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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思了下,不由點點頭:「或許,你的話是有道理的!」
老黎笑了,然後看著我:「小朋友,還生我氣不?」
我說:「你想讓我生你氣不?」
老黎說:「不想!」
我說:「那你問這話就沒意思了……」
老黎呵呵笑起來:「那我就放心了,我還真擔心你這個犟小子一衝動要和我絕交呢……我可實在是不願意失去你這個朋友……」
我說:「你閨女一直對我有那種好感,這事你知道不?」
老黎說:「從你以前的話里,我感覺出來了……」
我說:「這事你怎麼看?」
老黎說:「此事必沒有大蹊蹺,你說過,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們互相彼此相愛,愛情這東西一個巴掌拍不響,夏雨屬於一頭熱,只要你和你女朋友之間沒有縫隙,夏雨就是再熱也白搭……所以,對於這事,對於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只要不做出過分出格的事情,我不干涉……」
我點了點頭:「你倒是很開通的一個老頭子……」
老黎說:「我對你能否做我的女婿抱的希望不大,畢竟,你和你的女朋友是有感情基礎的,你們一直很和睦,夏雨鬧騰一陣子,看到沒戲,我估計就會知難知趣而退的……其實,我倒是很希望你做我乾兒子,只是你小子死活不給我面子……我知道,以前我是個百萬富翁你都不答應,現在我是億萬富翁,你更不會答應了……」
我說:「我不做你乾兒子,和你是什麼級別的富翁沒關係,我覺得我們倆這樣做朋友就挺好,時不時高興起來我們可以稱兄道弟的,要是做了你乾兒子,我可是永遠也直不起腰來了……我可不想動不動就要給你老爺子下跪請安……還有,距離產生美,你懂不懂?我成了你乾兒子,我們倆之間就沒距離了,現在我們倆可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樣,美感就有了……你懂不懂審美啊?」
「哈哈……你個臭小子,你少給我弄那些洋的……」老黎笑著:「好了,此事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要有心理負擔了,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做朋友,就當今天這事沒發生,好不好?」
「當沒發生是不可能的,你我都做不到,但是,我想,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做朋友的……」我說:「今天我剛一知道這事,心理上確實接受不了,這會兒,似乎我已經能夠接受了……其實,想想認識你這樣一個億萬富豪也不錯,沒錢了可以借兩個花花,起碼還可以有免費的茶喝……」
「好哇,你小子原來是存心不良一直打我老頭子的主意想占我便宜啊!」老黎大笑起來。
我也笑起來,話一旦說透,心裡倒輕鬆了,我打心眼裡也是不願失去老黎這個朋友的。我很樂意他用自己所言教導我這種方式來報答我對他的救命之恩,起碼這樣大家心裡都彼此平衡,雖然我一直倡導施恩不圖報這個理念。
「暫時,目前,我不想讓夏季知道我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事情,也不想讓夏雨知道我在和你交往……」我又對老黎說。
老黎點點頭:「我理解你的想法,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答應你!」
我放心了。
「對了,你們集團的那位總編輯,這次調整到哪裡去了?」老黎突然換了個話題。
「調到市檔案局做副局長,括弧正縣級……」我說。
「嗯……換湯不換藥……」老黎點點頭:「這對他這種性格的官員來說,未嘗是一件壞事,避開權力爭鬥的漩渦,到一個相對不引人注意與世無爭的地方去做事,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安排……起碼會減少被人暗算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他繼續留在集團擔任總編輯,他是鬥不過孫東凱的,他被架空是小事,不死的很慘就算萬幸……到檔案局去,還是二把手,級別待遇不變,工作又安逸,起碼可以善終……」
「你們總編輯這種性格的人其實適合做學問,不適合混官場,在官場里,某些有權或者有錢的部門是權力爭鬥的熱點,你們集團的勾心鬥角在市直系統單位里是出了名的,他在你們集團裡面混了這麼多年能走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不易,這次到檔案局去工作,算是一個不錯的安排,我聽人說檔案局的局長身體一直不大好,三天兩頭休病假,而且過了年就要退居二線了,這樣的話,我看市委如此安排是有用意的,這個總編輯當上檔案局的一把手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雖然他的年齡也快二線了,但是起碼還可以再幹上一年多,過過當一把手的癮……不過這個一把手的癮也不是那麼好過的哦,前段時間他主持你們集團的工作,差點就陰溝里翻了船……」
我說:「老黎,你知道的還真多,對檔案局局長的情況也了解……你怎麼會對官場知道的這麼多?」
「我這麼一把年紀了,知道一點官場的事情,了解幾個官場的人,難道不可以嗎?」老黎說:「還有,在中國,你做生意,想做大,想做強,想有一番作為,認識一些官場的人是有必要的,這是你的企業想發展生存的必須,這也是中國自古以來的特色,官商不分家嘛……」
我點點頭:「嗯……言之有理!」
「在中國混官場,是一門不折不扣的技術活,是一門深奧的學問……」老黎說著突然笑起來:「前幾天和幾個老朋友一起吃飯,聽他們談到一個什麼廁所政 治學,很搞笑,想不想聽聽?」
我點了點頭:「說——」
「這個廁所政 治學說的是下屬和領導一起上廁所的時候要注意的事項…… 與領導一起撒尿要注意幾點:1、不要站在領導前頭;2、掏出來的不要太多,不要讓領導覺得你的比他的大;3、尿得不能太快太遠太高太猛,別讓領導覺得他不如你威風強壯;4、領導尿完了你也得打住,沒尿完也得憋著,別讓領導覺得他不如你持久;5、尿得方向跟領導要絕對保持一致,以顯示你的忠誠度很強;6、領導抖三下,你就抖七八下,讓領導覺得他的工作效率比你高得多;7、領導掖起來了你也趕緊收起馬上給領導讓路,使領導覺得他何時何地都有權威;8、領導用一隻手尿,你必須用兩隻手,以此證明領導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不等老黎說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小子不要老是笑,好好聽著記住學著,說不定以後你用得著呢……」老黎半真半假地對我說。
「我用什麼?」
「你現在是星海傳媒集團的部門副職領導,也算是半個官場的人了……」老黎說。
「嗨——我算個屁啊,我是聘用制身份,說起來就是比臨時工好聽點,我算是什麼官場的人?我頂多算是官場里濫竽充數的贗品……」我說。
老黎聽了,笑而不語。
老黎的笑讓我覺得有些深不可測。
和老黎分手后,我回到宿舍,簡單吃了點飯,然後躺在沙發上發起呆來——
上任副總後這幾天,我跑遍了所有的縣區發行站摸底排查,還去了不少鄉鎮和辦事處的發行點,對目前的報紙征訂狀況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了解,目前的形勢很喜人,但是壓力和阻力也不小,問題也很多,主要集中在征訂報紙的方式和方法因循守舊,缺乏創新,各站的主要功夫下在了穩固老客戶上,全力搞報紙續訂工作,新客戶開發力度沒有跟上,如此下去,完成今年黨委下達的全面征訂任務困難不小。
必須要找到新的突破點,必須要在開發新客戶開發有效發行上下功夫,必須要開動腦筋找到新路子,我琢磨著,以這幾天調查發現出的問題為源頭,腦子泛泛展開,天馬行空想起來……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孫東凱上任后第一把火就燒在了人事調整上,那麼,我這個嶄新的小副總上任后第一把火燒在哪裡又如何燒呢?
