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他沒理智你有
申凱是難得一個一進柿長辦公室就這樣無拘無束的,江昭抬了下眉,對劉城說,「替我給申院倒杯喝的。」
劉城轉身對已經進了辦公室,坐在了會客沙發上的申凱說,「申院,你是喝茶還是咖啡?」
「咖啡吧,你們老闆太廉政了,那茶肯定是十塊錢一大袋的苦丁茶,我才不喝。」
江昭笑道,「苦丁茶喝了好得很,清毒的。」
申凱立時搖頭道,「那可不行,我還得留著毒,以毒攻毒呢。哈哈。」
等劉城把咖啡端到申凱面前的几上,便出了門,申凱便抽了抽肩,「你說你也是,上班來得這麼早幹什麼,這麼嚴以律已多不好,也得給下官們一些機會,不然想往上升太難了啊,你得把這位置挪出來才行。」
江昭走到會客區,把劉城給他泡好的茶也端了過去,在申凱對面坐下來,不以為忤的說道,「我挪出來,你去上面給我找個空位置,哈哈,總不能把我往下拉,你坐上來吧?哈哈。」
「難說……」申凱自信的一揚眉,嘴角斜挑一勾,壞壞一笑,兩個字說得緩緩,此時將几面上的咖啡端在手中,鼻尖游移在白色厚實的骨瓷杯上方,眼睫下垂,目光落在白煙裊裊的咖啡上,一吸氣,很享受的呷了一口,忍不住讚歎,「很不錯的咖啡啊,哪來的豆子?如果換個好一點的煮咖啡的人弄弄,怕是味道還要更醇厚些。」
說完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江昭知道申凱這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倒也不急,「外公的朋友送的,哪個朋友送的我都不清楚,外公不喝咖啡,就給我們幾個人分了,你喜歡就拿去,我平時喝茶多。」
「哈哈,那多不好。不過我也知道你不太喝咖啡的,倒也不算奪人所好了。」
江昭點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客套了,倒不像你了。」
「沒辦法,在這個圈子混得一下子忘了到你這裡用不著客套,哈哈,那我等會把你的豆子全都搜羅走,一顆都不剩,你可不要出去說被我打劫了。」
「喲,愈發變得厲害了,你還會怕人家說你是個土匪嗎?哈哈。」
「當年之事莫再提,莫再提哈。」申凱一杯咖啡喝完,江昭也沒有問他來這裡所為何事,只是相互之間進行簡單的聊天和胡侃,申凱道,「你這是真淡定,還是裝淡定?」
「怎麼說?」
「你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江昭的眸子輕輕一眯,問,「什麼風聲?」
申凱雙手往膝上一放,十指在膝蓋上沒有章法的敲彈起來,「現在雲世誠的案子重新被提上來了,上面都重視了,而且我還特地去了解了一下,有人遞了材料,雲世誠的保外就醫已經差不多了,身體已經康復,並提義由政aa府機構的權威醫院對其身體進行檢查,還有他以前做生意的那些事情,多少都被翻了出來。做生意的,有幾個是陽春白雪?多多少少都會走動走動關係,不然怎麼存活?我覺得是有人想把他往死里整。這件事你是真沒聽到風聲?」
江昭的眸子又是一眯,而後眉心緊皺,原本輕鬆的姿態已經有些僵直,腦子裡出現的東西條理慢慢浮出來,「我是真沒聽到,你上門來給我說這事了,我沒必要隱瞞你。」
思緒混亂卻還是努力整理,又補充道,「而且你也知道檢查院那邊的職能跟我們不一樣,表面來看,你們是凌駕在市政aa府之上的,所以很多事情你知道我卻不知道也很正常,更何況,這件事關係著我的岳父,分明就是有人在避開我的視線做這件事,我又怎麼可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這些信息?」
申凱點頭,卻也忍不住玩笑,「說是說檢察院了不起,還不是被你們奴-役,處處都受制約。」
江昭道,「中國-特色嘛,目前就在這樣的階段,你我都改變不了,只能適應,現在我丈人這個案子走到哪一步了?你方便跟我說嗎?」江昭問這個話的時候還是很慎重的,檢查院不比其他機構,很多東西都屬於保秘,他的政治地位又在這裡擺著,如果申凱擺明了要幫他,自然不用擔心,如果擺他一道呢?他問及一些檢察院的內秘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嗎?
