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嗯……好,你去吧……」我說。


  「怎麼沒見秋小姐?」老秦剛要走,又問我。


  「她在那邊閑逛,我們遇見了一對熟人朋友夫妻,中午一起在那邊吃飯……」我說。


  「哦……好,那我走了!」老秦告辭離去。


  我接著回到村裡,找到了他們三個。


  又繼續逛了半天,我們找了一家緊靠湖邊的漁家,吃飯桌就擺在湖邊的水泥平台上,露天吃飯,坐在這裡,感受著山水的氣息,十分愜意。


  漁家老闆是一個中年婦女,操一口地道的寧州話,點菜的時候,秋桐直接就懵了,什麼都聽不懂。江峰和柳月是溫州那邊的人,溫州話和寧州話差別很大,他們也聽不懂。


  而我,雖然是在雲南騰衝長大,卻自幼就聽父母講寧州話,自然是聽得懂的。


  於是,我就用寧州話和老闆娘交流起來,點好了菜。


  點完菜,我看到他們三人都愣愣地看著我,尤其是秋桐,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突然意識到壞事了,我怎麼當著秋桐的面煽起了寧州話,我靠,這事不大妙。


  江峰和柳月也肯定不明白我怎麼會聽得懂寧州話,還會講。


  我腦子一轉,笑呵呵地過去坐下:「喂——你們三位,咋的了這是?」


  「兄弟,你的寧州話講的不賴啊!」江峰說。


  「哦……哪裡哪裡,我這是蹩腳的寧州話啊,勉強能聽得懂,能和他們交流而已……」我信口開河,反正他們也聽不懂寧州話,地道不地道只能憑感覺:「我這可是專門跟人學的哦……怎麼樣,聽起來有點味道吧?」


  「豈止是有點味道,簡直就是地道!」柳月說。


  「呵呵……真的啊……」我說。


  「跟誰學的啊?」江峰說:「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呢?」


  這時,秋桐忽然明白過來,笑起來:「我知道了……呵呵…….他的寧州話一定是跟他女朋友學的,他女朋友就是寧州人呢……看來,易克這是打算以後要倒插門做寧州人的女婿了,寧州話都提前學好了……」


  不用我解釋,秋桐自己給我解圍了。


  「哦……」江峰和柳月似乎明白了,也笑起來。


  「嘿嘿……」我乾笑兩聲。


  「嗯……等我回去也找海珠,向她學學寧州方言……」秋桐說。


  「你學這個幹嗎?」我說。


  「等你倒插門到寧州,我好給海珠當伴娘,來了這裡,不至於不能和海珠家的親戚用方言交流啊!」秋桐捂嘴笑著。


  我也笑著,心裡卻嘆息一聲:唉——傻丫頭!


  偶爾一瞥江峰,發現這傢伙正用狐疑的目光看著我。


  又一瞥柳月,發現這位姐姐正專註地看著秋桐。


  我心裡一跳,這二位可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我在他們面前玩把戲,可是很難不露餡的,還是少說話為妙。


  吃完鮮美的一頓午飯,我們下午一起到東錢湖去划船,我們租了一隻烏篷船,在湖間慢慢地遊盪。遠山似隱若現,遙遙地圍著湖身,看不清是青色、藍色抑或是綠色,顯得有點孤寂、落寞。湖面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地閃著金光,有點燦爛奪目,整個湖就象一面大鏡子。我們的船就在這面大鏡子里漫無目的地晃悠。為我們搖船的是一個外地漢子,長期的風打日晒,讓他的臉看上去黑黑的,充滿歲月的滄桑。這時,我也想嘗試一下搖船的滋味,便搖搖晃晃地爬到船頭,操起擼,當了一回船夫。


  秋桐對我說:「這湖水不知道有多深?」


  我說:「肯定很深很深!」


  秋桐抿嘴笑著:「那你下去試試?」


  我笑了下:「我才不上你的當呢!」


  柳月和江峰看著我們笑。


  當我在試想湖水究竟有多深的時候,外地漢子說:「這湖水很淺的,用漿就可點到底。」


  我不信,用漿點湖底,果然見漿的另一端裹滿了泥土。


  那外地漢子還說這湖裡有許多魚。只可惜,無論我多麼努力的看,都看不見在湖裡游來游去的魚影兒。


  柳月突然問那漢子:「你們在這兒划船,一天可賺多少錢」?

