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人
「師兄，我都送了你一隻蒼毛虎，你就把這隻鹿留在我這裡吧。」
李湘妍的話本來沒什麼，畢竟放在大多數修士眼中，妖獸什麼的東西都是附庸品。
可，那是鹿嗎？
那地方分明站著一個年輕人，白頭白袍的。
還是個男的！
歐陽逍觀嘴角一顫，你管這叫做「鹿」？
「師妹，我曾答應過你許多，但今天不能再答應你。」
努力讓自己不那麼激動，歐陽逍觀對鹿挽耐有些敵視。
「特別你想帶的還是他！」
……
他又怎麼了？
李湘妍確實有些不解。
這「人」不過是一頭鹿而已，一隻潔白的鹿妖。
啊，鹿妖的白毛，摸起來感覺肯定很好——沒看到剛剛，師兄帶來的小小外門弟子都摸得愛不釋手了嗎？
李湘妍看向師兄，一雙大眼睛裡帶著不高興。
「師兄，就再答應我一這個要求，回宗門后我一定回堅持十天，學會至少三個陣法！」
這——又來這招？
歐陽逍觀對自己師妹的承諾不抱任何希望——不過，自己怎麼能逼迫自己師妹呢？
心頭的負罪感一下就上來了，他終究妥協。
「那好吧——它歸你。」
卻又和羅旭說了幾句話。
……
一刻鐘后。
李湘妍看著隊伍中多出來的那個人，不知有頭大。
她自然知道，這位能夠和一無障礙言語的人，不一般，可——總覺得他聒噪。
「右前方三百丈處有一隻葯，但中起的虎妖，左前方兩百丈處有一隻相當於築基期的鹿——不，還有五隻還在練氣期。」
這樣的話滔滔不絕，那人每走一步都會有新的感覺——可苦了李湘妍。
計劃好的路一改再改，地圖上好多寶地都被生生繞過了！
累積的怒氣終於爆發，她盯著羅旭，問他有完沒完。
「李師姐——令師兄跟我說過，所有的危險都要我給你提醒一下。」
好傢夥，居然又是自己師兄！
李湘妍不知道自己有多氣憤，可也只能不了了之。
……
可煩多了也就習慣了，沿著湖邊前行，再轉入山林中道路。
多虧了有挽耐這隻鹿妖指路，走起來輕鬆多了。
唯一的後遺症就是，翻過一道山樑，隊伍變長了三倍。
十幾隻白鹿在後面跟著，鳴叫聲此起彼伏。
「這都是我的後代！」
挽耐很自豪，好像自己子孫多是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一樣。
「毛好軟！」
「長的不錯！」
回應她的是李湘妍的白眼，還有龍婷同伍簧兩個女弟子的笑聲。
鹿妖的臉一下就黑下去了。
……
「李仙長，挽耐真要跟著你們離開這裡嗎？」
還沒摸毛的時候，鹿妖就已經被羅旭描述的那片地方迷住了。
沒有蒼毛虎，卻有比這片山林大得多的地方。
自己的子子孫孫是不是能從一群繁衍成十群，由十群繁衍成一百群了？
滿腦子都是漫山遍野的鹿，挽耐當時就答應下來了。
「李仙長——挽耐想帶十幾隻後代，跟著仙長一起去棲霞宗！」
他掃視身後那群白白胖胖的鹿，從中間選出十幾隻好像有點難啊。
不管了，再難也要選。
這可是天大的機緣，能讓自己白鹿的血統漫山遍野的，怎麼能放棄！
……
是的，不能放棄！
那多少鹿嘶鳴此起彼伏，都在應和著自己祖宗——能離開這裡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也難怪他們一個個湧上前來。
「慢點啊！」
鹿挽耐對著邊上那幾個貨真價實的人開口，求他們慢一點，不至於把自己拋下！
然後衝到白鹿群里，各種叫聲亂七般糟一團——讓李湘妍聽了直撓頭，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
「他們在幹什麼？」
注意到尷尬偏過頭去的羅旭，她有些好奇。
「它們大概在討論，選誰去，誰不去。」
羅旭苦笑。
並不是「大概」，而是確實如此。
羅旭不想看這一大群鹿，總覺得它們太——唉！
果然，人和妖獸是不一樣的。
……
要得從那麼一大群鹿中選出十隻，很難。
留在秘境就意味著有可能被天敵捕殺，離開這裡就可以獲得一張「護身符」——這些鹿中有不少修鍊有成，雖說還沒有開啟靈智，卻也有了最初的「趨利避害」的選擇。
它們想離開。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爭先恐後讓他們祖宗為難。
終究是閉上眼睛隨機點了十二隻，完成任務的時候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
有些尷尬地面對幾個人族修士，卻發現那邊少了幾個。
……
「李仙長呢？」
挽耐一下就注意到李湘妍不在這裡，向最熟悉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無障礙交流的人族修士羅旭問道。
「李師姐她剛剛有點不耐煩，出去挖東西了。」
羅旭指著山上，那邊，在林木之上有大片草原。
「是挖紫蟲草嗎？」
鹿挽耐知道，那種東西味道很好，對修行還有不少益處。
「是——好像是的。」
羅旭苦笑，他是不知道啊！
兩個師姐離開的時候只跟他說了一聲「去去就回」。他怎麼知道這去的是哪裡，挖的是什麼草藥！
……
這邊，羅旭同北流門四人揣度著龍婷同李湘妍的去處；那邊，兩位棲霞宗師姐已經交流開來。
對於李湘妍來說，紫蟲草是難得的食材——既然遇到了就要儘可能多的菜既更何況這麼肥美的一片接一片！
李湘妍用靈氣細細剔除每一點土粒，將新鮮的靈材放到準備好的封靈玉盒中——至於龍婷？
因為各種原因被嫌棄的她早就認清清了自己的地位，跑到一邊默默警戒去了。
嗯，警戒。
飛劍斬斷草叢中蜿蜒白蟒，她知道師姐又會把這些東西留給自己——她自己的戰利品嘛。
李師姐最大方了！
可惜，斬斷蛇頸血飛濺，草叢外還有窸窸窣窣聲音。
還有一條金色的蛇！
龍婷激動了，蛇跑了。
……
「師姐，我去追蛇！」
龍婷還是很禮貌的，向師姐詢問了一下才動身——那條黃金巨蟒的身軀在草叢中時隱時現，她加快腳步要追上去。
可老半天一直沒有追上，草叢卻重新換成灌木叢——蛇不見了，路也不見了。
龍婷回頭，自己這是迷路了？
迷霧中忽然出現一個人影，把她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