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三少爺，這樣不太好吧，二家主已經發話了，讓我們回小雲鎮去。」鄭來身旁的那個女人，有些忐忑的道。
「我說不準走！把東西收回去，我二伯那邊，我會去說的。」鄭辰的聲音更加堅定了幾分，言語落下之後，他的目光柔和了不少：「這裡，是你們的家！」
鄭來夫婦對視了一眼，目光之中都有著一分無奈，鄭辰在鄭家的地位，二人心頭是很清楚的，雖然貴為三少爺，但是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風光，尤其是鄭陽海的人，有的甚至看到鄭辰都不打一聲招呼，而且，鄭來夫婦都清楚，鄭辰在鄭陽海面前，根本說不上話。
但是，鄭辰讓他們留下，他們無法反駁。
片刻之後，鄭家宅內，此處是一座花園，涼亭之下清澈湖水倒映著陽光，鄭辰站在涼亭的邊緣，他的面容陰沉無比，而在他身後，鄭楚楚正坐在石凳上。
「為何要這麼做？」有些冰冷的聲音從鄭辰的口中傳出，可是那言語中卻有一股自責的味道。
「我只是不想讓人懷疑，二家主那麼精明，如果我不受點傷的話，他……」鄭楚楚的聲音還是那麼柔弱，她埋著頭，不敢抬頭去看鄭辰。
「那也不用斬斷自己一隻手！「鄭辰毅然轉過身來，渾圓的雙目瞪著有些怯意的少女。
見到少女低著頭，鄭辰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現在再責怪於她，也於事無補。
這筆賬，鄭辰記在了鄭陽海的頭上。
「三少爺，我不想回小雲鎮，楚楚只想和你在一起。但是.……」
「那就呆在鄭家！從今天開始，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這筆賬，我會鄭陽海慢慢算。」
鄭辰說得堅定決絕，本來，他並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不過是想要替本主報仇罷了，但眼下，鄭楚楚被逼的斷手，這一切，讓鄭辰心頭怒意更加盛然。
緩緩坐在了鄭楚楚的身前，鄭辰伸出手去，輕輕托起了那隻沒有手掌的手臂，潔白的紗布包裹著斷掉的一截，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少女輕輕垂下了頭，面對鄭辰如此炙熱的目光，小臉上攀起一抹紅暈。
鄭辰的動作很親昵，他不敢想象一個女子能夠斷掉自己一隻手，是需要多大的勇氣，但是這份情，他記在了心頭。
「你好好養傷，以後就不要去流雲宗了，我會在鄭家給你父親安排職位，等解決掉了鄭陽海，咱們再做別的打算。」鄭辰輕輕撫摸著少女的腦袋，顯得格外親昵。
「我聽少爺的。」少女輕輕點了點頭。
作此打算，並非是因為鄭楚楚斷手后無法修鍊，而是鄭辰太想保護這個女孩，她斷掉了一隻手，若重回流雲宗，定會遭來不少弟子嗤笑。這種被所有人鄙夷目光注視的感覺，鄭辰深有體會。
夜深人靜，鄭辰與鄭陽天坐在廳堂之中。
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記錄冊，鄭辰仔仔細細的看著這上面的記錄，這本記錄冊上記錄著鄭陽海現在籠絡的產業，鄭家有三分之二的產業都在他的手中。
「辰兒，這些產業都被你二伯籠絡了，雖然產業中還有我不少親信，但想要收回來，卻是極為困難。」鄭陽天有些無奈的說道，之前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一直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才明白，鄭陽海這是在不斷的蠶食鄭家的基業。
「我有辦法。」鄭辰將記錄冊合上，眼神閃過一抹精光。
鄭陽天忽然一愣，表情顯得有些吃驚。
「明天我就可以收回一半的產業，但是外表不能讓鄭陽海看出來，這個老傢伙心機極深，若讓他知道了，肯定會狗急跳牆的。」鄭辰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聞言，鄭陽天有些古怪的看了鄭辰一眼，自己的兒子以前是什麼模樣，他這個當父親的可是最清楚不過了。但是現在，兒子像是真的長大了一樣，連說話的味道都不一樣了，這讓鄭陽天內心也欣慰了不少。
至少，在鄭辰身上，他見到了那種獨當一面的氣勢。
「辰兒，你想怎麼就怎麼做吧，爹一定會支持你的。」鄭陽天說道。
翌日清晨，鄭辰帶上了鄭煥幾人。
這幾人都是鄭陽天的親信，鄭陽天信得過他們，鄭辰自然也信得過他們。
「三少爺，咱們這是去哪兒？」大街上，鄭煥幾人跟在鄭辰身後，見到自家少爺東瞅瞅西瞅瞅，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是去咱們鄭家最大的坊市了，如果我記得不錯，那裡以前是奇叔在打理吧？」鄭辰開口問道。