  「我們是拿工資的,一天才20元錢」。


  「這麼少」!我們幾乎是不約而同的。


  「呵呵……能養家糊口就行啊……錢哪裡有多啊,多少是多啊!」漢子說。


  我們互相看看,都沉默了,秋桐輕輕地嘆了口氣……


  東錢湖很大,我們玩了整整一個下午,也沒有游遍。


  大家都玩的很開心,當然也有些累。


  下午6點,我們靠岸,下船的時候,秋桐又額外給了划船的漢子一張老人頭,漢子感激地接過去,憨厚地笑著。


  我們又在漁家吃了一頓飯,自然還是浙江的東道主江峰和柳月請客,我不敢再提請客的事情。


  吃過晚飯,大家都覺得疲憊了,江峰和柳月於是告辭回賓館,我和秋桐也回別墅。


  整個一天,自始至終,江峰和柳月都沒有問我們住在那裡。


  回到別墅,我問秋桐:「要不要喝點什麼?」


  秋桐說:「我去拿飲料,廚房的冰箱里有……」


  我忙站起來:「不用,還是我來吧,你累了,先去洗把臉吧……」


  秋桐沖我笑了下:「好,那就勞煩易經理了……」


  我進了廚房,秋桐上樓去洗臉。


  我找到兩個杯子,找到一大盒果汁,接著,從褲袋裡掏出老秦給我的信封,打開,裡面有;兩樣東西,一種是現在就要用的,一個很小的小紙包。


  我打開小紙包,裡面有一些粉狀的東西,我直接將其中的一半倒進一個杯子,然後將果汁倒進去,晃勻……


  一會兒,我端著兩杯飲料出來了,把其中一杯放到茶几上,另一杯我自己端著喝。


  邊喝,我邊看著牆上的表……


  不一會兒,秋桐下來了,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端起果汁就喝,邊說:「哎,好渴……好甜的果汁……」


  「好喝就都喝了,冰箱里還有!」我看著秋桐說。


  「嗯……我還真渴壞了……」秋桐很快就把一杯果汁都喝光了。


  我接著進去把果汁盒子拿出來,又給秋桐倒了一杯。我怕杯子里還有沒有溶解盡的粉末,乾脆再來一杯,讓秋桐徹底都喝進去。


  秋桐端起來喝了兩口,突然皺皺眉頭,看著我說:「咦——易克,怎麼回事?」


  我說:「怎麼了?」


  秋桐舔了舔嘴唇:「這杯果汁的味道怎麼和剛才那杯不一樣?剛才沒喝出來,這一對比,我怎麼發現現在這杯的味道似乎更純正一點呢,剛才那杯味道似乎不大對勁……」


  我一聽,嚇了一跳,我勒個去,秋桐發現不同味道了,起疑心了,要露馬腳了!!難道這粉末不是沒有味道的嗎?老秦怎麼搞的,難道沒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當然,到底有沒有味道,我也不知道,或許老秦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只是秋桐的味覺系統太敏感了,稍微一點的差別都能覺察出來。


  我心裡頓時緊張起來,眼神直勾勾地看著秋桐,不由吞咽了一下喉嚨。


  秋桐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我,沉吟著說:「易克,你……好像有些緊張哦……」


  我看著秋桐眨眨眼,不說話。


  秋桐也看著我眨眨眼,眼神里開始有疑惑。


  我眨眼不是白眨的,腦子裡快速已經有了對策。


  我接著就咧嘴哈哈笑起來:「嘎嘎——」


  我笑得像鴨子,顯得有些滑稽。


  聽到我第一次發出的這笑聲,秋桐忍不住笑起來:「怎麼笑的,嘎嘎的,怎麼了?」


  「我一吞咽喉嚨你就說我緊張,其實,如果你觀察全面的話,沒發現我在另一種情況下也會吞咽喉嚨嗎?」我停住笑,看著秋桐。


  「什麼情況下?你說!」


  「這個……還是不說了,說出了來影響團結!」我說。


  「少來這一套,你賣什麼關子?說——」秋桐說。


  「呵呵……就是……就是見到美女的時候啊……」我故意拖延時間。


  「嘿……你這傢伙……真不要意思……」秋桐笑了,臉色紅撲撲的,接著想了下:「嗯……倒也確實是如此……哎——光說這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啊?」我說。


  「就是這個啊,為什麼前後兩杯的味道不同呢?」秋桐帶著迷惑的目光看著我,眼神里甚至有了一分懷疑。


  「哦……你說這個啊……」我不以為然地說:「廢話,這麼簡單的基本常識都不知道……前後兩杯的味道肯定不同了……」


  「什麼基本常識?為什麼肯定不同?」秋桐看著我。


  「這麼說吧,喝第一杯的時候,你很渴,那時候,你來不及品味果汁的味道,只顧著解渴,而喝第二杯的時候,你已經解渴了,開始品味了,這解渴和品味,心態就不同,這在饑寒交迫和在飽食無憂情況下同樣的吃飯,味道大為不同,你覺得很好奇很出奇嗎?」我沖秋桐翻了一個眼皮。


  「哦也……儂說的對,阿拉曉得了……」等我說完,秋桐眉頭舒展開,點點頭:「你解釋的很有道理,這個理由是成立的……看來,也只能這麼解釋……」


  「什麼看來,本來就是……」我說。


  「好吧,本來就是……不說這個了……」秋桐看著我,邊喝了一口果汁:「喂——玩了一天了,下面你要幹什麼?」


  我接著打了個哈欠:「下面啊…….玩了一整天,你不累嗎?你不累,我可是累了,看會電視,然後就睡覺覺啊……哎,好睏好累啊……」我接著又打了一個哈欠,邊說邊隨手摸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我一大哈欠,秋桐也跟著打了個哈欠:「還真別說,這會兒突然感到有些累了,也有些困……那麼,就是說,今天一整天什麼都不幹,只玩了?」


