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誓言與狗屁
聽到但是這個詞的時候，我就知道沒什麼希望了。
眼前的這四個人都是五大家族的後代，向來說什麼都是說一不二的，而且看司馬飛燕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也就是說，我現在除非破陣，否則還是出不去。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看著她，誠懇說道：「我是說，具體的原因。」
張宇凡和謝子豪聽到這話，也都扭頭看向司馬飛燕，鍾英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與她並肩站著，並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就是在說，說不說由你決定。
我緊張地看著那張美麗到近乎完美的臉龐，眼神里充滿了灼熱。
這個時候，要想破陣，就必須讓司馬飛燕挪開自己的位置，可先前的戰鬥已經證明，但凡我有任何想要接近她的舉動，現在還有說有笑的張宇凡三人立刻就會化身堅固的護盾，將她保護在中間，以我現在的能力，實在是難以突破這樣的防守。
那麼只有聽聽她的理由，我再試圖從中尋找突破口。
「我……」
司馬飛燕的語氣變得遲疑起來，久久不語。
看得這種情況，我心裡是真的著急，語氣也變得有些微怒，催促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打不過你們，但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你們將我困在這裡好歹也要有個理由吧？」
此話一出，張宇凡臉上的笑容凝固，謝子豪頓時又變得緊張了起來，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宇凡，拿不定主意，鍾英直接再次爆發，冷冷喝道：「喲，好大的口氣，魚死網破？嘿嘿……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英子……」
張宇凡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我打斷，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也容不得我示弱，口氣也強硬了起來，道：「高看不高看我不知道，但我這個人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大不了就是一死，不過我可以保證，如果我死了，至少也能拉一個墊背的，嘿嘿……再者說了……」
我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開始和他們講道理：「就算是死，你們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好歹我也是當事者之一，難道五大家族連這點氣度都沒有？」
「油嘴滑舌……」鍾英丟給我一個不屑的眼神，還要繼續杠下去，卻被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
「夠了。」
司馬飛燕的聲音很輕，卻無形之中將鍾英的急性子給壓了下去，只聽得她輕聲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的錯誤，說出來又何妨？」
說完這話，她看向我，眼神中依舊冰冷，不過身上的氣質，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先前的咄咄逼人的寒冷已經被她收了起來，不過我知道，她的這種變化並非是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觀，只是一種待人的禮貌而已。
只聽得她輕輕說道：「其實在很早以前……嗯，大概兩個月前吧，我們在各自的家族得知了你的消息，聽說有一位年輕的陰陽師年紀輕輕，便已經收服了不少鬼魂，而且還只是在短時間內才開始進入這個圈子，功績卻是比我們五大家族的年輕一代加起來還要多，而且李家最年輕的的一代在你手上屢屢吃虧……」
「我們雖然自幼學習驅鬼之術，但真正面臨的戰鬥實在是少之又少，相對的，社會閱歷自然也可以說是幾乎空白，難免有些心高氣傲，自然是不服。」
「特別是我，常年在長輩的庇護之下，根本不將你放在眼裡，當場就說出了一些詆毀你的話，結果那個時候，我們司馬家正在招待各個陰陽大家，所有人都因為我這句話所震驚，而我當場就被家族的長輩狠狠訓斥一頓。」
「後來我因為氣不過，當場就許下了若是你真如傳聞中那般厲害，就此生非你不嫁的誓言……結果可想而知，家裡長輩臉都氣綠了，覺得是我在眾多大宗面前丟了家族的臉面，於是盛怒之下，便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下若你真的那般厲害，把我嫁了又如何的話語……」
「後來的事情，便是我的這幾位好友得知了這件事情，我們一同商量著找個時間會會你，正好聽說茅山附近有上古式神出現，藉此機會便跑了出來……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納尼？」
