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留一副美圖
「你不覺得你的身體更值錢嗎?禮拜一你自己過去……」
葉兒終於給自己明確定了位,她就是個賣身的,她之前也想賣給閔子凱,可半路殺出個閔媽媽。
後來她挑了一個長得好看,有權有勢的買主,弟弟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她都要看買主的臉色過日子。
她沒得選,這個買主能夠看得上她,也是她的運氣,因為如今除了一個江昭,怕是沒人敢攬她的事了。
「多謝柿長大人抬舉,那麼我就收起來了。」葉兒露出燦爛的笑,把卡夾在兩手間,搓了搓,那動作好象寒冬臘月時分在搓手呵氣取暖。
禮拜六葉兒帶著司傑去見了監獄里的父親,無外乎相互告訴對方自己過得很好,不要擔心之內的話。
禮拜一送完司傑去學校,葉兒去了梧桐街,外面再熱,這條街始終陰涼,那些百年的梧桐根基深固,支手遮天,陽光再毒辣,也可以將其與這裡隔絕。
所以,那些藝術家們便可以用一種愜意的姿態蘸墨描彩。
葉兒站在男孩的旁邊,一聲不吭的看著他用藝術來賺錢,一張素描三十,描彩加三十,油畫三百。
男孩皮膚白晳,頭髮並不像同齡的孩子燙染,髮式是清新的碎發,額前的流海被風吹斜,遮住半邊墨直的眉,專註的捏著油彩盤,蘸彩塗形,顯得尤為素靜漂亮。
直到送走了買主,葉兒便開始跟男孩開玩笑,「喂,真不錯,你得是萬元戶了。」
男孩不咸不淡道,「又不是天天都有人畫油畫。」
葉兒覺得無趣,問,「藝術是什麼?」
男孩低頭收拾顏料,反問,「那你覺得藝術是什麼?」
葉兒望著樹縫外面刺眼的陽光,「我覺得美的東西都是藝術。」
男孩隨口一說,「比如你?」
葉兒一偏頭看著男孩,「我美嗎?」
男孩放下手裡正在整理的顏料,看著葉兒笑了笑,那笑容乾淨得像春日裡吹過桃紅杏白之間的微風,令人心神俱盪,「不美。」
葉兒不禁悵然,「嗯,我也覺得……我不美。」她不配跟美字搭邊,心裡純凈的那些人才有資格美,比如這個男孩,從來不會說違心的話,覺得不好的就說不好,覺得好的就說好。他又漂亮又乾淨,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過日子,不用依附於任何人,無拘無束。
如果雲家沒出事,她也應該是這樣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學自己感興趣的特長……
突然覺得自己想得太多,甩了甩頭,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肩,「喂,這條街,你有認識誰畫人體畫得好?可靠點的,可以把不美的畫美的那種。」
男孩臉上的笑意突然斂去,一臉錯愕的看著葉兒,有絲慌亂,「啊?」
葉兒退到街邊的牆根下,男孩的自行車放在那裡,她屁股一抬,坐在了後座上,晃著腳,看著男孩的眼睛,鼓了鼓腮幫子,「我19歲快過完了,想畫個藝術一點的人體,留個紀念,最好把我畫得美一點。」
男孩只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傻了,被眼前這個女孩嚇傻了,她說她要幹什麼?畫人體?讓別人給她畫人體?
「你們學校不也會經常請些人體模特嗎?不是藝術嗎?」
男孩腦子又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般暈乎,已經分不清自己聽到的內容了,「你要去當人體模特?!」
「這麼大聲幹什麼?」葉兒伸手豎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嘴型,「小聲點啊,等下別人都看過來了。」
男孩哼了一聲,頭一偏不再看葉兒,「你居然想去當人體模特。」
葉兒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怎麼了?就算我要去做人體模特,那不也是為了藝術獻身嗎?你們這些藝術家不也說人體是最美的藝術嗎?」
而且她根本沒想過要去做人體模特好不好,她只是想給自己留個紀念,怎麼扯到她想去當人體模特那事上去了?