  「是的……」我邊看電視邊點點頭。


  「你糊弄我的吧?」秋桐斜眼看著我。


  「我糊弄你幹嘛?很好玩嗎?」我看著秋桐說。


  「好玩不好玩,只有你知道!」秋桐說:「老秦今天沒消息?」


  我搖搖頭:「不會這麼快……估計明天吧……昨晚讓你折騰了半夜沒睡好,估計你也沒睡踏實,今晚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辦好了……」


  秋桐看著我,眼神有些迷糊,身體靠在沙發上,用手扶著額頭,講話開始有些混沌不清:「哦……我突然好睏啊……」


  「困就對了……」我的聲音開始變得恍惚和幽幽,變得輕巧和蕩漾,輕聲開始誦讀起來:「安睡吧甜睡吧,進入甜蜜的夢境,請放下你的心,離開白天的黑影,夢中黑白分明,夢中你主宰生命,夢中你盡情任性……睡吧睡吧直到黎明,傾聽心靈的聲音,把內心撫平,享受片刻的安靜……」


  隨著我的誦讀,秋桐的眼皮似乎越來越沉,越來越粘,不停地打著哈欠……


  我一遍遍輕聲念叨著,觀察著秋桐的變化。


  一會兒,秋桐的身體輕輕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關了電視機,然後過去,彎腰將秋桐抱起來,直接上樓,去了她的卧室,將秋桐輕輕放在床上,脫下鞋子,蓋好毛巾被。


  我的動作做得很仔細,唯恐弄醒了秋桐,雖然我知道明早6點之前,她是不會醒過來的。


  彎腰看著秋桐沉睡的臉,那麼嫩滑,那麼安靜,那麼純靜,那麼美麗,那麼純潔,那麼香甜……


  我不由輕輕低下頭,將嘴唇靠近秋桐,輕輕親吻了一下秋桐的額頭……


  只這一下,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只這一下,就已經讓我心驚肉跳了。


  只這一下,就已經讓我有做賊的感覺了。


  我伸直腰,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後關了秋桐的床頭燈,走到窗口,打開窗戶,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竹林在微風吹動下輕輕搖擺,遠處,點點漁火。


  我探頭看著下面的竹林,黑乎乎什麼都看不到。


  我關了窗戶,拉好窗帘。


  接著,我關好秋桐卧室的門,下樓,出了別墅門口,往別墅兩旁看了看,除了竹林,我依然看不到任何東西。


  我沉聲說了一句:「出來——」


  話音剛落,彷彿從地下鑽出來似的,一下子就從竹林里閃出了四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站到我跟前,帶著畢恭畢敬的神態:「易哥,有什麼吩咐?」


  這四個傢伙隱藏地夠隱蔽的,我都沒看到他們剛才的隱身地,而從他們剛才突然出來的速度和敏捷性看,都是有些伸手的。


  這四個人我不認識,但是,他們似乎都認識我。


  我看著四個小伙,伸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兄弟們辛苦了……」


  「為人民fuwu!」四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我忍不住笑了:「誰叫你們這麼喊的?」


  「李老闆!他說我們的隊伍必須要正規化革命化年輕化制度化,所以,就如此要求我們了……」


  我猜也就只有李順這個神經能幹出這樣的事。


  我說:「我待會要和老秦出去,這裡就辛苦你們4位了……」


  「易哥不必客氣,都是應該的……」


  「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好秋小姐的安全……」我說:「第一,確保沒有外人進入別墅,秋小姐已經安睡了,不能有任何外人進去打擾……第二,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如果秋小姐醒過來,想出去,你們必須跟好,既不能讓她發現,還不能把她跟丟,而且,還要確保不讓她離開別墅500米範圍……如果她離開別墅遠了,你們就要想辦法把她弄回來……」


  我提的要求夠苛刻的,我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


  「易哥請放心,只要有我們在,就保證不會讓秋小姐有任何的危險……」


  「嗯……」我點點頭:「還有,只要沒有外人進去,別墅里不管發生什麼動靜,你們都不要進去……」


  「好,我們記住了!」


  我接著揮了下手,四個人轉眼間又不見了,動作十分敏捷,似乎都練過輕功。


  有這四個人護衛著秋桐,我就放心了,晚上可以放手去實施我的計劃了。


  我關好別墅的門,然後在附近溜達了一圈,說是溜達,不如說是觀察周圍的動靜。


  接著,就看到老秦的車徐徐開了過來……


  老秦的車剛在我身旁停住,我就拉開車門,直接上車。


  老秦發動車子,邊遞給我一個黑色的男士提包:「東西在裡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