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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記看看秋桐,又看看我,說:「易總,你先出去下,我和秋桐說幾句話!」
我不知道季書記要和秋桐說什麼話,站起來出去了。
一會兒,季書記和秋桐出來了,結完帳,一起出了飯館。
「易克,你跟季書記回去吧,這裡我來操作!」秋桐看著我,眼神里的憂慮更深了,卻又帶著幾分堅毅的目光。
我點了點頭。
然後,我就和季書記去了機場,登上了回星海的飛機。
飛機起飛后,季書記對我說:「小易,你要有個思想準備!」
「什麼思想準備?」我說。
「雖然我們倆私人關係不錯,甚至我還欠你一個人情,但是,我這個人做事,向來是公私分明,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拿原則做交易……」季書記嚴肅地說:「不管你這次的事情到底事實是怎麼樣的,不管你給我解釋的經過是真是假,但是,警方出具的材料是無法辯駁的,是具有權威力的……我很願意相信你什麼都沒做,但是,我無法推翻警方的結論……所以,在公事公辦的原則下,我只能認為你是聚眾yin亂……而此事一旦定性,你講會受到黨紀政紀的處分……」
我惴惴不安地說:「那……會怎麼處分?」
季書記嘆了口氣:「我到集團上任后,按照市紀委的有關條例,集團黨委剛制定下發的集團紀檢的有關文件,你不是沒看到……按照你此次被定性的事情的嚴重程度,你將會被雙開——」
「雙開??」
「是的,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季書記毫不猶豫地說。
我一聽,懵了:「啊——」
「新紀檢規定剛下發,你就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季書記又嘆了口氣,似乎他也不願意這麼做,但是按照他的工作風格,出於他的職責,他又必須要這麼做。
「我是冤枉的!」我說。
「我願意相信你是冤枉的,秋總也願意相信,可是,除了我們,還有誰會相信?」季書記說:「沒有人會相信我和秋桐還有你,大家更會相信警方,警方的定性是具有權威性的……為了嚴肅紀律,我即使知道你是冤枉的,也一定會拿你開刀……如果給你開個這個口子,以後集團的紀檢工作如何開展?」
我不說話了,心裡翻騰不止,媽的,我要被雙開,雙開啊,操,老子之前的一切努力都複製東流水了,不但如此,我還要背上生活糜爛的帽子滾出集團,這個事情將成為我永久的抹不去的生活作風污點。
同時,我又開始琢磨,是誰打電話舉報的呢?為何要舉報我吸毒呢?
似乎,那老闆是不可能的,他需要和我談生意,他即使想用美女來公關我,但是絕對不想出事,頂多他會暗中搞視頻來要挾我,卻不會捅到警方那裡,那對他沒有絲毫好處。
難道,是曹騰?是曹騰搗鼓的這事?他擔心只舉報生活作風問題警方不會貿然到五星級大酒店來抓人,於是就加上了吸毒?
他拒絕美女的you惑,是不是也是別有用意的?
越想越覺得曹騰可疑,他完全能幹出這樣的事。
可是,懷疑只能是懷疑,我沒有任何證據。
這種啞巴虧,我只能白吃。
同時,我又想到,曹騰主動拉我去哈爾濱考察,是不是早就有這預謀?范冰冰說她們老闆知道我喜歡模特美女的愛好,是不是曹騰事先透的口風?這一切都是曹騰有計劃的安排?
我這時又想到曹騰和伍德的接觸,這件事的背後,是不是還有伍德的影子呢?
越分析越覺得伍德背後操縱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這裡,我不由感到了一陣膽寒,媽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老子中了伍德和曹騰的圈套,伍德已經通過曹騰向我出手了,一出手就是狠的,還不動聲色,不顯山不露水。
但是目前的態勢,我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我無法洗清自己。
生活作風的事,從來大家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起無,有哈爾濱警方的權威證明,沒有人會相信我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雖然老子真的是柳下惠。
季書記這時說:「在我們黨內,誰敢義正言辭地說在生活問題上,我是純粹的,乾淨的,一塵不染的。可以說幾乎沒有。現在歌廳、美容院、桑拿中心到處都是,我們黨的幹部誰敢說沒有進去過,誰敢說沒有找過小姐,玩過女人?誰也不敢摸著良心說這話……但是,只要不被抓住,只要不出事,誰都是清白的高尚的,而一旦被抓住,那就無法解釋了……就只能認栽……換句話說,抓住誰誰是倒霉鬼…….」
我沒有說話,心裡對季書記突然升起一股怨氣。
回到集團,大家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這個消息在集團傳播的很快,我不知道是怎麼傳播出來的。
