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努力爭取(上)
原來駱曄之所以接受王晴的包養,另有樂依傑沒猜到的隱匿動機,他被王晴說動了,也是想按王晴的意思賭一次。因為正如王晴所譏笑的那樣,憑他辦舞蹈培訓奮鬥想要買房,怕是猴年馬月的事,如果接受王晴兩年,可以快速湊到四五十萬,那自己能在較短的時間裏有個簡單的住處,未來會好些,或許更可留住樂依傑。可是,這兩年時間和王晴在一起,不能讓樂依傑覺察什麽,就得盡量回避樂依傑,否則他絕對沒法瞞她。他以為隻要能蒙過這兩年,再加上有王晴給予指點,自己和樂依傑就會象王晴說的那樣,多半預後良好。殊不知一場絕症降臨到王晴身上,打亂了一切,王晴得知了自己的病況,知道之後走向絕望,絕望之後走向崩潰,崩潰之後開始亂投醫,先聽說台灣某醫院不錯,於是直飛台灣,治療了一段時間,無效果,又聽說香港某醫院不錯,又急急的轉香港,花費了大把大把的錢,仍就毫無起色,不得已返回內地。整個過程中,隻有駱曄相陪,回到內地,她開始在民間亂信神,求神醫,求大師,拜菩薩,拜土地,前幾天聽人說在西藏昌都某地有某高僧能發射某種神功治病,於是她抓住這根救命草直赴昌都,沒人照顧,依舊隻有駱曄相隨。在此期間,樂依傑和駱曄沒能完全消除的隔閡和柳奮的介入,王晴為他設計的賭局急轉直下收場了。
樂依傑長時間的沒有回複,他喃喃的打來一行字說:“依傑姐,咱倆真不可能了嗎?”
“不可能的了,我柳奮這一段新感情不可逆轉,他更愛我。”
“……真輸了嗎?”
“沒……什麽,我應該想得到,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樂依傑看著他奇怪的兩行字,問:“什麽意思?”
“沒什麽,沒什麽。”駱曄看著樂依傑兩次“不可逆轉”的回複,心灰意冷。二人心性相通,此時不用再多說,他知道繼續纏下去沒有意義,也沒有勇氣進一步解釋清楚,怕全部解釋清楚更會讓樂依傑瞧不起,兩人在上僵冷許久,他幾乎是一種全麵坍塌的口吻艱難的說:“依傑姐,我非常苦悶,某一天,我會向你傾述,向你傾倒我心靈的垃圾……”
“你不僅心靈是垃圾,整個人都垃圾!”樂依傑回複說:“你瞧,你在幹些什麽?日子越過越怪。”
“……我本來就是雞毛蒜皮的人,還夠不上級別去擔當社會道德義務吧,怎麽過都是過。”駱曄回複一句,基本是自暴自棄的語調。
此時的樂依傑再沒去認真分析他話的原由,她有氣無力的問:“你以後準備怎麽辦?”
“不知道啊,走一步算一步吧。”
“希望你不要再對我隱身,你可以隨時告訴我你在幹什麽。”她不想指責他不長進的口氣。
“為什麽?”
“沒別的意思,隻是不放心你。另外,我想問,以後應當結婚過正常的日子吧?”