葉兒往前,正好被男孩猛轉過來的頭磕得眼冒金星,捂住額頭,埋怨道,「幹什麼啊?小孩子脾氣這麼大!」
「你還真要去當人體模特?你怎麼可以這麼墮落?」
葉兒揉著額頭,看著正莫名其妙生氣的男孩「墮落?那你們學校畫的那些果體都是墮落?」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不都是藝術嗎?」
「你長得又不藝術,不合適!」
葉兒看著男孩對她都面紅耳赤的吼了,原來這麼好脾氣的男孩都會忍受不了她的庸俗,不禁感到落寞,嘆了一聲,「我就這麼差嗎?不美,連想要畫得美一點都不合適?」
……
午後的陽光是熾烈的,照進五星級大酒店的落地窗后便有些纏綿。
女孩望著地上的陽光,睫毛卷翹得像沾了金粉的小刷子,黃栗色的懶卷長發捋在左邊,露出右面完美的側臉。
她雙臂曲撐在歐式的沙發上,白嫩的臂擋在胸前,卻又露出一點誘人的渾園,光滑的背,腰彎彎向上,那弧度真真是勾人得很,翹挺的臀上覆著一縷薄紗,看得人揪著心想把那紗給扯下來。
房裡靜謐得彷彿可以聽見沙漏的聲音,男孩站在離沙發兩米遠的地方,面前支著畫板,時不時抬眼看一眼沙發上的模特,然後下筆,筆觸一點一揉,動作流暢自如,專註而優雅。
紙上的女孩不僅有著姣好的容貌,撩人的身材,那一雙正向後踢玩著的腳丫子又顯得俏皮可愛。
葉兒沒有絲毫壓力,因為她的畫師的眼睛太乾淨,你看到不到他眼睛里除了顏料以外的東西。男孩會幫她畫,在她的意料之外,因為她總覺得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骯髒污穢,他卻純凈無瑕,讓他來畫她,她都怕髒了他。
可她怕自己以後會越來越臟,趁現在還沒有髒得徹底,給自己留個念想吧,誰不願意留住些還算美好的東西?
時間滴滴嗒嗒的不會停止,所做的事情卻會結束,葉兒穿好衣服,看了看還夾在畫板上的畫,剛想伸手去摸。
男孩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甩開,「都沒幹,摸什麼?」
「啊?那怎麼辦?我怎麼拿走?」
男孩不看畫,也不看葉兒,把畫筆和顏料收好,裝進工具袋裡,「拿走?等幹了我裱好框你再來拿。」
「那行,我過幾天去梧桐街找你。」
男孩一直低著頭忙活自己的事,「嗯。你先走吧,我等這畫幹了再走,省得白畫了。」
「那麻煩你了。」葉兒有些內疚,總覺得自己是因為跟男孩認識久了,佔了人家大便宜。「那個,我拿畫的時候,再把今天你開房的血汗錢還給你。」
「不用,我會算在畫裡面的,還不走?」
「哦。」
男孩在聽到房門「咔」的一聲關上后,抬起頭看著緊閉的房門,突然癱坐在地,順勢倒下躺在厚軟的地毯上,烏睫垂在眼肚上,擋了眼裡所有的情緒,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他伸手捂著胸口,皺著眉,那裡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那顆心臟狂亂的節奏是他從未有過的陌生。
彷彿耳朵里那有力的聲音是從別人胸腔里傳進他的鼓膜里似的。
市政aa府辦公大樓
副柿長辦公室里,秘書劉城複審著江昭的行程,聽到有人敲門,剛想去看看,可是來人似乎面子很大,直接壓了鎖就進了辦公室。
看到秦非言,劉城無奈一笑,「秦總,你好。」
秦非言跟劉城倒也顯得還算熟絡,「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秦總,叫我非言,言少,秦董,秦老闆都可以,不要叫秦總。」
劉城聳聳肩,「都一樣。」說完去給秦非言倒了杯茶,便出了辦公室,帶上了門。
秦非言褪下西裝,自己轉身去掛在衣帽架上,妖孽的臉上掛著無辜的笑意,「哥,你看劉城說的,這怎麼能一樣?我這麼專一,又不是情種。」
「哈哈。」江昭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筆,看著秦非言,雙肘撐在辦公檯上,「非言,什麼時候把你的良人帶給哥看看?」
秦非言走到江昭的辦公桌前,輕鬆的坐在了辦公桌面上,「畢竟我那種神聖的愛情還不是主流。為了哥的前途,我覺得還是搞地下情比較好點。」
江昭站起來,一彎身就朝秦非言的屁股拍了一巴掌,「我想,把屁股放在你面前那張椅上會更好點。」
秦非言站起來,轉身坐在椅子上,嘆了聲氣,「就知道欺壓良民,真是……」
江昭懶得理他,繼續認真的翻著卷宗,「來幹什麼?」
「哥,你跟亦辰在鬧什麼彆扭?」
「沒有的事。」
秦非言本來就也是只狐狸,在庄亦辰那裡聽到點頭,聽不到尾,心裡難受,於是便開始瞎掰,「為了個女人,至於嘛。」
江昭抬起頭,看了看秦非言的眼睛,又埋下頭,「什麼亂七八糟的。」
憑秦非言的直覺,應該是有點沾邊,一副勸架的姿態便擺了出來,「其實沒必要,一個女人而已,哥,你也真是的……大家兄弟一場,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