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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夏雨,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事情……我們只能是朋友,永遠,只能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和你爸爸當然不會說什麼……」
「我們現在是朋友……可是,以後,我們還會繼續發展的哦……」夏雨說:「二爺,你可以向我爸爸提要求啊,你要求做他的乘龍快婿,好不好啊?你只要提出來,我爸爸一定會答應的哦…….我是我爸爸的乖女兒,老爸答應了,我自然是要尊從的了……」
我說:「夏雨,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不要擔心外人會說你救我爸爸是想做他的女婿說什麼閑話,我和夏季都不會告訴別人你救我爸爸的事情的,我們會為你保密的……」夏雨寬慰我。
我苦笑了下:「夏雨,我沒心理負擔,我也沒那麼想,你的想法太多……你是個好女孩,你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和幸福……」
「我的生活里都是你,我的幸福和你不可分割……」夏雨說。
我看了夏雨一會兒,說:「我勸你放棄,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我不,我就不,我絕不!」夏雨抿著嘴唇說。
我又看了看夏雨,然後一言不發上了車,開車離去。
走了大約幾十米,我從後視鏡看去,夏雨還站在原地,正伸手擦眼睛……
下午2點,我和老黎坐在天福茗茶的單間里,默默地品茶。
半天,老黎說:「這麼說,你上午都告訴他們了……」
我點點頭。
「他們知道了也好,早晚的事……」老黎點點頭:「怎麼樣,我沒違反對你的承諾吧?」
我又點點頭:「你做的很好……」
「謝謝你的表揚……難得你誇我一次……」老黎咧咧嘴,笑了。
「你閨女想讓我找你說個事……」我說。
「什麼事?」老黎說。
「讓你招我做你的乘龍快婿!」我說。
「哦……這是她讓你說的?」老黎緊緊盯住我。
「是的!」我點點頭。
「那……你是什麼意思?」老黎說。
「我?你說我是什麼意思?」我反問老黎。
老黎看了我半晌,點點頭:「小子,你在試探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說:「哥倆做朋友挺好的,距離產生美,知道不?物極必反,知道不?我看目前這樣就挺好……」
老黎眼裡閃過一絲失落和失望的神色,接著就努力笑了下:「呵呵……嗯……挺好……挺好……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必須是要相互尊重的,我不會做出任何違背你意願的事情……」
我說:「別擔心你閨女找不到對象,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子,還留過洋,才貌俱佳,還有,就你閨女這身價,起碼要找個門當戶對的,省得資產外流……」
老黎伸手照我腦瓜子來了一下子:「臭小子,這些不用你操心……我當然不愁閨女嫁不出去……你以為小雨還真到了找不到對象的地步了……哼哼……」
老黎的話有些賭氣的味道,像個小孩子。
我笑了,感慨地說:「老黎啊,都說八十老者如頑童,我看你就有點了……」
老黎說:「我還沒到八十呢……你小子少在我面前裝老擺成熟……」
我說:「老黎,你是不是對我剛才的話有情緒?」
老黎努了努嘴:「有個屁情緒!」
我說:「看,你還真有情緒!好了,別鬧情緒,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像個小孩子……乖,小朋友,哥帶你出去玩滑梯……」
老黎忍不住笑起來,我也哈哈笑了一陣子。
然後,我們繼續喝茶。
看著老黎,我不由想起了老李,想起老李,又不由想起了那天他說的關雲飛和雷正的事情。我看著老黎:「關雲飛和雷正,這兩個人你知道不?」
「當然知道……這兩位都是市委常委,在星海都是幾乎家喻戶曉的人物,
只要是經常看報紙和電視的人,都能知道這二位…….」老黎說:「怎麼了?」
「沒怎麼,隨便問問……」我看著老黎:「那……你對他們了解不?」
「這就不好說了,什麼叫了解?什麼叫不了解?」老黎說:「反正我知道一位是宣傳部長,一位是政法委書記,這二位都是屬於年富力強型的幹部,只要不出大事,今後的仕途絕不會止步於目前……」
「什麼叫不出大事?」我說。
「廢話……就是別政治經濟和生活的問題啊……」老黎說:「就是別站錯了對跟錯了人,別被人抓住把柄弄出違法的事情來,別在工作上出什麼大的紕漏……」
「聽說……這二位雖然同為市委常委,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但是實際上關係卻並不怎麼好,甚至矛盾很深,幾乎就是水火不容……」我說。
「這很正常,官場里,特別是級別相似條件差不多在一個圈子裡混的,誰和誰之間是真正關係好的?官場里競爭也是很激烈的,大家都想爬得更高更快,但是級別越高,往上爬越難,畢竟,位置越高,職位就越少……為了混地更好,大家相互之間傾軋下絆子,都是合乎官場競爭法則的,你不對別人下絆子,別人會對你下黑手……」老黎說:「關雲飛和雷正這二人之間的事情,我早有耳聞,這兩人是多年以來的死對頭,積怨很深……不過這二人的仕途前景,目前看起來似乎都還不錯,都是還可以再進一步的……」
「在官場,是不是很難有真正的朋友?」我說。