想了許久,腦子裡漸漸有了大致的思路和頭緒,此時一陣困意上來,我不覺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今晚的月亮真奇怪,我失神的望向天空,本是潔白的月光卻帶著凝似血一樣的顏色!我想了想也想不出原因,手插在口袋裡,沿著海邊叢林里的一條小路走著,這條路似乎我曾經走過,但記不得是何時。周圍很靜很黑,只有海浪的轟鳴,心中卻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像要有事情發生。望著四周無風自動的樹枝,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突然「吱」的一聲傳進我的耳朵里,停下腳步,卻遲遲不敢往後看。「怕什麼?世界上又沒鬼?」我自我安慰著自己加快了步伐,安靜的小路只聽見我微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吱——」這回我看清了是什麼發出的聲音,原來是樹枝搖晃碰撞所發出的,我長呼一口氣,自我嘲笑著,自己怎麼變得膽小起來了,再說世界上也沒有鬼,怕個毛。
那是什麼?突然,在我左邊不遠處出現一道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長很長。我望著那道影子,不敢再邁動步子,即使我看不見那是什麼樣的影子,但卻清晰地感覺到被窺視的感覺,好像自己是獵物,永遠逃不出獵人的手掌心。那種感覺很可怕,我想往回跑,可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抓住了雙腳,想動卻動不了。
「呵呵……嘿嘿……嘻嘻……」突然一陣詭異的瘮人的笑,聲音很低,彷彿是從地縫裡鑽出來的,我卻聽見了。毛骨悚然,這是我的第一感覺。我低下頭,睜大眼睛往下看去,有團黑影伸出人一樣的手緊緊的抓住我的雙腳,讓我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鬼東西?」這是我心中唯一的聲音,充滿了恐懼,眼前這團黑影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黑影上慢慢出現一張似人似猴的臉,手腳漸漸清晰起來,我驚異看著黑影的變化,又驚又怕,很想逃離這裡,因為我從黑影身上看到一絲危險,如果不逃離這裡,那下場可想而知。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想甩開雙腳上的那雙手,只要掙開那雙手,我就能離開這裡,可是我不管使出多大的力氣,雙腳上的那雙手卻紋絲不動,我心慌了,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嗎?既然甩不開它,還不如靜靜的等待看它到底要幹什麼,黑影感覺到我停止了掙扎,慢慢的鬆開他的雙腳,突然一絲刺骨的冰涼順著腳骨頭一直到肋骨上,很難受的感覺讓我全身肌肉緊蹦蹦的,就好像有人用手指甲一直戳著我的骨頭一樣,讓人生不如死的感覺……
驀地,我醒了,大汗淋漓,忽地坐起來,睜大眼睛茫然看著周圍,半天才回過神,原來這又是一場噩夢。
最近我老是做噩夢,有時候大半夜醒來,全身都被汗浸透了,醒來后怎麼也無法入睡,閉上眼馬上會有一種恐懼感,睜開眼睛又很困,很難受!
看看時間,午夜12點。
我靠在沙發上,點燃一顆煙,慢慢吸著。
心慢慢從夢裡的恐懼里恢復過來,午夜的孤獨和寂寞開始瀰漫在我的周圍……
手機突然響了,簡訊提示音。
我拿過手機,是老秦的簡訊,內容很簡單,只有了了5個字,但我看了卻心裡猛地一跳。
「寧州出事了!」
來不及給老秦回復簡訊,我直接給老秦打了回去。
「老秦,出什麼事了?」我直接發問。
「半夜了,我怕你打電話不方便,才給你發的簡訊!」老秦所答非所問。
我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不知道海珠和我的事情,以為我和海珠在一起講話不方便。
「講話方便,說,到底出什麼事了?」我說。
「賭場被警方端了……」老秦說。
「什麼時候的事情?」
「20分鐘前!」
「你沒事吧?」說完我才意識到這話等於沒問,老秦要是有事怎麼能給我打電話。
「我剛好出去吃夜宵了,僥倖躲了過去!」
「李老闆呢?」
「他?他根本就不在寧州!」老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