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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總有君上他要抽風

  五天後,慶典如期舉行,那日籍昭燈火通明,人人面露喜色,如過節般熱鬧。

  時辰一到,隨著章台柳一聲令下,數百道煙花上天,炸的天空一時間恍若白晝。

  「真好」坐在裴遠晨身邊的陸繾看著這番祥和安寧的景象,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

  「先生,敬您。」裴遠晨淺笑道。

  可惜這份恬靜安寧的心境沒能持續太久。

  煙花散盡,酒過三巡,眾人皆是喝了不少。陸繾略略抬眸,見桌上眾人已是癲狂之態盡顯。

  只見李薊北拿起筷子對這空氣一頓猛戳,邊戳邊喊:「來呀,和爺爺我再戰八百回合!…老子是誰?你聽好了,老子是李薊北!」

  陸繾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知該不該提醒李薊北一聲他爹李大虎就站在他背後。

  不忍看接下來的動作大戲,陸繾抬頭看向別處。

  裴遠晨嘴角微微上揚。

  聞人睿拉著諸雲起的衣擺,左看看,又看看,一臉鄭重道:「雲起兄,嗝,聽,聽我一句勸,嗝,你換件衣服吧!嗝…」

  話沒說完,這貨自己先吐了。

  陸繾:…

  陸繾又默默專向另一邊。

  只見澹臺澤,百里璟言,紀思楊三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

  「我跟你們說哈,這姑娘家就得哄…你就得臉皮厚…」百里璟言一副老大哥的樣子教導兩個弟弟道。

  剩下兩個孩子聽的一臉認真,還時不時提出疑問。

  陸繾沒有注意,就在這個時候,裴遠晨起身離開了。

  「阿繾」風清然端著酒杯走到陸繾身邊,左右望了望,疑惑道:「誒,你家籍昭君呢?他不是一向跟著你嗎?這會兒怎麼沒在?」

  「不知道」陸繾環顧四周,搖搖頭道:「剛才還在的,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這樣啊」風清然點點頭笑道:「難得他今日看你沒看的那麼緊,走啊阿繾,陪我去河邊走走散散風啊?」

  「這話說的我怎麼覺得我可能進去了?」陸繾笑道。

  「哎呀,你去不去嘛?」風清然放下酒杯拉起陸繾道:「走走走,再喝下去我可要耍酒瘋了。」

  陸繾想著也沒什麼事,點點頭吩咐孩子們一聲少喝一點轉身跟著風清然出了門。

  不知走了多遠,晶瑩的雪花從天而降,風清然和陸繾共撐一傘順著河岸慢慢走著。

  「阿繾」風清然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道:「你看,下雪了。」

  陸繾也伸出手,學風清然的樣子接了一片雪笑道:「阿然,你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也是下雪的?」

  來給陸繾送傘的裴遠晨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找棵樹躲了起來。

  「當然記得」風清然道:「阿繾,你還記不記的咱們第一次約博物館,就是青銅時代特展那次?」

  「阿然」一見好友又要翻舊賬,陸繾忙轉移話題道:「下雪了,咱們堆個雪人吧!」

  「陸繾」風清然森然道:「你少給我轉移話題!你當年騙我說你認路,然後帶我在科技宮門口找了快一個時辰,最後帶我逛完科技宮出門才發現博物館其實就在科技宮對面的事,你當我忘了?」

  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科技館和博物館是什麼,躲在暗處的裴遠晨還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阿然」見糊弄不過去,陸繾果斷換了戰略耍賴道:「等會,當年坑你的是新中國的陸繾,我是活在楚國的陸繾,中間差著好幾千年呢!你可不能把她的帳算在我身上!」

  「有什麼不一樣?」風清然哼了一聲道:「不過就是差在左眼下有沒有淚痣罷了!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再找支筆給你點上!」

  淚痣?

