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刀子嘴豆腐心
淺語實際上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管怎麼說，那是她的奶奶，說的沒錯，人老了，一切錯也就跟隨著年齡，都消失了。
不管她偏心不偏心，小的時候也疼過自己帶過自己，曾經有一段時間和自己的奶奶很親就好了。
淺語還是買了很多東西給她，準備給她帶過去。
正好今天去看了母親，李若晴知道她要去看奶奶，也買了很多東西，母親說畢竟那個時候也是自己的婆婆，談不上好和不好，至少在婚姻存續當中，還是對她這個媳婦沒有異樣。
淺家。
淺語到的時候，大家坐在客廳，嘻嘻笑笑的聊著天，氣氛輕鬆。
關鍵是宮明夜也在。
看到她進家門，黃麗的臉第一個沉了。
淺歡的表情也不好，不過剎那間回復好。
淺語以為要在這裡孤立無援，沒想到的是淺青林讓她意外。
「回來啦，坐下休息一會兒，你奶奶身體不舒服，在樓上休息。」
淺青林這話沒什麼表情，不過著實讓黃麗和淺歡母子震驚！父親一向對淺語都是不聞不問的態度，這一次居然主動開口。
特別是黃麗，這讓她有了一種危機感。
黃麗起身，微笑著走向淺語
「先過來坐坐吧，大家都在這裡聊天，今天你妹妹和妹夫都回家，難得聚在一起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她就會下來了，想來你很久很久沒有回家裡了，對這個家還熟悉嗎？有一些地方倒是改變了。」
呵呵！黃麗進這家門這麼多年，一年換一個東西，一年換一個東西，這個家早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應該說在這家裡已經找不到母親，還有她的一點生活跡象，所有的時候全是按著她的喜好來折騰的。
不過這一切已經無所謂了，管她是誰的，既然已經走出了這個家門，淺語也沒有什麼覺得不舒服的。
黃麗說的這些話，無非就是說給淺青林聽的，提醒他，他這個女兒很久沒有回家裡看他了，反正就是說沒良心什麼的吧。
如果換做是以前一定會傷心難受，但是現在，淺語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用了謝謝，你們好好聊，我先去看一下奶奶就走，待會兒還有事。」
「既然來了，就一起吃一頓飯吧，已經很久沒有在家裡吃過飯了，我讓廚師準備一些你愛吃的菜。」
淺青林說完就去吩咐廚師了。
黃麗和淺歡臉色很不好。
莫名的，淺語不想再拒絕，以前淺歡和黃麗他們母子，一直都是用父親的愛來傷害她，忽然之間不論它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想讓他們難受難受。
淺語也沒有說話，而是提著東西直接上樓。
「明夜啊，你很少來家裡，想要吃什麼，我讓廚師去準備。淺歡現在懷著身孕，胃口難免有些難伺候，你不要見怪，等幾個月生下來就好了。」
樓梯口的腳步沒有停。
宮明夜看著黃麗，眼角卻在樓梯的位置上。
他漫不經心，「隨便都行。」
淺歡看了心裡特別不是滋味，臉上卻笑顏如花，「媽，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懷孕的人口味改變，那肯定是理所應當的嘛，明夜都沒有說什麼，你非得提出來，我還是不是你的女兒呀。」
黃麗就是故意說給淺語的，聲音提得特別大，「你當然是我的女兒啦！哪有母親看著自己女兒懷孕不高興的？明明是孩子的父親是你的丈夫，當然什麼事都要依著你，今天家裡不是來客人了嗎？做母親的當然得客氣客氣的問問。」
客人當然指的是淺語。
淺語問自己還有什麼感覺嗎？她早就沒有任何感覺，不是嗎？
奶奶的房間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成不變，此刻她躺在床上，電視里放著她愛的戲曲，聲音開的很小，其實他整個人也沒有看電視。
這次應該是病的不輕，臉色也不太好，臉上血色，也不如以前那般紅潤，相反的看起來有些蒼白。
真的好久都沒有看到了，這次看奶奶變化特別大，想到以前，奶奶精神很好，每天很早的時候就會起來研究美食，然後去花園裡忙一下她的菜。
一路進來，她有看到花園的菜全部變成花朵植物，想來奶奶精力應該不夠了。
以前母親會和奶奶天天都下地種菜什麼的，那個時候真的生活的很幸福，爺爺奶奶也很疼她，父親每天一忙完公司就會立刻回家。
怎麼樣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父母離婚以後，黃麗進家門，奶奶對她很是冷漠，無情到淺語都覺得自己是淺家撿來的女兒。
老太太也看到了淺語，她沒有叫自己。
氣氛就這麼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老太太才張嘴，「難道你真的那麼恨我，連奶奶也不願意叫我了。」
「奶奶。」
