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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老黎:「你怎麼會知道的?」


  老黎說:「我兒子在金三角,我能不關心那裡嗎?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渠道,這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其實還知道我到了這裡,是不是?」我說。


  「呵呵……」老黎笑起來,沒有正面回答我,但似乎默認了。


  「想知道春節期間金三角發生的事情的具體經過嗎?」我說。


  「不想!」老黎乾脆地回答。


  「為什麼?」我說。


  「不為什麼。」老黎說。


  「唉……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呢!」我說。


  「不會的,我知道我兒子一定會沒事的,我知道我一定會能見到你的!」老黎說。


  「九死一生啊,很驚心很驚險的!」我說。


  「人生能有這樣的經歷,也算是值了,也算是一筆財富,」老黎說:「小克,其實,站在某個角度來說,我倒是有些羨慕你了……」


  「我怎麼聽你這話感覺你有些不安分守己呢?」我說。


  「安分守己的人是絕對不會有大出息的,我倒是想不安分守己,可惜,我老了……」老黎看著遠處的海面說。


  「但其實我不喜歡不希望自己有這樣的經歷!」我說。


  「人生里,有些事不是你自己想沒有就沒有的,也不是你不希望不喜歡就可以沒有的……」老黎說:「人這一輩子,有些事是不會完全隨你自己的願的,有時候,人是不由自主身不由己的……」


  我感慨地點點頭:「是,這話說的對,理想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


  「夢想與現實本來是沒有距離的,只不過一個在心裡,一個在眼前!」老黎說。


  我帶著似懂非懂的目光看著老黎。


  「人生就是一場賭局……你把生活設計成一場賭局,得到的卻是暫時的塊感,你在賭局中投入的感情和精力越多,全盤皆輸的可能性就越大,就可能得到越多的傷害,所以,任何時候你不都不要抱怨不要後悔,遊戲的規則就是如此。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願賭服輸,」老黎繼續說:「在生活的舞台上,每個人都各自有各自的角色,何必要求這個去扮演那個呢?那是不會成功的,也許是自己也扮錯了角色,可是誰又知道自己該演什麼不該演什麼呢?等你發現自己演錯了戲;你的舞台也將人散燈盡! 曾經擁有的,不要忘記;已經得到的,更要珍惜;屬於自己的,不要放棄;已經失去的,留做回憶;想要得到的,必須努力;人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夢想和追求! 淚水和汗水化學成分相似,可是前者只能讓你獲得同情,而後者卻能讓你獲得成功! 」


  我沉思著,聽著老黎的話。


  老黎轉過身,看著我,緩緩地說:「小克,我想,此時的你心裡一定很寂寞。」


  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小克,記住,寂寞和喧嘩是相對的,你會在寂寞中感受人生鼎沸,在喧嘩中迷失自己……」老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怔怔地看著老黎。


  「沙子如果在鞋裡,改變的將是行程; 沙子如果在眼裡,改變的將是世界……做事情,要牢記,不論你在什麼時候開始,重要的是開始之後就不要停止,不論你在什麼時候結束,重要的是結束之後就不要悔恨……」老黎又說。


  我微微皺起眉頭:「人生……似乎就只剩下選擇……但有時候,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錯,很多時候在面對一件事情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儘管很多的時候表面上可能有很多的選擇,但是仔細斟酌以後你就會發現所有的選擇都會指向同一個選擇,就是你沒有選擇的選擇,也就是無奈的選擇。當面臨這樣的選擇的時候,自己所要做的也僅僅是面對現實。也許生活就是這個樣子,也許所謂意想不到的災難和驚喜就是這樣來臨的……」老黎微笑了下。


  我鬱郁地說:「我們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不是自己的選擇,我們無權選擇我們的出生,當然也無權選擇我們的死亡。上帝把這個權利留給了他自己。似乎,我們能做的就是選擇怎樣活著。」


  老黎呵呵笑起來:「有人說人生就象一場旅行,不在乎出發地,也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風景。我覺得這話說得太妙了。可是我們很多很多的人都好象忘了這點,只注重目標和結果,不懂得要好好的享受生活本身。在為了實現所謂的人生目標的過程中無所不用其極,花了畢生的精力,到死的那一天,有的人終於實現了目標,但更多的人卻以失敗告終。如果你問他們快樂嗎?我敢保證,沒有一個人說自己快樂,都會覺得很累很累,到老了才發覺自己白活了一輩子。」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說。