鄭煥點頭答道：「一年前，那裡的確是奇叔在管理，但是二家主不知道在哪兒找來了一位三品鑄劍師，一下子將奇叔的風頭蓋下去了，現在那裡，是那位鑄劍師在打理。而奇叔，只能去管理坊市的秩序了。」
「原來是這樣，那最近傳聞王家的坊市開始銷售凡階上品寶劍，這確有其事么？」鄭辰繼續問道。
「的確如此，王家那邊貌似來了一位四品鑄劍師，聽說能以劍氣鑄劍。現在我們坊市的生意，都被王家給搶去了。」
微微點了點頭，鄭辰的唇角勾起了一絲絲笑容來，心頭彷彿有了主意一般。
想要收回落入鄭陽海的這些產業，動用武力是不行的，明著搶也是不行的，一旦讓鄭陽海察覺，這個老狐狸就會有所動作。
鄭辰很清楚，鄭陽海能殺自己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
古典的大門，古典的建築物，這是坊市的標誌，而整個坊市之中，以售劍為主，當然也有售賣晶核與靈藥的，但相對來說，劍雲大陸之中，劍才是真正的市場。
整個劍雲大陸所有人，都以修劍為傲，而一把劍，則是修劍者的靈魂。誰都能擁有一把劍，但誰都很難得到一把好劍。
靈階寶劍鄭辰現在是鑄造不出，但是凡階上品寶劍，鄭辰一定讓一些人目瞪口呆。
「三少爺，您來了？」坊市之外，一隊人馬緩緩走來，走在前頭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見到鄭辰，他和藹一笑，看起來無比恭敬。
這便是坊市之前的管理者，鄭奇。
鄭奇之前曾是鄭家的管家，但當初這座坊市剛建立，需要人搭理，鄭陽天便將坊市交給了鄭奇，事後卻因為某些原因，被鄭陽海請來的那位三品鑄劍師給籠絡掉了人心，而鄭奇，也只能到坊市維持秩序了。
「奇叔，許久不見，近來可好？」鄭辰微微一笑，與鄭奇打招呼。
鄭奇卻是苦笑一聲：「哎，少爺不知啊，這巡街的日子，還真是苦啊。」
「奇叔放心，這坊市，會回到你手裡的。」拍了拍鄭奇的肩膀，鄭辰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頭。
鄭奇聽得這話，微微一怔，表情顯得有些恍惚，先前鄭辰嘴角的弧度，他還從未見過。
「鄭煥，三少爺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有些不對？」鄭奇側頭對著鄭煥問道。
鄭煥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就覺得少爺像變了個人似的，比起兩年前的少爺來說，成熟了很多！」
「哦？那倒是挺好，家主從小到大也不知道灌輸了多少心血在少爺身上，雖然少爺不能修鍊，但性子成熟，也不枉家主這一番苦心了。」鄭奇連連點頭。
走在坊市之中，一路行去全是擺地攤的小販，有售賣晶核的，有售賣靈藥的，還有售賣寶劍的。這些擺地攤的人，在鄭家的坊市做生意，是需要給鄭家繳納租金的，不過，兩年前的這裡，每天都是人山人海，人群熙熙攘攘，連綿不斷，但現在看去，大街上的人少之又少，連擺地攤的人都沒以前多了。
「奇叔，坊市的人變得這麼少，是與王家有關么？」
「少爺精明，咱們坊市近日來生意是越來越少，大街上擺地攤的人都沒多少了，都跑去王家的坊市了。」鄭奇答道。
「原來是這樣。」鄭辰眉頭微微一皺，下一秒，嘴角一抹弧度便微微揚起。
「奇叔，帶我去坊市的劍鋪看看吧。」
「好。少爺這邊請。」鄭奇走在了鄭辰的身前。
幾人一邊走著，鄭辰一邊問著：「奇叔，王家那邊的四品鑄劍師是什麼來頭？」
鄭奇一臉苦色：「這我也不知道啊，不過，這些天咱們劍鋪的劍完全賣不出去，可惜我的鑄劍水平有限，根本無法煉製出凡階上品七成的寶劍。」
「七成？」鄭辰的眉梢一皺。
「少爺難道還不知道，普通的寶劍可是有等階之分的，凡階寶劍分為上中下三品，而三品中又有十成之分，凡階上品七成寶劍，要比普通的凡階上品寶劍更加有價值。」鄭奇還以為鄭辰不知道這些，急忙解釋著。
其實，鄭辰還真不知道凡階寶劍還有這種等級分制，他上一世活了百年，也就只知道寶劍分階分品，卻還不知道還有分成之說。
這小小的陽城，倒是挺有意思的。
「你的意思是說，那王家的四品鑄劍師，能鑄造出凡階上品七成的寶劍？」鄭辰的眉梢一挑。
鄭奇點了點頭：「是的，但如果我們也能鑄造出如此純度的寶劍，生意一定能扳回來的。只不過可惜了，坊主根本沒有這個實力，而且他對此事根本就是置之不理。」
鄭奇口中說的坊主，自然就是鄭陽海安排的那人了。
「奇叔不要自暴自棄，我給你舉薦一位鑄劍師，他絕對能鑄造出七成以上的凡階上品寶劍！」鄭辰笑眯眯的道。
聽得此言，鄭奇頓時一喜：「此人在哪裡？若真有這樣的鑄劍師相助，咱們的生意一定會恢復如初的！」
鄭辰的手掌落在了鄭奇的肩頭，微微一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