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命運反抗者（下）
「灰白氣流！」
「這麼多灰白氣流！」
瞳孔縮緊，幾欲窒息，韓東徹底震驚了。
似真似幻的虛無空間，存有神秘的灰白氣流。還是那般清晰又虛幻，還是那麼熟悉的灰白氣流，但樣式與數量卻全都是他平生所見之最！
言語蒼白，辭藻無力，假如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
可謂是空前絕後！
以前不曾有，從未遇見過，估計以後再也看不到！
事實上，碰到奇遇有所收穫，絕大多數天才皆有類似經歷，或多或少而已，更何況是站在天才之巔的太初？
「但是……」
「這個收穫太龐大了……」韓東感應半截殘骸所蘊涵的灰白氣流，不知該怎麼開口，更不知應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複雜心情。
要知道，令一名至高族太初殿下感到觸目驚心的震驚，其難度不亞於瞬間毀滅一個恆星系！
太初眼界何等之高！
太初心境何等堅固！
但韓東只覺得暈乎乎的，來自遙遠年代的巨大寶藏居然平白無故的給予自己。
震撼？狂喜？沉默？驚駭？忐忑？
此乃韓東心理變化過程，實在是一言難盡，筆墨難書：「總而言之，我真是不信了，怎麼會有天降餡餅恰好砸到我懷裡？」
「也罷。」
「先看看這些灰白氣流。」
數量難以揣測、樣式難以盡數的灰白氣流，就是它的饋贈……應有盡有的灰白氣流，如夢如幻，微不可查的一絲灰白氣流，稍微厚重的一縷灰白氣流，乃至於屹立在虛幻空間中央，看起來極為恐怖的灰白氣流彷彿撕裂了蒼穹乾坤！
此時此刻。
他觸碰三角形半截殘骸的正在流淌類似血液物質的晶瑩稜角，感知著灰白氣流。
無窮無盡的灰白氣流，讓人感到恐怖窒息，尤其是輕而易舉的收穫更讓人惴惴不安……不經意間，韓東渾身上下滲出涔涔汗水。
這還是建立在韓東身為太初早已練就堅韌心境的前提。
「克制！！！」
心靈如刀，亦如圓鏡，他內心深處發出一聲暴喝。
「退出來！」
韓東低吼一聲。
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瘋狂顫抖的掌心一點點抬了起來，終於脫離半截殘骸。
虛幻空間不再顯化，數不清的灰白氣流也瞬間消失，韓東趁勢後退百萬米之遙，臉色流露警惕，緊緊盯著這個態度親切的半截殘骸：「為什麼會有如此可怕的親和吸引力？」
「因為我們都是命運反抗者！」
這一刻，半截殘骸流著血，流淌而出的血液化作虛無。
清晰可查的是，它那三角形身軀的稜角之處，血液流速越來越快，蒼老偉岸的無涯氣息越來越虛弱，彷彿即將不存於世間。
「你快要死了？」韓東觀察到了這個細微之處：「難道你不能復活嗎？」
半截殘骸登時怒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以為命運反抗者僅僅只能碰觸命運痕迹嗎？任何生命都無法對我們進行奪舍！我們可以被掌控、被蠱惑、被操縱，甚至被取而代之，但唯獨不可以奪舍！」
呃……
竟然這麼智慧……
韓東訕訕道：「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好處太大了，受寵若驚！」
「你不知道。」
「我本是平凡人，不到凡俗級的凡人。」
對於韓東的解釋，半截殘骸似乎搖頭的嘆了口氣。
塵歸塵。
土歸土。
它已經隕落了漫長歲月，充其量死而復甦，沒可能復生。
「夠了！」
「事到如今，韓東你到底還在警惕什麼？」
「還要我再強調嗎，我們都是背負沉重使命的命運反抗者，一代又一代的命運反抗者延續同一個信念，我是上一代命運反抗者，韓東你是這一代……我們之間的關係比同族還要穩固得多！」
聞聽此言。
韓東遲疑了一會兒，盯著半截殘骸。
