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恨嫁

  劉城是覺得這女人還真不像表面這麼端莊,瞧瞧講的這話,多勁。很想識趣的先走,可是老闆這眼神分明是告訴他敢離開半步,削他!

  江昭轉身進了辦公室,劉城也非常不情願但又非常自覺的隨在曾婷婷後面跟了進去。


  曾婷婷眼裡的閃電劈過來的時候,劉城便自帶避雷針給擋了。


  江昭走在前面,跟後面的曾婷婷說,「我太老,很難嚼,劉城嫩,你吃他,易嚼易咽,好消化。」一說到這個,江昭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跟葉兒的對話,大致也是說的這麼些內容,不由得勾了勾唇。


  劉城自動失聰,裝模作樣的去文件櫃里幫江昭找卷案。


  曾婷婷自己拿了杯子倒茶,看江昭坐在沙發上,她便尋著他對面坐下來,嘴角掛著的笑依舊是典型的名門閨秀,但話起頭的時候卻輕輕「呵」了一聲,「江昭,你也別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們的事情,可由不得你說不幹就不幹的,只要我爸爸去江.爺爺那裡一說,江.爺爺立馬就得拍板同意。」


  江昭這時候笑,是真笑了,他笑的是現在這社會的女人真有意思,一個個妝化得跟仙子似的,衣服穿得跟淑女似的,聲音捏得跟小媳婦似的,可一轉身,那就是妖魔鬼怪。


  「其實婷婷。」


  曾婷婷一聽江昭這樣稱呼她,頓時心花怒放,剛想開口,江昭的眉頭皺了皺,眸光里表達著他的關切,「婷婷,我知道你恨嫁心切,作為你的哥哥,我也非常憂心,現在江蘇台有個相親節目非常的火,可那裡主要還是男人挑女人。湖南台有個什麼類似的,是女人挑男人的,咱們婷婷,怎麼能讓人挑?肯定是你挑人才行。」


  曾婷婷「嚯」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唇都氣白了,聲音又尖又抖,「江昭!」


  反正曾婷婷又不是第一次被江昭氣走,劉城一點也不內疚,他的任務完成,也該消失了。


  ……


  晚上,在江南名廚的包間,法院林院長等到江昭的時候,簡直是驚喜萬分來形容。


  副柿長約他,這得是多大的面子,更何況這位副柿長的前途是無可限量的,有幾個家庭坐有那麼強的後盾?

  記得秦家老爺每年過壽,江家老爺子只要從江州一過來,省委書記都要親自安排車子接送,生怕怠慢了。


  而秦家老爺子的實力那是咳嗽一聲,也要讓海城驚上了一驚的人物。


  林院長殷勤的替江昭拉開座椅,好一陣高深卻不明顯的馬屁拍著,江昭這人在外面的風度倒是傳為佳話的,上級下級都覺得他做人做事有大家風範,不擺架子。


  兩人邊吃飯邊聊天,扯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的閑話,江昭喝了口烈酒,「嘖」了一聲,才緩緩道,「聽說林院長跟袁世昌的太太——周艷是大學同學?」


  俊墨的眉峰微微一挑,眸光一轉,便是冽利的刀鋒,卻帶著看不透的笑意。


  原本跟江昭談話已經到了輕鬆自如的林院長,突然一頓,他揣摩著江昭這話里的意思,不可能無緣無故這樣問,這才是今天這個飯局的主要內容吧?


  為官之人難免喜歡打官腔,這前半個小時的官腔,難道只為這一句話做鋪墊?

  心裡不禁冒起一串寒意。


  林院長看著這時江昭又像個沒事人似的,自顧自的舉箸拈菜。


  都說江昭這人從來不擺架子,親民善友,可是外界的好評卻忘了替他分析,他江昭的架子還用得著擺,用得著端嗎?往那一坐,他的人,他的身份,他的手段,他背後的家族就是他的架子,誰不忌憚個幾分?

  有一種人就是這樣,你看他和顏悅色,平易近人,其實一個寒眉,便可以將你心都涼透。


  林院長試探著回答,「周艷的確是我同學,最近她也遇到點麻煩事。」


  江昭似乎很吃驚,但又表現了些興趣,「哦?那林院長可得上點心,雖說法院這種地方明鏡高懸,但畢竟是老同學,總不能讓老同學受了屈。」


  林院長只覺得這九月的天,真是熱得慌,雖是空調開到很足,但他的冷汗已經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江南名廚,外界只當是中檔餐館,可是官/場的人誰不明這內里的乾坤?服務員總能拿出另一份菜單,讓你一桌子菜點上幾萬元。


  而今天這桌子菜是對面的政壇新貴點的菜,當時的自己一定要點些特殊菜式,這頓飯哪能讓副柿長請客?自己也不能失了面子。


  可沒有外人在,對面的副柿長卻高風亮節的擺手,「我們三菜一湯,幹部標準了。我爺爺一直說,勤儉持家,節儉治國。每次出來吃飯,就總記著他老人家的話,不敢忘,不敢忘啊。」


  江.老爺子都搬出來了,他哪還敢提什麼極品翅2頭鮑?