  「因為他們太注重結果,而忘了生活其實最重要的是生活本身。生活的過程其實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每天都快快樂樂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老黎語重心長地說:「小克,記住,不管做什麼事,如果你的目標已經脫離了快樂原則,那就是說到了你要好好想一想的時候了,目標是不是正確?是否要進行適當的修改?其實人的一生最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和快樂的心情,只有這才是真正是你自己的,其餘的隨時有可能失去。因為這些全是身外之物,所謂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就是這個意思。」


  「那你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麼?」我說。


  老黎沉默了片刻,說:「人生的意義,就是在生活的本身,要活得精彩,活得痛快,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義!」


  老黎此番話似乎是有針對性的,針對我此時的心情和狀態的。


  老黎總是能在我最迷惘最困惑的時候點撥我幾句,讓我在失落中看到光明。


  和老黎分手后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我琢磨了許久老黎今晚的一番話……


  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能在悉尼神奇地邂逅老黎,還得到了他的一番教誨。只是很遺憾,雖然夏雨和我如此之近,我卻沒有能夠見到她。老黎不允許。


  我想見夏雨,其實沒有什麼雜念,只是處於純潔的友誼的想法。


  我其實很想不通老黎為何要阻止我見夏雨,覺得他做的有些過分。


  但閨女是人家的,他不允許,我也無可奈何。


  第二天一大早,帶著些許的沒有見到夏雨和海珠的遺憾,我們飛離了悉尼,直奔韓國首爾。


  今天是正月十一。


  抵達首爾後順利入住一家五星酒店,剛進房間,手機響了。


  我放下行李,看也沒看來電,直接接聽。


  「小克克……」電話里傳來幽幽的女人的聲音。


  一聽這聲音,我渾身不由一顫。


  「夏雨,是你!?」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嘎嘎——」電話那邊的聲音立刻又變得歡快起來:「小克克,你一下子就聽出我來啦……嘻嘻……」


  「你……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我的聲音有些激動,還有些興奮。


  「你個死鬼克克……我怎麼就想不到你給我打電話……說,你現在死到哪裡去了?」


  「我……我剛到韓國……」


  「嗚嗚……死鬼克克跑了,扔下我跑了……你個沒良心的死鬼……」夏雨誇張地做出哭腔,但我知道她沒有哭。


  「昨晚……我外出散步,恰好遇到你爸爸和你姑姑……」我說。


  「遇到他們,你就不問問我?你個負心郎!」夏雨說。


  「問了啊,你姑姑說你剛回酒店,我……我其實想看看你的,可是你爸爸沒有同意……」


  「你怎麼知道我爸爸不同意?」夏雨反問我。


  「我一聽你爸爸說話的口氣就知道他不同意。」


  「哦……是這樣,這麼說,你還是想我的了……你其實很想我的了……嘻嘻……」夏雨又笑起來。


  「我覺得很奇怪,你爸為什麼就不同意我去看你呢……好奇怪地說……」


  「嘎——嘻嘻……」夏雨繼續笑。


  夏雨這麼一笑,我又有些摸不到頭腦了:「你們……現在在哪裡?」


  「剛到大堡礁……我是剛剛無意中聽姑姑說起你也到了澳洲的,我爸和我姑姑昨晚都瞞著我的呢……要是我昨晚知道了,說不定會忍不住去找你的呢……」


  「會什麼是說不定,為什麼不是一定呢?」


  「嘎嘎……我現在胖了哦,不如以前好看了,見你有壓力的哦,怕你不喜歡我了哦……」夏雨又開始笑了。


  「大家作為便宜見個面,又不是相親,胖瘦有什麼關係。」我說。


  「哼,沒良心的死東西,怎麼沒關係啦,當然是有關係的……」夏雨似乎有些不樂。


  「你現在還好吧,過地挺開心吧?」我說。


  「還好啦……有我姑姑照料我,一切都很好的啦……」


  「你去美國不是照料你姑姑的嗎,怎麼倒成了你姑姑照料你了?」我說。


  「額……這個……這倒也是……嘎嘎——」聽起來夏雨的心情很不錯,但接著她又嘆了口氣:「小克克……我們好久沒見面了……ernai我好想你啊……二爺啊,你有木有想ernai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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