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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工作嘛,都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考慮問題的出發點,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關鍵是如何去溝通,如何去把問題分析透徹,分析透效益和利益……」秋桐笑著說:「總編輯這個人,你對他還不了解,無法對症下藥,我去找他,我會努力說服他的……當然,要說服他,就要去掉他的後顧之憂,他現在是驚弓之鳥,突然面對這麼大的一個單子,有如此擔憂的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這事孫總已經簽了自己的意見,他是不好再找總編輯的,領導之間的關係都是很微妙的,但是下屬沒關係,下屬是可以上言的……」


  聽著秋桐的話,我忽然明白了離開孫東凱辦公室的時候他對我說最後那句話的用意。


  於是,我離開了秋桐辦公室,秋桐直接去了總編輯那裡。


  看來,此事註定是要好事多磨了,不知秋桐此番過去能否說服總編輯的死腦瓜子。


  坐在辦公室里,曹騰不在,我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氣,已經進入11月了,氣溫一天比一天底,看今天陰霾的天氣,似乎要下雪。


  此時的江南,還正是溫暖的天氣,而這裡已經要結冰了。


  看著窗外蕭條的樹榦,我想起了綠色的江南,想起了故鄉,想起了故鄉的父母……


  心情忽然有些憂鬱,從南國的寧州漂泊到北國的星海已經一年零3個月了,這15個月,我經歷了如此多的變故和世事,心態也忽然覺得蒼老了。


  心裡覺得壓抑,想出去走走,想起老黎喝茶的定點天福茶莊。


  於是開車出去,直接去了天福茶莊。


  停車,上樓,見到了那天的那個fuwu員,她還認識我,甜甜一笑:「你好,帥哥,來喝茶?」


  「是的,喝我那個朋友存在這裡的茶……」


  「呵呵……請跟我來……」她說著引導我去了一個雅緻的單間,然後給我泡了老黎的鐵觀音,我隨手摸起一本雜誌,邊看邊飲茶。


  茶莊里很安靜,我安靜地邊看雜誌邊飲茶,小姑娘安靜地坐在我一側為我泡茶。


  「下雪了……」一會兒,小姑娘輕輕說了一句,轉頭看著窗外。


  我抬起頭看著窗外,不知何時,窗外正飄起了雪花……


  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就這麼來臨了。


  我站起來走到窗口,注視著這初冬的第一場雪,潔白的雪花飄飄洒洒的落下,曼妙的在天空中韻幻成一道道美妙的風景。 初冬的雪趕走了不願離去的暮秋,把整個世界裝點的銀裝素愫,對於這第一場雪,我的心裡忽而有了幾分感動,我靜靜地看著外面的世界,看著那個世界里正在舞動的精靈,凝神聆聽雪飄落的聲音和大地承接時的寬容,雪花在這個世界上演繹著撫媚、清純和萬種風情,真是一個美麗的情景——


  感動中有一種思緒在涌動,冬天的雪固然冷漠,但並不缺乏溫和,冬天的雪固然堅硬,但並不缺乏柔弱,冬天的雪雖然孤獨,但它依舊蓬勃,冬天的雪雖然凄涼,但它依舊閃爍,冬天的雪潔白嬌艷,它的潔白像玉一樣純;飄飄洒洒從天空悄然而落,一朵朵一片片玲瓏剔透晶瑩如玉潔白無暇。


  初冬的第一場雪,帶給我些許感動,卻讓我再一次感受到,原浮生若夢界還是這樣的美好,歲月不曾帶走什麼,只是用一種平靜的心態來生活,換一種感覺來品位,一切就會變得美好起來,就如這初冬的第一場雪,它是那樣潔白無暇!

  我喜歡綿綿的春雨,喜歡炎炎的夏日,也喜歡涼爽的秋風,然而,我更喜歡嚴冬皚皚的白雪——尤其是初冬的第一場雪!!!

  我的心變得似乎有些從容,還有淡淡的蕭然和感慨,看了一會兒雪,坐下繼續品茶,邊看著雪片飛舞的窗外發獃……


  「咦——易老弟……」忽而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扭過頭,看到夏季正站在門外看著我,眼神里似乎帶著一分意外。


  我站起來和夏季打招呼:「老兄你好,你也來這裡喝茶?」


  「是啊,我約了一個客戶在這裡邊喝茶邊談點事情……我有時會在這裡約見客戶……」夏季說:「怎麼,老弟你也喜歡來這裡喝茶?」


  「呵呵……我這是第一次來這裡正式喝茶,這裡是我那個忘年交的老友喝茶的地方,他在這裡有存的茶,我今天沒事來蹭免費的茶喝……」我說。


  「哦……忘年交的老朋友的茶啊……」夏季點點頭,眼神動了下,接著笑了:「不錯,有免費的好茶喝,有忘年交的朋友,不錯……」


  「要不,你也來喝一杯……」我笑起來:「借花獻佛,我借我朋友的茶請你……」


  「不了,我的客戶先到了,正在隔壁房間等我呢,我要過去了……」夏季說著沖我點點頭:「老弟你慢慢品吧……難得好雅緻心情哦……」


  說完,夏季去了隔壁的房間。


  夏季要談業務,我自然不能去干擾他,於是繼續品茶,繼續看著窗外的飛舞的雪,讓自己的心緒隨那雪花飄散著……


  忽而,門口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哎——小子,趁我不在,在這裡偷我的茶喝……」


  我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老黎來了。


  我轉過頭沖老黎呲牙一笑。


  邁入初冬的老黎身體似乎越來越硬朗了,雖然比以前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勁兒卻很足。