  這話里來跟他提什麼明鏡高懸,既然知道周艷跟他是同學,這明鏡又怎麼高懸得了?難道是為了周艷跟雲家爭撫養權這事情設的飯局?


  「江柿長說得是,我一定會上心的,只是不管是不是同學,這事情都得上心,總要判個合情合理才是。」林院的話回答得小心卻又滴水不漏。


  本就是個小包間,桌子也是四人座的餐桌,倒不顯空曠。


  江昭拿著普通瀘州老窖晶亮透明的瓶身,指節看起來修長又有力,他一抬手瓶子便朝著林院長面前的酒杯伸去,林院長嚇得趕緊站起來,雙手端著酒杯,江昭也順勢站起來倒酒。


  林院長端著酒杯看著瓊漿玉液潺潺墜向他的杯中,誠惶誠恐,他是經歷過那麼多案子的人,早就老辣得很,可今天總讓他無法平靜。


  江昭倒好酒,笑得很爽朗,壓了壓掌,示意林院長坐下。「林院長不要客氣,按理你年紀比我大,倒杯酒那是應該的,你這一站起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坐了。」


  林院長吸了口氣,明明覺得面前的人氣場強大,可無法從他的面上看到壓迫,心中惴惴難平,「江柿長這話太客氣了,你親自倒酒,我不敢當啊。」


  江昭坐下,輕鬆道,「哈哈,有什麼敢不敢當的,我們今天就是吃個便飯,沒什麼正事聊的,不是什麼上級下級,這就咱們兩個人在,私下裡你還得把法庭上那些大公無私弄出來擺著啊?」


  林局長哪裡受得了江昭這般說話?一個副市面長在一個法院院長面前擺這樣的姿態,換了誰,也只能心跳如鼓擂了。又不敢表現出自己的慌亂,便嘆了聲道,「其實有時候哪能不想偏個私?但位置在那裡,偏不得,大公無私是自然。」


  江昭握著細小的精緻的玻璃杯,舉起跟林院長的杯子一碰,一口悶下,很是豪氣,林院長趕緊也一口悶下,不敢落後。


  江昭出言安慰,「嗯,我知道,你們法院也有法院的難處,這工作做起來也是勞心勞力。就像你開始說的,萬事想判個合情合理,但有些事情,合了情合不了理,合了理不合乎情,哪能讓人人都滿意?所以才有個庭外調解,誰不想有個安生,對吧?」


  說到這裡,江昭有意的頓了一頓,抬眼看著林院長,緩緩道,「法院也不想天天處理一些家務事,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林院長心裡豁然開明,他終於懂了,他官/場混到現在都快四十歲了,怎麼會這麼不開竅?

  今天這頓飯分明就是江昭來給他提點了,周艷這事情,他袒護不得,不但不能袒護,怕是還必須得向著雲家。於是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家裡能處理的何必鬧上法庭?」


  江昭覺得話說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是明白人,這事情該怎麼處理林院長應該都會有分寸了。便又開始說一些最近的局勢,再不提那些法院的事情。


  劉城載著江昭回到城北,還算比較早,這飯並沒有吃得太久,回到家裡摁了燈,換了鞋。


  站在門口,看了看,倒還是那麼乾淨,他喜歡家裡乾乾淨淨的,整潔點,覺得哪裡都可以躺才好。


  躺在沙發上,閉著嘴,用鼻子狠狠的吸了口氣,鼻腔里空空如也,除了房子的味道什麼也沒有。


  有些煩悶的坐了起來,動作粗魯的扯掉自己的領帶,吼了一聲,「雲葉兒!起來給我倒水!」


  死丫頭不是說下周才去上班嗎?這麼早就睡了,他回來連杯水都不知道給他倒。


  見屋子裡一點聲音也沒有,將腦子裡的酒精甩了甩,站起來就朝主卧走去,扭開鎖,猛的一推,門便「鏜」的一聲往牆上的吸鐵上彈去。


  床/上整潔得很,哪裡還有那死丫頭的影子,幾個房間都翻了翻,最後走到鞋櫃處,拉開櫃門,他確定了,她不在!

  葉兒剛剛把弟弟司傑的床鋪好,司傑洗好澡卻一頭扎進葉兒的房間,跳上床拉上被子就裝睡。


  葉兒聽到動靜,跑過去就去拉司傑的被子,「起來,滾回你自己房間去睡。」


  「我不!我就要在這邊睡!這邊床舒服,憑什麼好地方都歸你!」


  「那我們換房間!」


  司傑一聽葉兒這樣強硬,便拉開一點被子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睛,「姐,我不要跟你分房睡,我還這麼小,會怕鬼的。」


  葉兒嘲笑道,「你會怕鬼?鬼都怕你!」


  這時手機在床頭柜上唱起了歌,葉兒走過去,拿起電話,來電屏幕上赫然顯著三個字——下/流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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