其實它說得對，也很透徹，只不過韓東習慣了謹慎警惕。
「恩，好吧。」韓東沉吟著來到殘骸身旁，托起下巴，望向黑暗無垠的正上方星空：「我敢肯定，我們人族某位存在或者某幾位……正在注視著此處！」
半截殘骸冷冷哼了一聲：「我當然知道這個，用不著你來嚇唬我！」
韓東笑了笑：「我這不是怕你無辜送命么。」
「呸！」
殘骸冷笑，瞪了眼韓東：「我已隕落無窮歲月，早都死透了！我一個亡者還會怕死不成？」
「這……」
韓東張了張嘴，心生歉意。
過分的謹慎，容易傷人心，雖然這個半截殘骸並不是人。
「嘿，不必道歉。」半截殘骸察覺到了韓東的情緒變化：「其實你能帶來人族光族晉為至高族的消息，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這可是我們一代代命運反抗者的最終使命。」
韓東詫異：「最終使命？」
殘骸回道：「吾等命運反抗者的最終使命——推翻高高在上的命運之主！」
「……」韓東無言以對：「說白了不就是挑戰神羅族嗎？」
「沒那麼簡單。」
「難道不用挑戰神羅族？」
「這個是要的。」
「那就簡單直接點，挑戰神羅族並且戰而勝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韓東連續問了兩次，半截殘骸不禁啞然，琢磨了一會兒，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韓東，陷入詭異沉默。
太年輕了，也太弱小了，這個韓東簡直是無知者無畏。
神羅族號稱永恆神靈……
命運反抗者更是涉及諸多秘辛……
然而，以韓東目前的境界，半截殘骸只覺得索然無味：「就算我全部告訴你又有什麼意義？你一個小小的恆宮級根本不明白永恆神靈象徵著什麼！」
「我確實不懂。」韓東毫不避諱這個事實：「要不你幫我解釋解釋，最好通俗易懂一些。」
半截殘軀淡淡道：「神羅族生來就是宇宙永恆境，具備臨時召喚命運眷顧的能力。」
「真的假的？？？」
韓東狠狠吃了一驚，眼睛瞪得溜圓。
宇宙永恆境是什麼概念，他還是很清楚的，沒想到神羅族這麼恐怖。
「那命運反抗者又是什麼？」韓東忍不住問道。
他感覺。
自己快要揭曉真相了！
下一刻，半截殘骸淡淡道：「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很明顯，命運眷顧與宇宙永恆境，你更重視後者。我可不想費心費力的解釋，結果你還聽不懂。」
「我不是繼任者嗎。」韓東目瞪口呆的問道。
這也太任性了吧，而且命運眷顧比宇宙永恆境更珍貴？
殘骸冷笑道：「我快死了，再也沒有復甦機會，管你繼任不繼任的，況且繼任者是誰又不由我指定，這是宇宙星空的獨特賜予。」
韓東愕然：「等等，我有點懵。」
他思緒陷入混亂，有點理不清眼前狀況。
「沒關係，不要慌。」半截殘骸淡淡安慰道：「反正你們人族是至高族，宇宙秘辛必定一清二楚，或許比我知道的還多。」
「哦。」
韓東眨了眨眼睛。
沒等殘骸拒絕，他又描述了一番瘋魔態，試圖得到答案。
「那可不是命運眷顧。」殘骸似有慨嘆的開口道：「命運眷顧，遠遠凌駕於瘋魔態。你所謂的瘋魔態只是眾生願力與命運痕迹相互融合之後的增益效果……等你成為宙合境之人，就會明白命運反抗者的真正恐怖之處。」
韓東眼睛亮了起來：「還有更多好處？」
「恩。」
殘骸瞥了眼韓東，沒再開口。
即使擱在生前，身為上一代命運反抗者的它幾乎登臨至高。但死而復甦的時間依然極其短暫，撐不了多久，正在瘋狂耗費它生前的眾多布置與渾厚底蘊。
臨死前……
它回憶起年少時期……
那一日，同族們笙歌開宴，它的摯愛演奏樂章，神羅神罰突然降臨，以命運之主的名義宣判死亡結局……
殘骸沉默了，似渴望似畏懼的輕聲問道：「韓東，你可曾聽過墨台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