不是不願意叫，而是害怕叫了以後換來的是冷言冷語，以前這樣的經歷太多了，現在淺語也不願意再多付出什麼，她怕付出以後就像以前一樣，還給她的永遠是刀子划肉的疼痛。
「還記得你最後一次在這家裡是什麼時候嗎？」老太太聲音平緩，聽不出怒意。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淺語具體時間記不住了，但她知道時間真的挺久遠。
「有很久很久了吧！」她說。
坐在床邊，淺語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說什麼。
也是因為這份尷尬讓她如坐針氈，很想離開。
明明是自己的奶奶，可是那種陌生感卻讓她覺得在這每分每秒都覺得，很難受。
講到底，她還是心軟的。
乖乖坐在床邊，即使是沉默，她也沒有離開。
「咳咳……」老太太忽然咳嗽兩聲。
淺語看到一邊有熱水，趕緊起身，「我給你倒點水喝，應該是口渴了。」
倒好水，調好水溫遞給老太太，動作細心，溫柔。
老太太喝了，眼睛里閃過一絲別的東西，太快，淺語看不清，也不想去探究。
老太太什麼都沒說，就那麼看著淺語，過了沒多久，淺語受不了這種沉默的安靜。
「奶奶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1;148471591054062」
「什麼時候我和你之間變得這麼生疏？」老太太的聲音響起，她在問淺語。
這個問題，淺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起，是她所有的關愛都放在淺歡身上以後嗎？
還是母親和父親離婚以後，奶奶不再正眼看自己的那一刻開始。
心裡有太多太多的話，全部都是埋怨的，淺語想要全部說出來，不過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沒有精神的樣子，所有的錯也在這個時候消失了。
「奶奶，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我們兩個，真的不是回不到小時候了，記憶當中我的幸福生活，還有疼愛我的奶奶，都在父母離婚的那一天全部消失了。」
淺語站起身來，神色平靜，「說實話，你想讓我回到從前，那已經不可能了，這麼多年的傷害也不是一天兩天，奶奶以前對我的冷淡，日復一日，讓我現在不敢對人有任何的感情回報。」
「我不會向你道歉。」
老太太，突然說了這七個字。
淺語一愣，隨即輕輕一笑，「奶奶，你可能誤會了，我今天來這裡也不是想聽到你對我道歉，發生就發生了，道歉也沒有任何用。」
「你不在意？」老太太不信。
淺語眨了一下眼睛，她平靜的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立場，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向我道歉，然後人本來也不一樣，你喜愛哪一個孫女是你的事情，我不是人民幣，做不到每個人都喜歡我，想通了日子也就好過。
老太太認真端倪，真的在淺語身上看不到一絲仇恨，她身上的平靜，無形中出來的高貴，就和她的母親如出一轍。
這是黃麗母子怎麼模仿也到不了的地方。
當初……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不是我，沒有站在我的角度去想問題，當然，我也無法站在你的角度去想問題，我們兩個人的目的不一樣。不管怎麼樣，我以前的確對你造成了傷害，我現在不敢要求你太多，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我生病的時候可以回來看看我。」
這麼多年的倔強，還有身份地位讓老太太說這段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像真的在道歉。
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與生俱來，不過相較於這麼多年的冰冷對待，這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即使再不願意來，長輩始終是長輩，親人也就這一輩子才是親人。
人老了就得服老，奶奶現在生病，她不可能真的很絕情。
我會再找時間來看你的。
「人老了比較想念親情，我對你的傷害，怎麼樣也彌補不回來，我只是希望以後你可以漸漸的接受一下我，回來看看我。至少在我死的時候可以看你一眼，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母親，如果可以的話，改天叫上你母親一起來一趟，我想和她聊聊天。」
「對不起奶奶，你要求的這個我沒法答應你，我不會讓我的母親再進這個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