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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很含蓄,但即使很含蓄,我也能聽出你話里的意思,你在勸阻我,是不是?」秦璐說。


  我說:「你可以這麼認為。」


  秦璐說:「我想說,人生這部大戲,一旦拉開序幕,不管你如何怯場,都得演到戲的結尾。」


  我一怔,看著她。


  秦璐繼續說:「既然人生如此,那麼,在戲中,很多人都會犯一個錯誤,就是總把希望寄予明天,卻常常錯過了今天。過去不會重來,未來無法預知,我唯一可做的,就是不要讓今天成為明天的遺憾。人生沒有預演,我邁出的每一步都應是彌足珍貴,步履芬芳。如果不向太陽索取微笑,溫暖仍在太陽那裡,但我會笑得更加自信從容;如果轉過身去發現了自己的影子,適當的躲讓,陽光便可穿越心靈,溫暖每一處身後的角落;如果攤開的掌心不能點落蝴蝶,那就緊握成拳揮動臂膀,給予力量;如果我不能夠微笑得燦爛,那就將臉投向燦爛的陽光,與陽光一起微笑,爛漫。你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會因為你的微笑而感覺世界燦爛……」


  我悵悵地聽著秦璐的話。


  秦璐繼續說:「……紅塵中,有太多的不如意,也有太多的無奈,我只是其中的微粒。我知道,自己悄悄地來,勢必終有一天要悄悄離開。或許能擁有煙花般燦爛的一瞬,也是一種美好,也是一種永恆,但我更情願相信,能靜靜地守望自己的幸福,那是一種美好。如果我不快樂,那我就會出去走走看看,世界這麼大,風景很美,機會很多,人生很短,我不要捲縮在一處陰影中。鬱悶時,我蹲下來抱抱自已,但我不會輕易原諒別人,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我要自己笑得燦爛,我要令世界黯然;我即使憂傷,也要無比鮮艷。我不要自己的人生總在淚水中前行,酸甜哭辣百味嘗盡,懂了淚水,就懂了人生……所以,我必須要堅持該堅持的東西,我必須讓自己在堅強中愈發堅強,該屬於我的,我必須要得到。你曾經說過一句話:人生就是奮鬥,為了理想事業和愛情。是的,你說的很對,現在我就是在奮鬥,為了我的理想事業和愛情,只是我奮鬥的途徑有些另類,和大多數人不同而已,但只要結果能實現,過程是無關緊要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看來,我們是誰也無法說服誰的……」


  「不需要說服,事實會驗證一切!」秦璐固執地說。


  「事實……你需要什麼樣的事實,事實又將會怎麼樣……」我喃喃地說,心裡突然感到異常的煩躁,忽而又有些不安。


  想起一句話:人生就像坐火車,過去的景色那樣美,讓你流連不舍,可是你總是需要前進,你告訴自己,我以後一定還會再回來看,可其實,你再也不可能回去,退後的風景,邂逅的人,終究是漸行漸遠!耐得住寂寞,才守得住繁華!


  正在這時,秦璐的手機響了,她忙接電話,原來是單位打來的。


  接完電話,秦璐沖我抱歉地笑笑:「辦公室有事找我,我要先回去一趟。」


  「去吧!」我點點頭,此時我感覺和她也正好沒有什麼可以談的了,無話可說了。


  秦璐匆匆離去,我獨自坐在那裡品味著苦苦的咖啡。


  今天是周三,後天我就要帶謝非去省城了。


  大後天,謝非就要和關雲飛一起出國旅遊。


  此次旅遊,對謝非會不會是一次厄運呢?如果按照秦璐說的,那絕對是厄運。但不知為何,我卻感覺有些心裡沒有底,直覺告訴我,謝非不是個愚鈍的女人,她不會坐視秦璐肆無忌憚侵犯自己的,她不會坐視自己被秦璐搞掉的。


  謝非不傻,關雲飛更不傻。


  秦璐似乎也不傻。


  那到底誰傻?那到底誰會在這場糾結難纏的博弈中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呢?


