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白闕門外
「那人雖然醒了，但因為種種原因還不能說話——所以，龍師妹，你要問的問題，只能先拖一拖了。」
姚芷面上帶著些許歉意，可龍婷也不是什麼不懂道理的，又怎會急這些？
「這倒也好，等綁他回到宗門，必然叫執法堂的師兄好好問上一問。」
至於用上什麼刑罰或者是廢去修為什麼的，這都不關自己事。
把自己打成重傷，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能行！
……
看到這外門師妹眼裡的狠厲，姚芷收起玩笑心思。
她之前沒有聽過他的事迹，這幾天卻看到那被齊齊斬斷脖頸的墨翅鳥——這師妹，不能招惹！
僅僅是築基中期就這樣了，要是後面修成金丹，甚至成就元嬰，那怎還了得！
姚芷一邊感慨著龍婷的狠厲，一邊思考著自己應該做的種種。
替李師姐照顧身負重傷的龍亭，對陣堂算是有恩；照顧著一心嚮往劍堂的龍師妹，算是對劍堂有義了吧。
姚芷尋思著，日後有了這些助力，求仙問道路上豈不是又順暢許多了？
想到這時候一回頭，對上馬錚的目光——於是，目光相接的剎那，馬錚慫了。
「芷兒——怎麼了？」
等來的卻是姚芷頭蓋臉一大通嫌棄。
「你看看你——修行那麼多年，有什麼成就？」
「別跟我講什麼修為不修為，境界不境界的——你看看龍婷師妹，劍法遠強於你；再看看李師妹，連『鎖靈陣』這種稀罕的東西都能做出來！」
「而你，你會什麼？」
姚芷冷笑，帶上情緒。
「一天天凈會些甜言蜜語！」
……
不知為什麼被常在身邊的她說起各種不是來，馬錚承認，自己已經不是個簡單的「不高興」可以形容了。
他覺得自己的威嚴都受到了威脅。
棲霞宗親傳弟子，堂堂金丹期修士，竟被一個身為自己師妹的築基期圓滿的師妹嫌棄了？
馬錚說有多不開心就有多不開心，臭著一張臉，被邊上幾人看到了。
「姚師姐——你對錚師兄是不是太嚴厲了，你看他臉色都變了！」
這話正和馬錚的心意，他回過頭，感激的目光停留在龍婷身上。
這師妹長得這樣漂亮，又這樣貼心，還有不俗的武力——要不是自己已經有心上人，說不準會不會動心呢！
可自己已經有姚芷了——嗯，她還向這邊投來威脅的目光。
「錚哥哥——你想什麼了？」
姚芷警告的目光，好像當頭一桶冷水。馬錚收回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對著人尷尬笑笑。
「芷兒——我看，畢竟也到了最後這幾天了，接下來陸陸續續會有人離開這裡了——不然，你在這留著，我去守一下白闕門？」
還沒等人回應，就化作一道流光。
空惹來姚芷頓足。
「這人，說走就走，沒個正形！」
……
「姚師姐——他是怕你對他生氣呢。」
作為當事人之一，龍婷不可能不知道馬錚逃離的緣由——馬師兄看自己那一眼引來姚師姐不滿，為了躲一躲風頭才遠遠逃竄。
這裡面的知識，自己都懂！
頗有深意看了師姐一眼，一句「你可以對他好點」就這樣出了口。
「師姐——馬師兄對你，那是真的好啊！」
就連看自己一眼都會被身邊人警告，還沒有半句怨言的，對人好無疑了。
「他對我好有什麼用！」
姚芷既然不屑，心裡卻是甜蜜。
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是女的，總還是希望男的對自己好吧。
這一點，沒毛病。
……
那邊，馬錚已經御劍到白闕門前。
那道山口依舊是迷霧籠罩，浩瀚湖水在此處由平靜變得洶湧。
爭先恐後沖入狹窄山谷中，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水面上飄著什麼東西。
或者說，那是一個人。
一個穿著昊天宗宗門制服的人，隨著浩瀚水波上下浮動。臉上並沒有被泡腫，蒼白面龐上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
馬錚忽然感到脊背一陣寒涼。
這……這是誰那麼大膽，竟然敢得罪大陸第一宗門，還將他的屍身拋入湖中？
雖說自己確實對昊天存在一定的仇視，卻不敢明目張胆的和他們的人作對。
而且，也害怕有人認為自己跟昊天宗做對！
……
想到這裡，馬錚背上汗毛一緊。
現在的自己，距離水面上飄著的那個死人無疑是最近的。
而那人顯然剛死不久，說成是剛被斬殺都不為過。
剛被斬殺的弟子距離自己最近，馬錚換一個角度，敏銳地發現有什麼不對。
要是自己是昊天宗的，必然會把距離死者最近的「自己」當成罪魁禍首！
所以——自己現在是所謂「第一嫌疑人」了嗎？
想著儘快離開，卻不料迷霧中探來一道神識。
有人！
……
對於馬錚來說，來人真有點類似於催命符了。
雖說還沒能看到人身上衣著，但通過這強烈的殺氣來看，他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仇人了。
能把自己當成仇人的人並不多，畢竟自己在宗門行事中規中矩，在外走動也不怎麼多。
所以——這來人，多半是和水上漂著的這個有關了。
暗罵一聲倒霉，馬錚也不是個普通人物——一瞬間，想好了六七種應對方法，每一種都針對有特定的情形。
就等著來人了！
……
迷霧中人影逐漸凝實，果然是個身著玄袍的昊天宗修士。
「是不是你傷了師弟！」
這來人一看馬錚就來氣，絲毫不給他自證清白的機會的——而馬錚對此也絲毫不意外，畢竟自己想了那麼多種可能。
「不是我。」
他淡然回答，確實不是他。
可昊天宗來客卻不是個好相與的，一聽馬錚這話就怒了。
「你有證據？」
馬錚一笑，自己確實沒法證明自己不是兇手，不過，好像你們也沒法證明自己就是兇手吧。
「那你們就有證據，是我殺了他？」
……
昊天宗修士愣住了——僅僅是一剎那。
是的，他無法證明對面這個棲霞宗修士就是兇手——師弟遇害時，自己只收到那「救我」的傳音。
然後就是凌亂了打鬥聲，在之後傳音符就熄滅了。
所以——自己這番前來，確實是不知道兇手是誰的。
可是！
「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人」！
這弟子渾身上下殺氣顯露，顯然是不能與人善了了。
馬錚見狀，神色亦是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