“你的意思是?”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我想,你應該盡快振作起來,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唔……我心裏很亂,以後再說。”
“隻有她死,你才能回到正軌,是不是?”樂依傑問。
“她餘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已經一身汙淖,沒必要讓她帶著傷心離開吧。”駱曄吞吞吐吐的回複。
樂依傑聽著就火起,想了想,這就是駱曄的一慣脾氣,隻要別人給了他溫暖,他就會盡其所有不留死角的把對方關心到底,她太了解他這點。退出,她止不住喃喃的自言自語:“但願此事過後,你會有所改變,好自為之,再見了。”
她剛關上電腦,轉過身忽然發現柳奮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她嚇了一跳,不知他什麽時候進來的,站了好久?顯然剛才與駱曄的聊天和她的自言自語,他都看到了,聽到了,她大不自在。沒想到,柳奮的表情意外的平靜,他趴在她肩上,捏著她的手帶著淡淡的笑說:“我的女神,沒事,我都看到了。聽到你這句話,我才真安心了呢。”
她用力捏了捏柳奮的手,也報之一笑。
“他象隻漂泊的船,隻是一度偏離航線,風平浪靜之後,肯定能找到停靠的港灣。”柳奮說。
樂依傑聽著,發現柳奮的這句話同樣適合自己。
喪事結束,作為成州民間藝術領域標杆式的企業春風演藝公司此時的命運走向已然成了成州地區同行議論和關注的中心,已經有傳言說市裏第二大規模的吉欣演藝公司已有意向接手合並它,又有傳言說春風演藝公司裏要競選帶頭人,又有傳言說春風演藝公司即將解體。樂依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關注著春風公司的一舉一動,幾個傳言匯合到她耳朵裏,都讓她莫名其妙的很緊張。她不願看到自己曾經呆過的公司被別的公司吞並去,更不希望它解體,她想讓春它依舊獨立的存在下去;再也坐不住,又到醫院裏看望二當家,要打聽確切信息。
二當家一隻腳被撞斷,據醫生講,即便治好,也隻能是瘸著走,他的外孫小京京正在旁邊陪著他解悶,樂依傑問候過,小京京就纏上來親昵,他外公喝止不住,樂依傑和他互相對吻了腮幫至少三次,他才滿足,然後她帶著他到醫院裏的小賣部裏買了跳跳糖和其它小零食,他終於安靜。她向二當家打聽公司接下來的走向,二當家孤零零的在病房正苦惱,他進入公司以來,一直在開永祥主局之下工作,適應了“二把手”的角色,沒有獨立的獨當一麵的“老大”氣質,開永祥突然消失,頃刻間讓他六神無主,更加上時年歲大,體又殘,他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此時總發現死神老在周圍遊蕩,出其不意東拖走一個,西拖走一個,已把他嚇得戰戰兢兢,他沒信心挑起開永祥扔下的攤子。確實如傳言所言,市裏的吉欣傳媒公司想接手,隻是選擇性的接手,也就是說,他們打算接收春風演藝公司的部分資產設備,在人員上有所選擇,他們已托人向二當家透露了意向;另一家榮和演藝公司也有相似的意思,二當家沒有回複他們,總擔憂著什麽,究竟擔憂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開永祥死後,公司人心開始渙散,一半的人在議論著解散問題,楊學鋒,還有冷冬又提出公開競爭接班人,冷冬和楊學鋒表麵說過盼望二當家參加競選,他們會全力支持他,實際都明白二當家是不會參加的了,隻是想取得他的支持,除之而外沒把病床上的他當回事,二當家也明白他們各自的小理想,沒法相信他們又莫奈何。現在三條路擺在這個臨時“監國”的二當家麵前,他反而找不到出路了。他向樂依傑說了說現在的情況,言語中盡是灰心和撒手的意思,他含含糊糊的說想召開一次會,聽聽大家的意見,如果主張散夥的人占多數,就按大家的意思辦了。樂依傑沒聽完就急切的問:“果真讓它解體了嗎?他們可以這樣想,你不應該啊,他們和你所處角度不同;這麽多年,你和開哥一起,為它費盡了心血,你是春風演藝公司的“開國元勳”之一,不應該一句話讓它化為烏有,文化局還打算扶持它啊。”
樂依傑的話雖然有點溢美,也不算言過其實,可以說是二當家受傷以來在孤獨中聽到了最打動他的話公司裏誰也沒這樣在他麵前說過,開永祥生前沒說過,員工們也沒誰說過!他看著樂依傑,感動得眼圈發紅。他帶著疑問式的回複樂依傑:“那讓其它公司拿去?”
“這個選擇仍然會讓人說春風演藝公司的家是在你手上沒了的,倒不如同意競選。”
樂依傑的話實實的打在了二當家心裏,他許久沒吱聲,此時公司的走向散與不散說到底關鍵還是隻等他說話,隻是他猶豫著沒魄力說這樣一句話而已。他咀嚼著樂依傑對他的“開國元勳”的評價,又咀嚼著樂依傑言語中泛起對他的一股失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慚愧。自己幫著打理了這些年,雖受重創,不應該聽天由命,如果能讓春風繼續下去,至少不能讓人說公司亡於楊懷甫之手,如此一想,丟給別的公司或散夥,都不該是選項。自己已然不行了,冷冬青和楊學鋒雖然有想法,但二人帶班子的管理經驗甚至還不如自己,威信不足以服人。他一時想到“三當家”唐正青,他也許都勝過楊學鋒和冷冬,可他就沒有那種領導的氣場,也沒膽量;腦海中甚至跳過鍾曉奕,她也比冷冬和楊學鋒更象那麽回事,可是她在公司更沒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