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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可以嗎?」秋桐說。
我說:「你是發自內心開心嗎?」
秋桐看著我:「當然,怎麼了?」
我說:「那你知道我開心不開心呢?」
秋桐抿了抿嘴唇:「你必須要開心!你應該會開心的!」
我呼了口氣:「什麼叫必須,什麼叫應該?」
秋桐沉默了片刻:「事到如今,你不必和我摳字眼,也不必和我計較用詞的嚴謹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方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歸宿,這軌跡這方向這歸宿很多時候都是命里註定的,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人都是命,你的命里就該有海珠,海珠的命里就該和你走到一起,這都是命,不要硬和命運扳手腕,命運是不可更改的……面對你我各自的現實,我們都要理性,都要理智,對於我而言,我能做的只是深深祝福你,祝福你們,我只能也必須要為你們的結合感到開心,我的開心,是發自內心的,我的內心已經接受並主動開始祝福你們……」
看著秋桐果斷堅毅堅決的表情,聽著她不大但是很有力度的聲音,我的心有些酸澀,有些困頓,有些鬱悶,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說:「好了,不要和我講這些了,我聽夠了,命運,整天就是嘮叨命運,命運是什麼?命運就是狗屎……操——聽到命運我就煩,我很煩!」
秋桐不說話了,默默地看著我,眼裡流露出疼痛的目光。
我繼續說:「行,你就信命吧,你就屈從你的命運安排吧,你就在你的宿命論里去走你的人生道路吧,你就讓命運安排你今後的人生吧,你就面對你的現實吧,早晚我看你要毀在你的宿命論里……」
「你……」秋桐的聲音有些顫抖,說:「你……你發什麼神經!」
「我就是發神經,我就是神經病,行了吧?」我一翻白眼。
「你再沖我翻白眼?」秋桐說。
「我就翻你還能怎麼著我?」我又翻了一下白眼。
秋桐摸起桌子上的一本書,舉起來,瞪眼看著我:說:「你再翻白眼,我打你——」
「你——我——」看著秋桐的樣子,我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就這本事啊,那書本打我,你怎麼不拿棉花來打我呢?」
秋桐哼了一聲,放下書本,瞪眼看著我:「你發什麼熊脾氣,難道我剛才說的都不對嗎?我說錯了嗎?」
我一時有些氣餒,說:「不錯,你沒說錯……」
秋桐的眼神有些黯淡:「雖然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但那都是不應該的,我和你,我們,永遠只能是兩條平行線,即使無線接近,但永遠都不可以交叉……即使以前有過交叉,今後也不可以……你是男人,男人要記得自己的責任,對你家人的責任,對你妻子的責任,一個有責任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我的命運,在我們認識之前早已註定,甚至,在我一出生就已經註定,我們當初的認識,其實是個錯誤,不管是在鴨綠江游輪的邂逅還是在空氣里的結識,那都是個錯誤,雖然可是說是個美麗的錯誤,但即使再美麗,錯誤終究還是錯誤……我們是有緣而無份,既然無份,那就要面對現實,那就要用理性來看待對待生活……」
我嘆了口氣:「我明白的……我知道的……我會認認真真和海珠結婚過日子的……我知道自己要負的責任,我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麼……」
「海珠是個好姑娘,對你一往情深,你要好好待人家才是……」秋桐說。
「你和他,到底打算要怎麼辦?」我說。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秋桐說。
「他現在是被通緝的人,無法在陽光下生活,即使小雪的爺爺奶奶想要你們結婚,也是無法辦到的!」我說。
「我知道……但我別無選擇,即使一輩子不能結婚,我也是他們家的人了,即使他一輩子不回來,我也要伺候他父母一輩子,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現實……」秋桐平靜地說:「我現在就是wangyang中的一葉小舟,只能隨波逐流,沒有自己的動力和方向……我和他已經是訂了婚的人,從世俗上來說,我已經是他們家的人了,該盡的義務和責任,我必須要去盡的……」
「你正在毀掉你自己,正在一步步將自己徹底毀掉!」我說。
「或許毀滅是另一種重生,或許毀滅是另一種幸福,或許毀滅是一種解脫……」秋桐說。