關於對我的處分問題,集團召開了黨委會。我從側面得到了一些消息,在黨委會上,孫東凱和季書記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季書記堅持要按照規定辦事,按照規定,就要對我實行雙開,而孫東凱則主張從輕發落,主張給予我黨內警告和行政記大過處分,堅決反對雙開,同時建議讓我戴罪立功,繼續履行發行公司老總的職務。他目前的工作離不開我。
可是,季書記堅決不退讓,在大多數黨委成員都贊同孫東凱建議的情況下,堅持要求嚴格按照規定辦事,必須要嚴肅紀律,嚴肅集團的紀檢規定,必須雙開。
爭執久拖不下,孫東凱最後搬出了自己的黨委書記權威,正告季書記集團紀委的工作必須接受集團黨委的領導,必須服從黨委大多數成員的意見。沒想到季書記不吃孫東凱這一套,搬出了市紀委的有關規定來力排眾議,結果說的孫東凱和其他黨委成員啞口無言。最後季書記告訴孫東凱,如果孫東凱願意給他出具一份赦免我的書面材料,親自簽字,那他就可以放我一馬。孫東凱自然是不敢在這樣的書面材料上簽字的,他怕成為季書記手裡的把柄。為了我被人抓住小辮子,他是不會做出如此大的犧牲的。
孫東凱一定是對季書記是既恨又怕,他或許沒有想到季書記敢如此和他對抗,敢如此不把他這個黨委書記放在眼裡。
這是季書記來集團之後燒的第一把火,直接就燒到了我的頭上。而且這把火,還直接把他和孫東凱推到了對立的層面。
季書記似乎並不畏懼孫東凱,似乎並不擔心今後孫東凱會因為此事對他進行打擊報復,或許他從來站得直走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或許和他是從上面下來的有關,畢竟,他是有市紀委工作多年的經歷和背景的。
聽到這些消息,我不禁心裡對季書記升起一股怨恨,我靠,這個季書記,心裡明明知道我是清白的,卻非要拿著那些狗屁規定來說事,那麼多黨委成員給我講情,他還是頑固不化,甚至連孫東凱的面子都不給,甚至為了置我於死地不惜和孫東凱發生對抗。這個老季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哪裡得罪他了?操,我安排他親戚的人情還沒還呢?難道,他還在記恨我那次公開阻撓他帶走秋桐的事情,想藉機報復我?
想到這些,我不由更加生他的氣,這傢伙,心眼太小,不大氣。那麼多黨委成員都要放我一馬,甚至孫東凱都親自給我講情,他借坡下驢不就得了,非要這麼搞,何必呢?把我搞死了,和孫東凱對抗,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怎麼他就那麼死木頭疙瘩呢?他到底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呢?
鬥爭的結果,頑固的季書記最後佔了上風,孫東凱雖然極其不捨得我,卻也不願意為我被季書記抓住手裡的小辮子,畢竟,季書記不但是黨委紀委書記,還是集團黨委副書記,在集團排名第三,他的位置還是不低的。既然季書記堅決不肯退讓,那麼他也就只能無奈犧牲我了。
當然,我知道,他一定是心裡很記恨季書記的,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畢竟他是從市紀委下來的,是市委任命的幹部,他沒有任免權。
季書記到集團來之後和他的第一次交鋒就這樣發生了,孫東凱落了下風,季書記給他不軟不硬來了個下馬威。
兩天之後,下午剛上班,我接到集團黨辦的通知,讓我到孫東凱辦公室。
我知道要我去幹嘛,曹麗事先給我通氣了,季書記也在哪裡,要宣布對我的處分。黨辦的紅頭文件已經列印出來了,宣布完之後就會在集團傳達下去。
曹麗這幾天對我出的這事一直很忙乎,黨委會會上季書記和其他黨委成員以及孫東凱的交鋒內幕,都是她透露給我的,她是黨辦主任,列席黨委會,有便利知道這些消息。
曹麗對我出的這事很不以為然,在我面前多次指責季書記小題大做,說季書記嚴肅紀律是假,目的就是想整我,整我的目的就是為難孫東凱,因為他知道我是孫東凱的人。說季書記為難孫東凱的目的就是想消弱他在集團的威信,同時樹立自己的權威,伺機謀取集團一把手的位置。
曹麗同時告訴我孫東凱為我的事盡了最大的努力,只是實在沒有辦法,因為季書記牢牢攥住集團剛下發的規定死死不放,他也不好公開破壞規定。讓我理解孫東凱的無奈和一片苦心,
曹麗同時安慰我說即使我被雙開了她也不會不管我,她會負責養我,會讓我衣食無憂。只要我和她好,她會給我足夠的物質保障。
曹麗想的可真多,連我的後事都安排好了。
我此時已經想好了退路,一旦被雙開,就安心和海珠經營旅遊公司,從此再不涉足官場。只是,我的心裡卻放不下秋桐,我走了,如果有人暗算她,我將如何來保護她呢?
想到這一點,我又十分不願意離開官場,我不由又更加怨恨季書記。從某種角度來說,我離開官場就是季書記逼的,我就毀在季書記手裡。
當然,最根本的根源,應該還是我一直高度懷疑的伍德和曹騰。
我在極度的失落和糾葛中去了孫東凱辦公室,季書記果然在那裡,手裡拿著一份紅頭文件。
孫東凱和季書記的神情都很嚴肅,孫東凱雖然很嚴肅,卻眼裡帶著些許的無奈和遺憾,還有幾分惱羞。
季書記則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苟言笑。
我坐下后,孫東凱說:「易克同志,今天叫你來,是要通知你一件事……」
我心如死灰,耷拉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