我覺得自己的嘴巴絕對足夠放下一百隻雞蛋了，這他媽都是什麼豆皮倒灶的事情？
且不說你們在許下這個諾言那個誓言的時候，有經過老子的同意嗎？就光是現在這件事情，因為你們五大家族丟不起面子，於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老子的身上？
是，你們五大家族自古就存在，底蘊豐厚，源遠流長，但是憑什麼老子就得向你們認輸？
難道你們怕丟人，就要老子丟尊嚴，這都什麼邏輯？
「對不起……」司馬飛燕眼神躲閃，低著頭說道。
對不起你大爺啊，媽的鬧出這個一個烏龍，現在還不願意撤掉陣法，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本來想要大聲責罵幾句，不過看到司馬飛燕在說出那麼長的一段話之後，便低垂著眼眉，嬌艷欲泣的樣子，我怎麼也沒辦法罵出口。
最後還是變成了安慰：「呃……那個，誰還沒有年輕氣盛不服輸的時候，你說是吧，你們這事也就隨口說說，不必當真，不必當真……就這麼算了吧。」
奶奶滴，雖然說司馬飛燕這妮子思維邏輯實在有些令人不敢恭維，不過人家也只不過是沒講過世面的小姑娘而已，一時戲言，我要真的當成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來處理，那才是引人笑柄吧。
我這麼想著，希望司馬飛燕能夠知道其中本質，趕緊撤了這陣法，讓我出去。
誰知道，就在我說出那句話之後，本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司馬飛燕突然霍地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看著我，幾乎是咬著每一個字說道：「不行！」
「什麼？」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不是開玩笑的吧？於是再次確認道：「你說什麼？」
「我說，不行。」司馬飛燕臉上露出較真的神色。
完了，這妮子腦子被驢踢了，我鬱悶地沉著臉問道：「怎麼就不行了？」
「反正就是不能算了。」
「哎……你……」
「喂喂喂……你指什麼指？」
鍾英走上前來，一把拍掉我伸出的手指頭，一臉傲嬌地嚷嚷道：「什麼叫做算了？這是人家燕子當著全族乃至整個陰陽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前說得話，而且司馬家也放出話來，除非你承認不如她，配不上她，這件事情才算了了，否則燕子就必須得嫁給你，這已經不僅僅只是一句戲言的問題了，這事關司馬家乃至整個陰陽宗的聲譽。」
她看著我，一臉的不悅，再次說道：「不是，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就說一句承認不如我們燕子怎麼了？有本事你破陣去啊。」
「破就破，有本事你們也別幫忙，我就操了，你們陰陽宗的臉面是臉面，我他媽葉子偉的臉面就不是臉面了嗎？他媽的這件事跟老子有半毛錢關係？說白了就是你們自己閑得蛋疼搞出來的烏龍，憑什麼要讓老子買單？難道說，因為你們是大宗，要臉面，我只是一介小人物，所以就必須承認不如你們？」
我冷冷笑道：「你們也別在這假惺惺，如果我猜得沒錯，就算我今天破了這個陣，只怕你們陰陽宗很快就要派人來追殺我了吧？嘿嘿……要真讓陰陽宗司馬家族的千金下嫁給我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才是最丟臉的吧？」
「什麼誓言？狗屁不如，我告訴你們，就算老子是小人物，但他媽的老子也有脾氣，惹急了，照樣咬人。」
「還司馬家的千金，狗屁的陰陽宗，老子不稀罕！」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心中積壓已久的怒火頓時完全釋放出去，話聲剛落，我便聽到的啜泣的聲音，不用想，肯定是司馬飛燕哭了。
我自己說得話，我知道有多毒，但我並沒有道歉的打算，一來我說的本就是實話，這件事歸根結底是他們司馬家搞出來的事情，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二來這個時候就算不想撕破臉破，在這番話之後，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發飆，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道歉也沒什麼用處。
靜！
絕對的安靜。
空氣彷彿一瞬間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顯然他們打死也想不到，我會反應這麼激烈。
我冷冷笑著，緩慢地退後了一步，隨時戒備著他們突然動手，同時心下也暗暗准好了準備，一旦動手，便是最強的一招。
「這種誓言確實是狗屁。」
張宇凡突然開口說話，說出的卻是石破天驚，不僅是鍾英謝子豪司馬飛燕三人，就連我和身邊的椿也被這話震撼到。
身為五大家族的人，居然不幫五大家族說話？
當然，我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張宇凡，居然能夠說出「狗屁」這樣的字眼，這簡直就是比彗星撞地球還要少見。
而他緊接著所說的話，令我忍不住要為他鼓掌——簡直太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