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命運垂青（下）
亘古星門之內、黑暗無邊，韓東抬頭看向武貳世，此乃宇宙永恆境巔峰的封祭天體修鍊者，其師尊更是執掌荒古殿堂入口處的恆滅至高。
「有人講。」
「命是弱者借口，運乃強者謙詞。」
黑袍綿長的武貳世低下頭，眨了眨眼睛：「韓東你對此怎麼看。」
借口？謙詞？韓東點點頭又開始搖頭。
站在自身角度看待、分析，其實他全都不認可。只是在有些時候，這句話倒也正確——弱者有權利開口拒絕，而強者有能力，起身拒絕。
「我認為太極端了。」
韓東端起手臂，斟酌道：「況且命運從來都是那麼虛無縹緲，或許沒辦法掌控，或許根本改變不了，試圖扭轉己身命運的生命，到頭來，會發現這也是命運的安排。」
在他的觀念，命運是註定了的。
凡是可以改變的未來軌跡，無非是命運准許範圍之內的小幅度搖擺，其實仍然沒擺脫。
簡言之。
看似改變了的人或事物，只是命運允許改變或者早已經註定的，只是生命本身想太多而已。
就好像古老國度子民們，他們能看到的星際網路信息，實乃皇室想給他們看的。所謂真相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無外乎信息蒙蔽的不對等灌輸。
啪啪的兩聲，武貳世拍掌，樂呵呵的解釋道：「那也沒辦法，古國皇室為了維持疆域的穩定和熙，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的，製造假象算什麼，我們今天不談這些。」
「對於命運。」
「我完全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
說到這，武貳世略有停頓，深深吸了一口氣。
命運是註定的！
無法改變，無法掙脫，過去現在與未來早已有了固化定數！芸芸眾生的命運軌跡宛若一條條曲折前行不間斷的未知線條，線條的起始、中段、終點全都恆定。
這就是事實真相。
不管星空生命是否相信，是否願意接受，事實始終如此。
「固定的？」
韓東怔怔然失聲：「我將來能否成為至高也是固定的結果？」
那麼。
誰能看穿命運。
饒是韓東也免不了好奇心，固定了的終點，自己會是什麼樣。
「哈哈。」武貳世大笑：「你真以為眾生平等嗎？不是的，我們人族生來就是比其它生命族更加高貴。命運軌跡的固化不包括星空人族，對二流生命族僅有微乎其微的影響。」
再往下。
三流生命族與不入流生命族才會被命運扼住喉嚨。
「很久很久以前。」
「命運最為公正。」武貳世束起三千丈白髮，慨嘆道：「但是自從神羅族執掌命運以來，獨裁統治星空，任意操縱所有生命……當一個生命誕生，只要神羅族願意，就能隔空規劃這個生命從出生到死亡的整個生涯，如同設定，如同部署，神羅族看你一眼就限定了你這一輩子。」
能否有伴侶，能否成為星光級，皆是固化命運的一部分。
什麼時候死，又在何處死，在此之前的喜怒哀樂總共有多少，期間的悲歡離合又是怎麼起承轉合，盡皆化為永恆不變的定數。
「哦。」
韓東眼皮直跳，咽了口唾沫。
難怪神羅族號稱命運之主，駕馭命運長河，支配過去現在與未來，簡直荒謬到了極點，哪個生命族有資格反抗？
「它們執掌著命運。」
武貳世聲音低沉，卻沒有具體描述神羅族，因為他闖蕩星空從未親身接觸神羅族。
最多隔空望了眼。
那是他與神羅最近的時刻，兩者僅僅相隔一個恆星系。
至於神羅族生靈的數目……
沒人知曉，總之很少，神羅行蹤飄渺無定數。
但。
每當命運反抗者出世，神羅舉族集結，必將傾盡全族之力進行追殺，命運反抗者不死，它們誓不罷休。
「所以？」
韓東看著武貳世，這是他必須隱藏身份的原因。
「所以你怎麼還不懂。」武貳世的雄渾聲音彷如雷霆劈裂天穹，至亮閃電貫穿身心：「命運反抗者的存在意義正在於推翻神羅族的命運獨裁。」
「命運垂青你韓東。」
「是要憑藉你的力量去斬斷神羅霸控命運的冥冥契約，旁人斬不斷，只有你可以斬斷！這是命運強行託付給你的重擔，容不得拒絕！這是位列星空道則第二位的命運道則的自主反抗，只不過借你之手而已！」
真空沒有聲音，靜悄悄的。
韓東若有所思，沒有發問。
星空災難時而與兩人擦肩而過，攜著巨大慣性與浩劫災害，目睹者盡皆心寒齒冷，擱在任何一個恆星系都能掀起無盡恐慌的可怕災難，能夠摧毀大多數宇宙天體，但韓東與武貳世卻全都不在意。
星空災難的量級確實龐大，只可惜量的疊加，遠遠不如質的飛躍。
大多數星空危害難以威脅到宙合境存在。
到了宙合境以後，宇宙星空的神秘面紗便已經初步揭開冰山一角。
「但我不是宙合境啊。」
韓東撓了撓耳朵，不明其意。
「呃……這個……」武貳世略顯尷尬：「我忘了你還是個虛洞級……」
「？？？」
韓東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他好歹身份不凡，豈能不懂命運反抗者到了宙合境的恐怖之處，臨空召喚命運長河的分支，種種玄妙不可言，乃是命運反抗者最強大的時期。
再者。
命運反抗者只是比起正常生命更容易成為亘古天王。
這可不代表每一任命運反抗者皆是亘古天王……困難少些，概率高些，仍然有很多命運反抗者僅是太初。
「咳咳。」
韓東咳嗽兩聲。
「好吧。」
武貳世無奈攤手：「誰讓你現在境界這麼弱。倒也沒關係，命運痕迹的運用達到登峰造極的高深造詣，亦有不俗威能。」
命運痕迹，即為灰白氣流。
伴隨韓東一路走來，貢獻巨大，灰白氣流有著不可磨滅的意義。
「一法通萬法。」
「命運痕迹的關鍵之處就在於修改。」
「改變過去，改變現在，乃至於改變未來……你耗費命運痕迹提升自身修鍊境界，就是改變現在與改變未來的兩者間統一結合。」
恰似一語驚醒夢中人。
韓東那雙黑白眸子閃耀著激動之色。
……
荒古殿堂入口處。
銀輝繚繞，大音希聲，一個面容變幻的身影負手屹立。
「師尊。」
封祭天體武貳世躬身行禮：「我已經全部告訴他了。」
銀色身影頷首，喜怒不形於色，遙遙望向殿堂最中央。
白茫茫寂靜。
遲疑了片刻。
武貳世咬著牙問道：「不知古今共有多少任命運反抗者。」
「恩？」
銀色身影瞥了眼武貳世，正是恆滅至高當面。恆滅至高是憑藉封祭天體登臨至高之人，體內容納無邊無際的星河星海恆星系，舉手投足，有無數星辰加持，隨手一擊能夠毀滅整個銀河系。
至高在上。
主宰天地萬物似得，殿堂入口的每一個角落盡數凝固，這一刻至高垂眸。
「不多。」
恆滅至高緩緩道：「大概四萬六千個到五萬九千個。」
嘶。
武貳世臉皮抽動，心都涼了。
「那，那……」他追問：「可有生命斬斷過神羅與命運之間的聯繫？」
恆滅至高笑了起來：「神羅族依然在執掌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