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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總有少年成追憶

  入夜時分,南湖岸彩燈高懸,畫舫之上,鶯歌燕舞好不熱鬧,天字型大小上房中,中央的一紅一青兩個公子哥被一群妙齡女子圍在中央飲酒對詩,好不熱鬧。

  「陸兄啊」公子昭似乎有些喝多了,指著陸繾嘿嘿笑了兩聲道:「不是做兄弟的說你,這出來遊船就是來找樂子的,你這坐的和老夫子上課有一拼是怎麼回事!莫不是這美人不和你的胃口?你說說喜歡什麼樣的,我一準兒給你找來!」

  「沒有」見公子昭搖搖晃晃的拎著酒杯起身,一手憑著欄脊大有與天上明月共飲此杯的意思,陸繾生怕這貨一不小心給湖中魚做了美餐,忙起身扶著他道:「沒有不滿意,只是我向來清心寡欲慣了,難為這些姑娘了。」

  「陸兄,」公子昭就著春桃姑娘的手喝了一口酒道:「這你可就是不懂生活了!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廣廈萬間也不過三尺睡處,清心寡欲那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及時行樂,想做什麼做什麼,瀟瀟洒灑走一回才是正路!」

  陸繾微微搖了搖頭,見這人越說越起勁了無奈扶著公子昭道:「你怎麼還來勁了?少喝些,一會兒表演開始了看你醉過去怎麼辦?」

  「怕什麼?」公子昭大手一揮氣壯山河道:「有你在呢!關鍵處你自然會叫我的。」

  說著,又好似趕蒼蠅般對那些姑娘揮揮手語氣頗為不耐煩道:「都下去領賞吧,都下去,別耽擱我與陸公子敘舊!都出去!」

  陸繾看了一眼醉的已經不分東西南北的公子昭,突然理解了旅人歸家見二哈把家裡弄的一片狼藉卻見了他興高采烈時又愛又恨的心情,微微嘆了一口氣看看不知所措的姑娘們微微行了一禮道:

  「我兄弟他喝多了語氣有些不好,我替他向諸位賠個不是,今夜辛苦了,勞煩各位下去領了盤纏自行離去吧。」

  那些女子久在風月場上混哪裡不明白情況,見陸繾這麼說趕忙道了生多謝公子便三三兩兩退了出去,那跟著公子昭的侍衛也極有顏色的尋了個由頭出去,一時間,偌大一個天字型大小房中竟然只剩下陸繾和公子昭兩個人。

  「齊昭」陸繾給自己倒了杯酒默默坐下道:「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你還喝嗎?」

  此言一出,只見那剛剛還喝的裝若瘋癲的人轉頭笑了笑,那眼眸中醉意已是散了七分,一向玩世不恭的眼中竟帶了些難得的鄭重。

  「陸兄」公子昭嘿嘿笑了一聲道:「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陸兄,你是怎麼發現我在裝醉的?」

  「我又不傻」陸繾沒好氣道:「以往在文學館,你自己一個人連喝七壇女兒紅都能上樹下河比猴子還靈活,今日不過喝了兩壺桃花醉就能醉的人事不知?難不成這些年你還越活越回去了?」

  「當年」公子昭嘿嘿笑了一聲,執起酒壺猛灌了一口道:「嘿嘿,當年?我還真希望能活回去,至少那時候何兄還在,我們還是那般無憂少年,每日上班修書下班喝酒,有事沒事插科打諢,也總好過現在各自飄零,心生隔閡。」

  乍聽公子昭提起何若,陸繾心中竟並未生出什麼惶恐不安之情,陸繾沒看公子昭,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面色如常的看著公子昭終未置一詞,許久,才聽她輕聲道:「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都過去了?」公子昭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你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陸繾輕輕嘆了口氣。

  「陸兄,陸君,陸潛!」見她不言語,公子昭定定的望了陸繾半響,提高了音量道:「我若不是恰巧聽說此事,你是不是永遠不和我提起何兄了?那案子是你主審的,他待你如何,你難道都忘了嗎?」

  陸繾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酒。

  「陸兄,陸兄」見陸繾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公子昭撲過來一把奪過她的酒杯急切道:「陸兄,你與何兄關係那麼好,你與我解釋一句,一句就好,你告訴我你救過何兄,告訴我此事你無能為力,告訴我我們還和當年一樣好不好?」

  陸繾手上一頓,微垂的眼瞼顫了幾顫,又默默加力握緊了酒壺輕聲道:「昭公子,我們回不去的。」

  「我們,回不去?」公子昭彷彿受了什麼天大的打擊一般猛的將酒壺往地上一擲厲聲道:「如何回不去?你我還活著,何兄雖然不在了但以他的性格必然不會怪你的,你辭了這勞什子令尹與我一道回齊國去,我們與當年一般飲酒修書,醉笑人間,逢年過節再去何兄墓上請個罪,總有一天何兄會願意回來和我們一起逍遙人間的,那與少時又有何分別?」

  「昭公子」陸繾搖了搖頭,終還是決定將事實再度擺在那人眼前猛灌了一壺酒道:

  「別孩子氣,你是公子昭不是齊昭,我是陸希文不是陸潛,就連何兄,也不是何兄,如今秋扇閣中住的也不是年少時的我們,就連這次之後,你我,怕是也難再相見」

  陸繾說完,給自己與公子昭斟滿酒揚手道:「齊兄,你若是願意,今夜你我可再做一次少時的秋扇閣三少,不醉不歸一場,但從此以後你我便瀝金成長,各自安好,

  他日……各為其主便是。」

  「我不願意」誰料,一聽這話公子昭登時便發了瘋,嘩啦啦的一下將桌上所有物什掀翻在地吼道:「為什麼長大了就要與故人漸行漸遠?為什麼長大了就要劃清界限?為什麼長大了就要變的鐵石心腸?若是如此,我寧可永遠都是個孩子!陸兄,你們究竟是怎麼了?你說話啊!難道昔日種種情意都是你逢場作戲不成?」

  聽著這一句句責問的話語,陸繾又喝了一壺酒,微微抬頭將眼淚逼回眼眶,起身道了句我該走了轉身要走,又聽見公子昭在她背後吼道陸繾,你給我解釋清楚時微微紅了眼眶,卻沒轉頭道:

  「齊昭,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什麼可以解釋的。我只能說那些年的情意並不假,今日的一切也是註定。你我都喝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失陪。」

  說罷,也不理會公子昭把畫舫砸個稀巴爛的聲音出了門囑咐侍從一會兒給公子昭送醒酒湯的后不要忘記給他準備些山楂糕獨自下了畫舫。

  夜涼如水,陸繾只覺得自己的心,比這結了一層薄冰的湖面還要冷上三分。

  一陣風吹過,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慢慢落在肩頭,她剛瑟縮了一下身子,忽風止雪停,一抬頭,一樹梅花不知何時開在頭頂,兩隻喜鵲相對枝頭,遠處的山水人家若隱若現。

  原是有人撐了傘站在她身側。

  「下雪了」那人將傘往她頭上偏了偏,又將一個手爐塞到她手中輕聲道:「當心著涼。」

  陸繾沒回頭,似乎早就知道那人一定會在一般安心的往後倚了一下借力放鬆了身子,慢慢閉了眼道:「我累了,借我靠一會。」

  那人嗯了一聲,輕聲道:「萬事我在,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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