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血色異軍·她的過往
隨著清麗倩音響起,這讓在場爭鋒相對,戰鬥即將陷入白熱化的兩人同時看去,來者正是威勢極度暴漲,已然半妖化的荒十。
她眸如漆黑墨石,毫無情緒波動間透著詭異的色澤,並不算柔順的黑色長發迎風亂舞,看起來異常威風稟稟。
雪色的獸襖獸裙隨風揚動,獵獵生風作響,披肩上的毛茸茸獸尾更像是自天際垂直下來的白瀑。
她周身勁風四散間,自消瘦凸脊的背部,陡然生長出數只沾血帶有粘稠牽絲的堅硬外骨骼觸身,觸身看起來紋路繁美,黝黑色澤極為鮮亮,且尖端皆帶有兩個弧形的大螯,看起來像兩把亮銀的新月彎刀。
數只觸身極具視覺壓迫感的散蕩在半空,猶如遮天羽翼般,投射而下的巨大陰影,更宛如深淵惡魔的魔爪,上面還密布有無數宛如尖銳倒刃的觸肢,隨風顫動就如齊整被風吹拂的草甸,齊齊發出窸窸窣窣的噁心律動聲,就像無數只蜈蚣在耳邊爬行般。
「你怎麼又回來了?」楊沐錯愕道。
「還是放心不下.……所以安頓好小荒就折返回來了。」荒十簡單道。
「確實.……依我現在的實力,要接連打贏兩名妖將還是太難了。」楊沐無奈攤手苦笑道,這是實話,亦是無奈,他並不能做到真正的完美。
他看到荒十的大劍並不在手,想必她是把小荒安頓到一處安全地方后,再把的威壓附在大劍上,留以守護小荒吧,像她這種強大半妖荒人戰士的威壓,一般的妖獸潮都是避而退之,更別說些類似落單的妖獸,所以小荒會很安全,根本不用叫人擔心。
楊沐也不再廢話,立刻盤坐下來調息,他將短劍橫於膝上,瞬息間解除了『玲瓏眼』和『血氣爆涌』狀態,隨即他臉色急速蒼白下來,額頭鼻翼隱有細汗。
他重新調整呼吸的一瞬間,就感到先前充斥磅礴力量的身體迅速萎靡下來,連周身氣血流動都變得滯緩無比,好像整個人陷入泥潭像攤爛泥般,又像整個人被掏空了,這就是『血氣爆涌』的負面影響,極盛狀態后的極衰狀態,總之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
這樣也好,卸下身體負擔能加速狀態恢復,他現在就像塊饑渴的吸水海綿般,貪婪而迅速吸收著天地間的星元,一股風渦氣旋在他周身悄然形成,他反手間再喚出幾枚渾圓丹藥吞下,如甘泉浸體的充裕藥力溶解間,他開始集中精神著手恢復起傷勢。
他相信有荒十拖住戰局,自己能不受絲毫影響的恢復傷勢,然而形勢依舊嚴峻,搞不好緋九一樣在『妖繭』中超速恢復著傷勢,屆時如若自己還在恢復的話,很難有一戰之力,必會被她打個措手不及,荒十也搞不好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雖說他確實詫異荒十會折返回來,其實經過幾天相處,兩人間有了某種莫名的羈絆。
他其實打算先前極度透支身體,甚至在能影響修行根基的情況下,強行開啟『魂刻罡體』一戰,如若這還不能速戰速決,決出勝負,那他只能退走,至少他相信奈玉是留不住自己的。
這已經是他儘力而戰,戰而不勝的話,他還是不想把性命留在這裡。
……
現在楊沐在恢復傷勢時很想知道半妖荒人戰士和妖將誰強?然而接下來兩者的對話讓他瞠目結舌,他不禁想到或許這就是所謂跨種族的禁忌之戀吧。
「王很想你,特地派我們來接你回去,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們回去吧,你其實是知道的……如若王真的狠下心來留你於身邊,即使在荒原你亦無處可遁,可見他還是很顧及你的感受,已然給了足夠多的自由。」奈玉面色複雜道。
「我需要真正的自由。」荒十正色道:「鳥不會被關在籠子里,而是應該在天空中飛翔,這就是自由,我絕不會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心甘情願做他的.……玩物。」
「世間沒有絕對的自由,一些事是註定做不到,掙脫不了的。」奈玉凝色道:「王給了你力量,讓你能突破身為荒人所無法逾越的界限,你更應該心懷感激,跪拜誠服才對,而不是像現在如此不領情。」
「去死和獲得力量間究竟選擇哪種?難道這不是強制選項嗎?我有的選嗎?」荒十沉重道:「真是可悲的恥辱。」
在赤紅荒原的世界里充滿血腥和暴力,變成半妖荒人戰士遠不是提升力量那般簡單,伴隨著還有身心的無盡煎熬。
某種程度上說以新的姿態而重生的半妖荒人戰士,不是單單身體機能上的提高,在選擇或者行動時無意間人性本質的束縛限制也會被解除,即荒人本就淡薄的道德感亦會蕩然無存。
……
「百足大遊行。」荒十厲色道。
「哦?把半妖化力量提升到極致的招式?看來得打斷你的手足,讓你徹底失去希望再帶回去才對。」奈玉笑道。
隨著荒十話音落下,她的氣勢陡然又更上一層,仿若在孕育著什麼可怕力量。
「嗖嗖!」
又是數只觸身呼嘯突伸而出,一時間她的背部竟長有十二隻駭人可怖的觸身,遮天蓋地般的陰影迅速將周遭籠罩殆盡,一股可怕的威勢自她體內擴散而出。
這還不止,隨著陰影進步擴散,她身體上漸漸生出細密而黝黑極具光澤的環狀甲片,數息后竟聚成一副純黑外骨骼盔甲,看起來霸氣至極。
「妖獸化程度竟然如此?這樣也好……一旦完全失控,王之所在就是你最終歸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