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些太陽花
跟著童天賜一起的女孩頓時就不淡定了，用十分厭惡我的語氣說道：「你這人這麼這樣呢？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想象的那麼不堪么？想賺你的錢誰還花著錢求著你做手術？不知好歹。」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把手裡抽完的煙頭丟在地上用腳捻滅，這個動作再次讓人覺得我是一個沒素質的傢伙，不過我並不在乎，自顧自的說道：「你們有錢、你們看到一個奇葩患者就心跳加速，巴不得把患者腦袋拆開看一看裡面的結構，你們是醫生，你們是救死扶傷的醫生，我作為接受了你們50萬賣身的患者，我應該做的只有感激你們對不對？憑良心說，如果不是我腦袋裡面腫瘤的位置比較奇葩，你們會又給我錢又給我葯的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都別揣著明白裝糊塗，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們還不是等著有一天把我當成小白鼠一樣打開我的腦袋么？你們敢說不是這樣么？」
聽我說完這些，那個女孩已經變得超級憤怒了，而童天賜仍舊是面無表情的在看手裡的片子，好像我說的這些和他無關一樣。
我繼續說道：「人生是現實的，我沒有理由去抱怨什麼，也沒有理由去抱怨誰，我既然答應做你們的試驗品，我就一定會信守諾言，麻煩你們在我躺在你們的手術台徹底變成試驗品之前，尊重一下我，你們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衣食無憂還能花個五十萬買個活人當試驗品，我不行……我連上完高中的錢都沒有，我努力的活在這個世上不求明天有多好，我只求你們能……」說到這，我突然有種說不下去的感覺，內心無比的平靜，沉默了大約三秒鐘，換了一副語氣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和你們說這些，我的過去和你們無關，我也沒必要利用自己的過去求得你們的同情，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交易雙方，我是你們的試驗品，我會遵守自己的承諾。」
童天賜仍舊是不帶任何語氣的對身邊的女孩說道：「把葯拿給他，怎麼吃告訴他。」
女孩拿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遞給我說道：「一次一片，一天三次，不要喝酒。」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么？」我冷冰冰的說道：「如果沒有我走了。」
童天賜提醒我說道：「記得半個月後來做檢查，從現在開始，你的病例我們要留下，你不能帶走了。」
我把女孩給我的葯裝在兜里，不讓我拿病例就不拿了，反正拿回去我也看不懂，丟在胡醫生這更省心。後來我才知道，跟在童天賜身邊的女孩是他的親妹妹――童謠！
午後的陽光有點刺眼，我站在醫院門口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的遊盪，嘴裡叼著廉價的香煙，路過報亭隨手買了一份昨天的晚報，既然決定要去報社學習，還是要看一看晚報上都有什麼內容。
不過很可惜，五分鐘之後，手裡的報紙就被我視為一堆廢紙了，路過某個垃圾箱的時候全都丟了進去。經過一家花店，意外的看到有幾盆向日葵擺在門口，我盯著那幾盆向日葵看的出神。賣花的女孩微笑說道：「喜歡就買回去吧，一共有五盆，收你100塊錢，連花盆都帶了，很划算。」
「能送上門么？」我對女孩說道：「能送上門就要了。」
女孩十分為難的回答道：「帥哥您就別為難我們這小本生意了，一盆向日葵我們進價都15塊錢呢，就賺您五塊錢，您還讓我們送花上門，這就虧了，我們老闆肯定不同意，我就是個打工的，您千萬別為難我。」
她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繼續還價，付了一百塊錢，打車回到小區門口，又多給計程車司機十塊錢，他答應幫我把向日葵搬到電梯上。帶著五盆向日葵回到24樓，走出電梯意外的看到我的房門口竟然堆著十幾盆向日葵，在門上還夾著一張字條，我懷揣著好奇的心理打開紙條，上面留有一行清秀的字跡：向日葵還有個名字叫太陽花，它們從來都不會悲傷，它們永遠都向著太陽微笑，願你和它們一樣燦爛的活著。
簡短的一行字，看完之後我就知道這些向日葵是顏璐送來的，忽然有一種默契感。打開門，將這些將日葵一盆一盆的搬到陽台上，又逐一澆水，用心的呵護，像照顧一個個有生命的孩子。躺在陽台的藤椅上，看著這一排向日葵面對著太陽，心情格外晴朗。