「這個不好說…… 現今的官場,競爭壓力不比企業公司小,在這種環境下的官場,又怎麼會以誠相待的交到朋友呢?現實社會裡的朋友,要麼是同學,要麼是戰友,要麼是志同道合,再不就是各取所需,總之不是容易就能碰到的……」老黎說:「一個普遍的法則是,能不能成為朋友,要看你們有沒有共同的利益,利益能使你們成為朋友,也能成為敵人。最終取決於看看你自己有沒有價值讓別人一直把你當朋友……」
我點點頭:「嗯……利益決定一切……」
「最近閑來無事,和幾位官場退下來的朋友聊天,對官場上的鬥爭頗有點心得……」老黎說。
「什麼心得?」我看著老黎。
「我發現最近幾年官場的鬥爭又有新的創新……」老黎說。
「什麼創新?」我有些好奇。
「一直以來,多磕頭,少說話一直被奉為立身官場的訣竅,但在鬥爭愈演愈烈的官場中,此種方法最多是尋求自保,要成為大權在握、一路順暢,甚至大紅大紫的官場弄潮兒,是非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多來年,官場鬥爭一直延續著《官場現形記》描述過的方式、方法和策略,鮮有創新之舉,只是在近兩年來,才終於有所突破……」老黎說:「我分析歸納了下,大致有三個方面的創新……」
「說——」我饒有興趣地看著老黎。
「創新之一:鎚頭戰。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戰鬥方式,遠在宋代時就發生過,而且是發生在趙匡胤與趙光義倆親兄弟之間,即所謂的『燭影搖紅』,遺憾的是因死無對證而成為千古之謎。後來,這種戰鬥方式被黑社會改良,斧頭幫、砍刀隊等招搖於市。2008年6月18日,本市市南區民政局副局長手拿鐵鎚,砸在了正局長的頭上,公開上演了古老的官場戰鬥形式。之所以稱之為創新,是這種鬥爭方式只是聽說過,這無論是在星海還是全國,官員之間還從未發生過,而現在終得一見。可無論如何,這種近乎於肉搏的方法,於官員來講,還是不夠文明與紳士,但不可否認的是,因為原始和血腥,而成為最解氣、最痛快、最有效的戰鬥,這從動物為爭奪食物與配偶中就可以看出來……」
「之二呢?」我說。
「網路戰。用鎚頭打人,雖然痛快、解氣,但終是不計後果的匹夫之勇。真正有智慧的還是外省某市某區的副區長梁某。2008年,梁某充分利用現代網路平台,充分發揮戴草帽、穿馬甲不露真實身份的網路特點,利用流言也可殺人的便當,與當地1名商人1名教師合作,通過發帖攻擊,誓將區委書記馬亮照一整到底。但是,隨著警方的立案調查,不久就發現了幕後的黑手副區長梁某。雖然副區長梁某以失敗告終,但網路戰在官場鬥爭中的作用與意義已經彰顯。看來,網路戰於百姓的效果非常有限,而對於官員尤其是相當一級的官員,可就截然不同了……」
「哦……」我不由點了點頭,似乎頗受啟發。
「創新之三,是竊聽戰。與鎚頭戰、網路戰相比,竊聽戰的科技含量最高,難度也最大。通常情況下,科學技術的成果首先應用于軍事,那其次是否就應用於官場了呢?這樣一個被人們稱之為間諜手段的東西,竟然在官場鬥爭中也出現了。今年上半年,某省國土系統群體性爆發受賄案,三名副廳長倒下,15名處級以上幹部被查,涉案金額2000萬元,其背後的起因就是因為竊聽。據說,竊聽戰的真相是,一位副廳長有一個項目涉嫌違規,國土廳里的一名處長,一直堅持不簽字,由此而出現了上級官員抓部屬把柄的『竊聽戰』。而竊聽卻成了加速該省國土系統反腐的導火索,引發了一連串的問題……」
聽老黎說到這裡,我突然笑了,不由想起自己監控白老三別墅的事,這麼說來,我也是與時俱進了。
「笑什麼?」老黎說。
「沒什麼……」我說。
老黎看了我一眼,接著說:「官場之中,無論是上級領導,還是下級部屬,只要手中有權力,只要擋了別人的路,就免不了捲入鬥爭的漩渦,也一樣會有傷亡。讓我感到不解的是,以上三種招數一般只有在敵我矛盾的鬥爭中採用,而官員們咋以此用來對付自己的革命同志呢。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官場鬥爭必須是拼個你死我活……」
「嗯……你死我活……」我點點頭,不知關雲飛和雷正之間,到底結果是誰死誰活?
「以上鬥爭招數,僅是我自己總結的,至於是否還有更新的手段、方法,我就不得而知了。其實,以身在官場中人的智慧、謀略來看,創新的招數可能還有許多,只不過鮮為人知罷了。其實我覺得,那些身在官場的領導,為權為利為色戰鬥,終究是一場悲劇,瞞天過海、僥倖逃脫只是一時,總有一天要中箭落馬。坊間早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嗎,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黎邊說邊搖頭。
「對,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說。
老黎看著窗外,緩緩地說:「生活里,有官場,有職場,有鬥爭,有廝殺,有妥協,有奮鬥……人生之幸,不是碰到對的人,做成對的事,而是在遇見錯的人時,能夠決絕的離開,在做錯事後,能夠果斷地回頭。就算再難以捨棄,再心有不甘,也不要在錯誤面前堅持,如果你眷念一堆炸藥,遲早會讓自己粉身碎骨。別在無謂的迷途中固執,別在沒有結局的故事裡幻想,我們需要對生活多一些理解、理智、理性……」
我點點頭:「嗯……說得好……」
「活著不容易……在職場生存不容易,在官場生存更難……」老黎又搖搖頭,接著問我:「小易,以你現在的見識,你認為在官場混,最關鍵的生存之道是什麼?」
我想了想,說:「聽領導的話跟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