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戰爭
棲霞宗針對邕州城發生的戰爭，並不是一無所知的——相反，因為從邕州城往返棲霞宗宗門駐地的飛船很是頻繁，宗門幾乎是即刻就能了解前線的動態。
可，儘管如此，增援的隊伍還是遲遲沒有派出。
這是因為，棲霞宗宗門內部吵起來了。
吵架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關於當下這場戰爭的。
「這場戰爭該不該打，應該怎樣打。」
「真正打起來了，又應該付出多少就截止！」
……
對於棲霞宗里不少修士而言，戰爭是不打為好。
並不是說棲霞宗一定會戰敗——這場戰爭，自己是防禦方，對方是進攻方，在戰爭上，棲霞宗其實是有著天然的優勢的。
可就是這樣「天然的優勢」，讓棲霞宗的人不願意打了。
「因為現在這種情況，他們打不下來，我們也不會失去邕州，結果就是——我們不斷在邕州增加投入的兵力，昊天宗也不斷加強對邕州的投入，邕州城整個都沒了，戰爭還是結束不了。」
「這樣會極大地消耗棲霞宗的有生力量，而且昊天宗勢大，保不准它會突然加大投入，趁我們其他地方空虛來一擊『聲東擊西』！」
這批人大多數是不希望宗門付出太多精力在一個邕州城的得失上的，他們的道理也沒有錯。
「昊天宗想要的，不過是一個邕州城罷了。」
「現在宗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是減少衝突——這一場戰爭，不能繼續下去！」
……
當然，這只是宗門中一部分人的心思。
宗門很大，人心很雜，總有些人想著不一樣的路子。
就比如現在在宗主府住著的那位。
「宗門現在是經歷了太多敗仗，信心喪失殆盡了——都不像戰爭，避戰就和，固然能夠換來一段時間的安定——可這樣，棲霞宗外圍的城市，豈不是一個個都丟失了？」
「之前才好不容易將星隕仙域要回來，現在又要丟掉一個邕州城——宗門要是這樣做了，之前收回星隕仙域的意義何在？宗門面臨的未來，難道又是割地，割地，直到只剩下一個宗門駐地嗎？」
楠兮質問的聲音不大，可邊上的人都聽見了。
親衛紅檀——現在還是她在這裡，只不過這位姑娘大多數時候都被丹堂「借調」去的——聽到這樣的消息后一撇嘴，看著身前新來的那個少女。
「宗主這種時候，不能觸怒——可你也不能不去聽，保不準等下他就會轉過頭來，問一下你對事情的看法！」
那個剛剛來到宗主身邊不足半個月的少女聽了，重重地點了兩下頭。
「紅檀姐姐我，我知道了！」
小姑娘知道，這是善意的勸告。
……
「紅檀，你說吧，應該怎麼辦！」
果然的，在帶著小姑娘繞過一個彎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紅檀的腳步頓了頓，看了眼小姑娘——卻發現，那個「受教育的對象」已經沒有蹤影了。
「是說邕州的戰事嗎？」
紅檀上前，卻伸手凝聚靈力，幻化出一片沙盤。
「宗主，你之前跟我討論過，之前的結論，是昊天宗並不會特別重視邕州城，它真正重視的是我們棲霞宗的反應。」
「煽動附屬家族的對立只是一個過程，它真實的目的是為了試探我們棲霞宗的反應，藉以評估我們的實力。」
紅檀頓一頓，終究是說起自己的想法了。
「我覺得，昊天宗現在真正想做的，是通過一定程度的試探，來了解為我們棲霞宗是不是真的被之前的戰爭打殘了——我們在之前和無會門的戰爭中損失了那樣多，昊天宗沒有理由不眼饞。」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表現我們棲霞宗的實力——讓它看到，我們現在並沒有比之前損失太多，核心的力量都還在，這就行了。」
「所以，這一仗，必須打，還要用心打！」
……
紅檀幻化的靈力已經化作邕州城四周的山河，繼續述說著利弊。
「現在，我們如果妥協，就是示弱——讓昊天宗覺得，我們經歷了之前星隕仙域的一敗之後大大傷了元氣，宗門實力大損，已經不足以迎戰一次中等規模的入侵。」
「這是不行的！」
「一次失敗就會讓人覺得你可能會繼續失敗下去，兩次失敗就會讓人覺得你軟弱可欺，三次失敗，你和待宰的羔羊何異？」
「宗門能不能助長入侵者的氣焰，這一仗就是失敗，也要敗得漂亮點！」
很顯然，這番話中了楠兮的心——這位當宗主的，當下又調撥了十位元嬰期長老組隊前去增援。
然後，在議事堂組織起宗門高層的會議來。
只有資深長老和宗主有資格參與的會議，氣氛從一開始就顯得有些壓抑——宗門裡不乏主戰派人士，可是真要戰爭，還是很難抉擇的。
「某願意前往前線，為宗門出力！」
第一個出聲的是陣堂長老莫士彬——這麼多年，他一直生活在自責里。
將功補過的機會就在眼前，他怎能不抓住？
「你去？」
有人生疑。
「他去，最有用。」
回答那人的話的，是楠兮宗主。
……
剛剛這句話確實是出自公心的。
歷史上固然有「一劍破萬法」的說法，棲霞宗各個分堂，也確實有一批不俗的戰鬥力——可是，進攻上很有用的他們，在現在的城防上，確實不如一個陣堂的長老的。
莫士彬確實有那個資本在，讓在場的其他人想了一陣后，都收起了反駁的話。
誠然，他「身嬌體弱」，運用尋常的武器的戰鬥力甚至只能和元嬰後期的修士相當——奈何他會陣法啊！
陣法，陣法，利用天地五行的力量，轉化陰陽的威力，用來震懾住對方，或者是用來作戰，一樣樣都是絕好的。
「邕州城霞光樓現有的陣法，有一個就是我做的——如果我去那裡操陣，陣法的威力可以提升五倍不止。」
他自薦，眾人沉默。
「那，守住邕州，誓不退縮，你能做到嗎？」
寒楓長老代替宗主楠兮說出了這句話，就是敲定了增援的人選。
「莫某定不辱使命！」
莫士彬笑了——那是發自真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