  我想不出。


  一會兒,突然又想起那個戴口罩的黑色羽絨服可疑之人,於是往窗外看去,看到馬路對過報刊亭前的那人不見了。


  伸長脖子看看周圍,還是沒有看到那人。


  我皺皺眉頭,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有些失誤,或許那人本來就不是跟蹤的,或許他就是個正常而普通的過路人,只是我自己多心了。


  我此時毫無覺察,一件令人震驚的事件,一場巨大的災難正在緩緩降臨。


  當然,秦璐也是毫無覺察的。


  當然,周圍的人沒有人能覺察。


  當然,那震驚事件和巨大災難沒有立刻爆發。


  在陰雲正緩緩無聲向我積聚籠罩的時候,我正坐在窗邊喝咖啡。


  看看窗外,冬日的陽光依然燦爛,藍藍的天上飄著幾朵白雲。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關雲飛打來的。


  不知為何,最近只要一看到關雲飛的號碼,我的心跳就加速。


  特別是現在,秦璐剛從這裡離開。


  「關部長好!」我接聽電話。


  「易主任好!」電話里傳來關雲飛調侃的聲音。


  「呵呵……」我笑了下。


  「在哪裡?」關雲飛說。


  我說:「在星海。」


  「廢話。」關雲飛說。


  「嘿嘿,在星海的一家咖啡廳。」我說。


  「和誰喝咖啡呢?」關雲飛說。


  「和一個朋友,朋友剛走,就我自己在這裡。」我說。


  「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呢?」關雲飛說。


  「怎麼?關部長查我個人私生活?」我說,心裡一陣隱約的不安。


  「怎麼?心驚了?我隨便問一句你就心驚了?」關雲飛帶著辦開玩笑的口吻。


  「木有心驚,呵呵……」我乾笑了下。


  「木有心驚那也是問者無意聽者有心了?」關雲飛又說。


  「哪裡呢,關部長真會開玩笑。」我說。


  我此時想,不能告訴關雲飛我剛和秦璐喝完咖啡,不能讓他知道我和秦璐有什麼接觸。


  這是我本能和下意識的想法。


  「逗你呢,你就是和女朋友一起喝咖啡也沒什麼啊,」關雲飛笑著說:「不好好上班,跑出來喝咖啡,我看你是不是太閑了啊?」


  「勞逸結合嘛。」我說。


  「今天是周幾?」關雲飛換了個話題。


  「周三。」我說。


  「周五有事嗎?」關雲飛說。


  「有事。」我回答。


  「什麼事?」關雲飛說。


  「周五要去省城,送我師姐去省城。」我說。


  「哈哈……嗯,很好,記性不錯。」關雲飛笑起來。


  「領導安排的事怎麼敢忘記呢。」我說。


  「周五……東凱也要來省城,你知道不?」關雲飛說。


  「知道。」我直接回答。


  「哦……」關雲飛長長哦了一聲,似乎有點小小的意外。


  「孫書記要到省城去給你送行,帶著曹麗去。」我說。


  「嗯……」


  「本來是要帶我一起去的,不過被你否決了。」我又說:「孫書記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坐在旁邊。」


  「呵呵,原來如此。」關雲飛笑了下:「你沒意見吧?」


  「我當然沒意見,是我攛掇孫書記給你打電話請示的。」我說。


  「哦……是這樣……」


  「是的,孫書記把我叫到他辦公室,告訴我他要去省城給你送行,要帶我和曹麗一起去,我當時琢磨了下,這不是和你安排我的事衝突了嗎?於是我就找了個理由,建議他先打電話給你請示下隨同人員……」我說。


  「這麼說,你是把皮球踢到我這裡了。」關雲飛說。


  「是啊,我當時沒辦法了,只能如此。」我說。


  「嗯……你沒告訴東凱你要送你師姐來省城的事情吧?」關雲飛說。


  「要是告訴了我就不建議他給你打電話了。」我說。


  「很好,你做的很好……」關雲飛說:「我安排你的這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懂的。」我說。


  「東凱和曹麗會在周五上午出發來省城,你呢,下午出發就可以……到了之後,要注意不要撞見他們……」關雲飛說。


  「好的,我會注意的。」我說。


  「我這樣安排,你心裡會不會感到奇怪?」關雲飛說。


  我說:「沒覺得奇怪。」


  「為什麼?」關雲飛說。


  「因為我就沒想過這事,我只知道按照領導的安排去做事,至於原因,我沒有想,我也不會多想。」我說。


  「呵呵,你個聰明狡猾的小東西……」關雲飛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滿意。


  「在領導面前,不敢說聰明,更不敢說狡猾。」我說。


  「呵呵,東凱要帶你一起來省城給我送行,想過為什麼嗎?」關雲飛說。


  「想過。」我說。


  「怎麼想的?」關雲飛說。


  我說:「這是孫書記對我的栽培和抬舉,想創造一個我能和大領導接近的機會,製造一個我能和大領導親近的場合。」


  「還有呢?」關雲飛說。


  「木有了。」我說。


  「就沒有想到你是被用來當遮掩打掩護的做陪襯的?」關雲飛說。


  「沒想過,也不敢想。」我說。


  「剛誇完你聰明你接著就變傻了。」關雲飛說。


  「該傻的時候我必須傻。」我說。


  「這麼說,你還是很聰明的嘍,你其實心裡是有數的嘍?」關雲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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