  老黎笑哈哈地走了進來,小姑娘忙給老黎打招呼:「老爺子,這大雪天的您也來喝茶啊……」


  老黎看看小姑娘,又看著我,裝模作樣地說:「本來呢,這下雪天,我是不打算出來的,可是,我在家裡坐不住啊,老覺得有人在動我的東西……想來想去,我最值錢的寶貝就是存在這裡的茶葉了,所以,我跑來看看,一看,果然啊,這小子在偷我的茶喝……」


  老黎風趣的話逗得小姑娘笑個不停,我咧嘴一笑,指指對過:「老爺子,來了就坐吧……咱爺倆邊賞雪景邊品茶,豈不快哉?」


  老黎坐到我對面,一盤腿:「聽你這話好像是你在請我喝茶……小子,咱倆到底誰是東道主?」


  「你嘟噥個啥……自然誰先來誰是東道主……」我滿不在乎地說:「咱哥倆誰跟誰啊……」


  「你這小子,剛才是咱爺倆,這轉眼就是咱哥倆,到底咱倆是爺倆還是哥倆?」老黎沖我一瞪眼:「搶佔我的所有權不說,還欺負我老頭子……」


  我哈哈大笑:「爺倆哥倆都差不多,我喜歡什麼就叫什麼,你呢,也可以啊,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


  老黎嘴巴一咧:「那我就叫你兒子……易克小兒……」


  我說:「隨你了……為老不尊,沾我便宜……」


  老黎伸手照我腦門就是一戳:「小兒,你給我說明白了,誰為老不尊啊……我做你爹是你的榮耀……」


  我老老實實點頭:「好,好,是我的榮耀,你自己就在那裡意yin吧……反正我沒答應做你兒子……」


  老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說:「呵呵……你這小子,死不鬆口啊,立場倒是堅定……」


  我嘿嘿一笑:「你個老爺子,倒也執著,非要我做你兒子幹嘛,我們做朋友,做爺們,做哥們,多好,做了你兒子,我就沒這麼放鬆舒服了,你放心,等你老了,我一定會盡到一個兒子的孝敬,一定給你送終……雖然我們沒有父子的名義,但是我會讓你享受到父子的情分的……」


  老黎呵呵笑著,點頭:「行,有你這句話,我知足了……怎麼,今天不忙了,自己跑到這裡來喝起茶來了……」


  我轉頭看著窗外的雪景:「自個兒想待會的,看看雪景,想想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你好不識趣,跑過來打擾我……」


  老黎大笑:「我不識趣,好,好,你儘管欣賞雪景就是,我不打擾你……」


  我說:「你來了,我能不搭理你嗎?哈哈……」


  老黎說:「可以的……我不介意……咱爺倆一起品茶欣賞雪景吧……你想你的,我不打擾你……」


  我不說話了,看著窗外飄飛的雪花,雪越下越大了,今冬的第一場雪就是大雪。


  老黎也不說話了,靜靜地邊品茶邊看著窗外,似乎也在想著什麼。


  室內很安靜,小姑娘不時給我們倒茶。


  半晌,我看著窗外,說了一句:「三水集團的老闆在我們隔壁……」


  「哦……」老黎應了一聲。


  「和客戶喝茶談業務的……」我又說了一句。


  「嗯……」老黎又應了一聲,似乎沒覺得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轉頭看了下老黎,老黎的表情淡淡的。


  「你似乎對這個不大感興趣……」我說。


  「你要我怎麼感興趣?」老黎瞟了我一眼,又看著窗外。


  我覺得有些沒趣,說:「不要你怎麼感興趣……」


  「你和這個三水集團的訂報業務搞的怎麼樣了?」老黎說。


  「正在進行時……他們氣魄挺大,我給了他們一個方案,他們看了后開口就是10萬份報紙……」我說。


  「哦……確實挺有氣魄……」老黎說:「恐怕他們也不會白征訂那麼多報紙吧,天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生意人,不會不考慮自己的利益的……」


  「你還真說對了……」我說:「除了我給他們分析的各種經濟和社會效益,他們還提出了一系列廣告、發行和新聞回報條件,提出的要求和他們的現實利益緊密相關,絲絲相扣……」


  「嗯……你怎麼看他們的條件?」老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合情合理……付出就要有回報,既然是合作,大家必須都要有收穫,不然,怎麼能說是雙贏……」我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覺得他們是個十分精明的生意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可以把這個合作當做媒企合作的典範……媒體和企業結成戰略合作夥伴,互相支持,互相幫助,共同進步,不是很好嘛?」老黎看著我。


  「媒企戰略合作……這個提法不錯……」我點點頭:「我想三水集團或許是這麼想的,只不過……這個合作,在我們集團內部似乎並沒有得到熱烈的回應,我們集團的領導高層或者說最高領導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媒企合作的長遠戰略意義……」


  「怎麼了?」老黎說。


  「這個合作事宜,在發行公司,得到了秋桐老總的大力支持,在集團領導層,也得到了分管經營的總裁的大力支持,但是,在主持工作的總編輯那裡,卻遇到了障礙……這個不懂經營缺乏戰略眼光只懂辦報紙的書獃子,看不透其中的重要利益和意義,提出了不同的見解和看法……」我嘆了口氣:「報告一路綠燈,最後停在他那裡了……他是主持集團工作的領導,他不簽字批准,這個項目就等於黃了……」


  「哦……你說的這個總編輯,是不是就是前幾天差點被放倒的那位啊?」老黎說。


  「正是此人!」我說。


  「他到底最後被放倒了沒有?」老黎說。


  「沒有,起死回生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拉了他一把……」我說:「他一點事都沒有了,還是照舊做他的總編輯,還是照舊主持集團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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