  淚痣。

  先生的臉,如果加上淚痣,再換件衣服。

  兩人再說什麼裴遠晨已經聽不見了。

  裴遠晨想起來,上一世的自己其實是見過陸繾的。

  確切說,是見過和陸繾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二十三歲那一年,裴遠晨無意間得到一塊玉佩,當天夜裡便做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夢

  他夢見在一間特別明亮的大廳里一群打扮的奇奇怪怪的男男女女聚在一塊檯子周邊指指點點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什麼,裴遠晨一時好奇飄過去一看,原來是那一塊玉佩。

  不是凡世。

  裴遠晨心道。

  他難得順著心意在空中盤旋了一圈,見這個世界比他所知的要先進的多:可以自動出水的大箱子、放著樂聲的黑匣子、可以出風的黑溝,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同,正在裴遠晨好奇的四處張望的時,一個身影吸引了裴遠晨的注意。

  那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眼尾微微上揚,左眼下一顆淚痣為她憑填了三分靈氣。她穿著一身裴遠晨沒見過的衣裳,正眉飛色舞自信滿滿的和身邊的朋友說著什麼。

  不知怎麼的,裴遠晨臉突然紅了。

  「阿繾」裴遠晨聽見那女子的喚她:「明日就選導師了,你想好選誰了沒有?」

  「那當然」那女子笑著把手搭上友人的肩膀道:「我連論文大綱都想好了,然姐姐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就當我為今天帶錯路的事給你賠罪了!」

  「去你的!」那姑娘笑罵到:「害得我大冬天白白在外面凍了那麼長時間,一篇論文就想打發我?做夢吧你!」

  「阿然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把這事忘了行不?」

  「不行!我告訴你,這事咱們倆沒完!」

  兩個姑娘打打鬧鬧走遠了。

  緊接著裴遠晨就醒了。

  醒后的裴遠晨連鞋子也沒來的及穿,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桌前把夢中的女子畫了出來,生怕遲了一刻忘了什麼細節。撕了畫,畫了撕的折騰了大半夜才畫出一副勉強滿意的。

  那是裴遠晨這輩子唯一一次因為私事一夜沒睡。

  畫出來之後呢?

  裴遠晨不知道。

  那般明媚如陽光的姑娘,別說沒遇到,就是遇到了,也絕不該束了翅膀關在這烏煙瘴氣的宮裡。

  她該是自由自在的百靈,該是遨遊九天的鳳鳥。

  總之,不該是籠中鳥才對。

  那一夜,裴遠晨盯著那畫半天,嘆了口氣,默默收了起來,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異世,博物館,還有風清然。

  真的是先生。

  先生就是那個姑娘。

  那抹陽光在一切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之前,照進黑暗了。

  裴遠晨靠著樹榦又哭又笑。

  那是二十三歲那年在夢中見到的那個明媚飛揚的姑娘,凄風苦雨中唯一的一點亮光啊。

  那是多年來全心全意的陪伴,拉他出深淵的手啊。

  原來無論那一個裴遠晨,都會把心丟在陸繾那裡。

  少不更事的裴遠晨喜歡陸繾,飽經風霜的裴遠晨也喜歡陸繾。

  不過一個是日久生情,一個是一見鍾情罷了。

  姑娘,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先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這會兒功夫,陸繾和風清然已經走遠了。

  「君上」從遠處走來的顧林見裴遠晨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嚇了一跳,忙扶起裴遠晨問:「君上,您怎麼了?我去找先生。」

  說這話就要去找陸繾。

  「沒事」裴遠晨攔住顧林道:「我只是太激動了,先生難得和風樓主說會兒話,別去打擾他們了。」

  顧林不覺有異,點了點頭,雙手遞上信封道:「君上,線人來報,大君病重。」

  裴遠晨拆開信封快速掃了一遍,略微點了點頭:「好,知道了。」

  「那拓跋氏?」顧林低聲道。

  「照舊」裴遠晨道。

  顧林應了一聲轉身要走。

  「阿林」裴遠晨叫住顧林。

  「君上?」顧林以為裴遠晨有什麼大事,忙轉身回來。

  「阿林」裴遠晨望著遠方,又轉頭和顧林笑道:「你有沒有覺得,風樓主其實挺漂亮的?」

  顧林:???

  「性格也挺好的。」裴遠晨繼續道。

  顧林:???

  「對先生也是真的好」裴遠晨嘆息般說了一句。

  顧林:「您不是一向……」

  一向不喜歡風樓主和先生走在一起的嗎?

  顧林心道。

  「沒有」裴遠晨笑道:「有她在先生身邊真好,明日得給她備份禮物,阿林你說,風樓主會喜歡什麼禮物呢?」

  什麼玩意?

  君上送禮,不給先生給風樓主?

  完了,君上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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