「你——胡說八道!」我說著,心裡一陣疼痛。
「呵呵……」秋桐笑起來:「好了,不要糾結這些了,我都不糾結了,你又何必非要糾結……」
「你所謂的不糾結是在撒謊!」我說。
「隨你吧,愛信不信!」秋桐做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態。
「你怎麼用這副語氣和我說話?」我說。
「我是你領導,怎麼,我不可以這麼說嗎?」秋桐似笑非笑地說。
「你還笑?」我說。
「為什麼不笑呢?難道非要哭嗎?」秋桐依舊在倔強地笑著,眼神里隱隱帶著一絲傷痛。
「你——不要再笑了!」我嘆息一聲。
秋桐真的不笑了,無聲地嘆了口氣,低頭沉默下來。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接電話。
「你好……哦……是夏董啊……」秋桐說。
我一聽,日,夏季又給秋桐打電話了。
「呵呵……真不好意思,我正在忙呢,實在沒空啊……」秋桐說:「晚上啊,晚上有客戶招待啊,還是沒空,真不好意思了夏董,呵呵,抱歉……謝謝你的好意哈……」
秋桐掛了電話。
「夏季邀請你吃飯的?」我說。
「嗯……」秋桐說。
「要是我不在這裡,你會不會答應他呢?」我說。
秋桐說:「最近他幾乎天天給我打電話邀請我吃飯,我都沒去,難道那幾次你都在這裡嗎?」
我一時被反問住了,突然嘿嘿笑了幾下。
「笑個鬼啊你!」秋桐說。
「我這樣做,其實有點干涉你私生活的味道,你反感不反感?」我說。
「你說呢?」秋桐反問我。
「我說……」我看著秋桐:「我說……你不反感……」
秋桐抿了抿嘴唇:「有些事你明知道還問什麼?」
我說:「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我故意的。那麼 ,你為什麼不反感呢?」
秋桐說:「無可奉告!」
我說:「為什麼?」
秋桐說:「因為你還是在明知故問!」
我一咧嘴。
沉默片刻,秋桐說:「這次到寧州去參加你們的婚禮,這邊你們還邀請了誰?」
我說:「海珠的意思,邀請了你小雪雲朵老黎夏季,其他的,沒有了。」
秋桐眉頭皺了皺,點點頭:「哦……沒邀請四哥嗎?」
我一拍腦袋:「忘記了,海珠沒提,她一定是忘記了。」
我隨即給海珠發了個手機簡訊:「這邊你似乎忘記邀請四哥了吧?」
海珠隨即就回復:「啊哈,親愛的,是啊,我怎麼把四哥漏了呢,真不好意思,你記得通知四哥一起來啊。」
看完海珠的簡訊,我接著對秋桐說:「她果真是疏忽了,四哥和我們一起去的。」
「那就好……機票的事,我來操作,你就不用操心了!」秋桐說。
「哦……謝謝秋總!」我說。
「去你的,哪兒涼快去哪裡,一邊蹲著去!」秋桐說。
我站起來走到窗口的牆角蹲下。
秋桐看著我奇怪地說:「你幹嘛?」
我說:「你不是要我到一邊蹲著去嗎??」
秋桐噗嗤笑出來。
我也笑了。
我和秋桐都在笑,但這笑里到底有幾分苦澀幾分無奈幾分抑鬱幾分迷惘,不得而知。
想到很快我就要和海珠走進婚禮的殿堂,不知怎麼,我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茫然和困惑,我對今後即將要和海珠開始的新生活似乎毫無感覺,似乎看不到明天。
不知怎麼,腦子裡突然迸出一句話:人跟人之間的感情就像織毛衣,建立的時候一針一線,小心而漫長,拆除的時候只要輕輕一拉……
猛然被自己想到的這句話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樣的話。
回到辦公室不一會兒,接到了夏季的電話,他約我晚上一起吃飯。
沒有約到秋桐,約我了。
我當即答應了夏季。
晚上,我和夏季在一家川菜館吃火鍋。
我看夏季幾次yu言又止的樣子,說:「夏兄,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
夏季呵呵笑了下:「有件事,我想讓老弟提前知道也無妨……」
我邊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臘肉邊笑著說:「呵呵,什麼事呢?」
夏季看著我,坐直身子,緩緩地說:「我準備向秋桐正式求婚!」
一聽這話,我的手一哆嗦,臘肉掉到了桌子上。
索性,我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捏起那塊臘肉,放到嘴裡狠狠咬了幾口,然後直勾勾地看著夏季,夏季犀利的目光正緊緊盯住我。
我沖夏季微微一笑,有些皮笑肉不笑。
夏季也沖我笑了下,笑得有些悱惻。
「你是說,你準備向秋桐求婚?」我說,喉嚨吞咽了一下。
「是的……」夏季說。
「是不是太急了?」我說。
「為什麼這樣說?」夏季說。
「你說呢?」我不動聲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