微信傳來一個添加好友的請求，頭像是一個女孩的半身照，只不過這個半身照是沒有頭的……在圖片中女孩的胳膊上還有一支梅花的紋身，特別顯眼，身材更是好的不得了，穿著那種女款的健身背心，在健身房裡特別常見，露出細腰……還有馬甲線！
我用一分鐘左右的時間來欣賞這個頭像，最後在心裡做出了判斷，八成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在添加好友的請求里有一行字：我是童謠。
童謠？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就是童天賜的妹妹，不過我還是同意了添加好友的請求，因為經常會有一些客戶添加我，然後約我拍照片。
好友驗證通過之後，童謠給我發來了一段文字，說道：我是童謠，從今天開始我要記錄你的作息時間，還有你每天吃的食物，幾點吃的，最好能說一下吃的分量，我會根據你的食物給你一些建議。
看到這段話，我就知道童謠是誰了，很不友好的回了一句：要不要我大便拉多少也告訴你？
童謠直接無視了我的話，對我說道：作為醫生，我是為你好。
我：謝謝，但是我覺得你是在干涉我的私生活，我不需要這樣的關心。
童謠直接換了一種語氣：作為我們的試驗品，你有義務配合我們對你的身體進行監管，你可以查看合同第二條第七款，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言而無信的小人，那你就好好配合我們。
我直接找了一張羊駝的圖片發了過去，羊駝……別名！草泥馬！（操你媽）
這一次，童謠是直接無視了我。
我坐在陽台上抽煙，隨手將煙灰彈在向日葵的花盆裡，最後將煙頭捻滅在花盆……在我起身的一剎那突然感覺好心疼，說好了要好好照顧這些向日葵的……怎麼能在花盆裡彈煙灰呢？趕緊將剛剛彈進去的煙灰用紙板收起來。
夕陽西下，我用相機記錄下這一刻，唯美！
將這張照片發給了顏璐。
很快，顏璐就回了一條信息：真漂亮，畫面中的第三顆向日葵折射著太陽的光圈，我要把這幅照片當我的手機桌面。
我問道：為什麼想到送我向日葵呢？
顏璐：我不知道，今天陪媽媽去逛花市，看到這些向日葵我就想送給你，反正你陽台那麼空，就養著它們吧，向日葵很好養，記得澆水就好了。
我：你喜歡向日葵么？
顏璐：喜歡。
我：那我一定好好養它們，等它們長高、長大。
顏璐：我們一起養吧，把你家鑰匙拿給我一把，你要是忘記澆水了，還有我呢！
我：好啊，那你有空過來拿吧。
顏璐：我現在就有空，可以過來么？
我：來吧，晚上想吃點什麼？我現在下樓去買。
顏璐：隨便嘍，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我：你還真好養，一點都不挑食。
顏璐：那是！那是！你快點把我收了吧，以後我就天天來蹭飯，我真的不挑食，你做的我都吃。
我看著屏幕苦笑，路小雨好像說的真沒錯，顏璐似乎對我真的有點……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一條鯉魚，又買了一份青菜，再煮一個紫菜蛋花湯，兩菜一湯應該夠我們倆吃了，做多了也浪費。
我在廚房忙乎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顏璐和路小雨同時出現在門口，我就隨口說了一句：「小雨和你在一起啊？我還以為就你一個人呢。」
路小雨馬上抓到了這句話的把柄，說道：「哥，你太偏心了，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來？你是不是就希望璐璐一個人來？哼！我不高興了，十分不高興。」
我超級無語，說道：「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早知道你來我就多準備點吃的。」
「我吃的少。」路小雨強調說道：「我吃的少，你別找借口，你是不是不歡迎我？你要是不歡迎我，我現在就走。」
「歡迎！歡迎！」我徹底被路小雨打敗了，說道：「小丫頭我哪敢不歡迎你？快點進來吧，別鬧了。」
「嘻嘻。」路小雨眯起眼睛笑道：「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璐璐說她給你買了向日葵，在哪呢？」
「陽台。」我指著陽台說道：「你自己去看吧。」
路小雨甩掉自己的鞋子換上拖鞋就去陽台看向日葵了，顏璐站在門口微笑問道：「真的喜歡那些向日葵么？」
我十分肯定的說道：「真的喜歡，不信你去看，今天我回來的時候路過鮮花店，看到裡面在賣向日葵，我還自己買了五盆呢，回到家門口看到了你送的向日葵，咱們倆的想法都不謀而合。」
顏璐靦腆的問道：「這算是默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