽陰風！
我和王敏首先帶頭，邁步踏上了那庭院的青石磚。
隨後，是陳露露，懷裡一直死死抱著那個小盒子。也不知道那萌噠噠的小式神現在怎樣了。
講真，這院子真大。
只是就這樣穿過前院，就似乎費了我們好久好久時間。
我們走到了門口。
密碼鎖加實體金屬鎖。
我拍了拍楊瑞麒的肩膀。「去吧。」
王敏則問了陳露露一句。
「你能操縱式神到什麼地步？」
「他什麼都聽我的，只要我在心裡默念一句什麼，他就會去。」
「很好。等楊瑞麒一開門，你就讓式神進去查看情況。對了，它的靈力恢復的怎樣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我那一耳光有這麼狠？
「感覺上應該已經恢復了啊……」
陳露露如此道，不知怎的，我又有幾分失落。
「但是，它似乎很害怕這房子。」
「沒關係的。好好安慰它幾句吧，式神反正不會死，只要你還活著，隨時都可以復活。」王敏如此道。
我心裡又一動，重新對這土御門產生了一絲絲希望。
這麼方便的手下，本體是鬼魂，還不死之身？有機會一定要去搞一個！
「可以了嗎？」
楊瑞麒如此道。
「嗯，我已經準備好了。」陳露露已經解開了那梳妝盒上的鎖頭，隨時準備開啟盒子。
楊瑞麒的動作，沒法更慢。
緩緩擰開了門鎖，將門打開。與此同時，陳露露也打開了那盒子……
一陣狂風吹過！
撩動著我們的衣服，和女生們的頭髮。吹得那門口晃動了幾下，然後，轟的一聲關上。
「咦？」
楊瑞麒疑惑，想重新打開門，卻怎麼也拉不動那門。
「別動！」
我忙吼住了她的動作。
「是陳露露的式神！」
我話音未落，那整棟房子，便響起了駭人心魄的低吼。宛如空谷迴響的猿鳴，繞樑三日，經久不絕。
細細聽來，又像是人類的喉嚨發出的嘶啞低語，像是就在耳朵旁邊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
「這是！」我一愣。
剛才，我的天眼，明明清楚地看見，陳露露的式神，化為了一隻一人高的大頭猴子，就這樣從那小小的梳妝盒裡爬出來，帶著狂風，一口氣衝進了那黑門裡。
然而現在，那門的另一側，只剩下了一片寂靜虛空，沒了一點動靜！
王敏面色一沉。
「是鬼語！怎麼這麼大聲？」說話的人是楊瑞麒！她也聽見了？
我忙盡我所能來解釋：「是陳露露的式神在和裡面的東西打架！」
「不，不對！」
王敏道。
「我讓式神來開路的目的，其實還是為了確認名靈的情況……如果名靈已經腐化，那就不再是對人無害的鬼物，而是可怕的殺人魔王，名剎！」
我也脊背一涼：「也就是說，剛才那聲音是！」
王敏：「沒錯，是陳露露式神的慘叫聲……恐怕已經被吃掉了。」
「這！」陳露露倒吸了一口涼氣，似是萬分痛心，我連忙安慰她：「沒關係的！要復活式神其實很簡單。大不了事後再……」
「不，沒那麼簡單。」王敏的臉色，已經壞到極點了。「首先，要復活式神，你必須要活著走出這片鬼地方！」
「啊！」陳露露突然尖叫了一聲，手指顫抖的指向了我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