「你對人還是這麼防備,我若是不打算跟你說,大清早的跑來又沒敲詐成,有意思嗎?」申凱不滿的說道。
「不是防備,是怕你難做。」
申凱聳了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有什麼難做的,大家都是互惠互利的,不存在什麼難不難的,我自問不是什麼好公僕,我想你也不是,我們只不過占著這些資源為家族謀了利的同時,也很充分的利用這些資源造福了海城百姓,最大的優點就是我們並不算為官不仁,最起碼在其位,謀了其職。所以有些話跟你說起來,比較方便些。你也很好理解。」
江昭欣賞申凱的直接和坦率,但申凱又不是對誰都這樣的人,他只有在摸清對方底牌的時候,才會像現在這樣以最快的效率來跟你談條件,因為已經用不著過多的試探,申凱是一個眼光很毒,辦事效率極高的人。
江昭問,「有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
葉兒所在的醫院是高檔的私立醫院,所以傭人有時候也有些放鬆,畢竟這樣的地方,能出什麼事?所有的東西都有儀錶顯示。
老媽子午困,便趴在窗戶邊的桌子上睡覺,不一陣就睡了過去。
病房的門都沒從裡面上鎖,穿著粉色護士服的護士低著頭,推著小車進了房間,這個護士看起來個子比一般的護士都要高一些,雖然瘦,但骨架子看起來卻不小,五官稍硬,看起來有些彆扭。
兩層的置放藥物的小推車停在葉兒的床頭,護士看了一眼液袋,雖然還有半袋液沒有輸完,還是目光幽冷的把液袋接管拔掉,將沒輸完的液袋放在推車裡的白瓷方盤上,再把推車上另一個方盤裡的液袋掛上去。
掛好后,看著床-上眼睫紋絲不動的女人,嘴角猙獰一勾,伸手摸到滾輪,將流速調到最大,然後,漠然轉身,推著小推車出了病房。
老子是被一陣叮叮噹噹嘭嘭咚咚的聲音弄醒的,醒的時候揉了揉眼睛,「什麼聲音啊?」緊接著像是有人在嘔吐的聲音,像是很痛苦。
一轉身,找到聲音來源時候嚇了個半死。
葉兒閉著眼睛,臉上都是細密的汗珠,不停的嘔吐抽搐,吐出來的都是些黏白的清液,清液從嘴裡吐出來,順著臉頰或者下巴往下流去,頭髮,脖子,已經全數打濕,枕頭上也濕了一大片。
大致是嘔吐時的起伏讓身體跟著動過,身邊的輸液架已經倒了,手背上插著針頭的地方開始流血,手垂在病床邊,血一滴滴往下流,只是針孔而已,為什麼會流這麼多血?傷口被針頭拉傷了嗎?
趕緊跑過去拿毛巾開始清理嘔吐物,一邊大聲喊叫護士,一邊拿出手機給江昭打電話,打電話的時候,嚇得直哆嗦,她知道江昭應該是殺人的心都會有,聲音抖得帶著哭腔,「釗少爺,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少夫人出大事了。」
江昭這邊剛剛跟申凱在談著話,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下號碼,把手機輕輕一抬,跟申凱說,「我先接個電話。」
申凱抬手「請」了一下,「沒事,你先接。」
電話一接起來,就是老媽子熟悉的聲音,可是卻已經在哭了,「昭少爺,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少夫人出大事了,吐得抽搐……」
只是跟申凱說了聲有急事,便跑著離開大樓,徑直去車位取車衝上了馬路。邊開車,邊打電話問情況。
他這才離開多大會?
雙手捏著方向盤就像捏住家裡老媽子的脖子似的,他總是千叮萬囑的告訴她們一定要細心,居然在沒有通知護工的情況下就去睡覺,她怎麼能這樣粗心?
一個伺候秦家人二十年的老媽子居然這麼粗心!
本來就已經昏迷的人又再次送進了搶救室,這tm是什麼日子,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抽著顫顫的長氣,用力的抽著顫顫的長氣,「雲葉兒,你tm就是我命里的煞星,你專門為了克我應運而生的,你就不能讓我有一天安生日子過!你找誰下藥不好,偏要找上我,你找誰潛規則不好,偏要找上我!我上輩子欠你的,我tm欠你的!」
罵完后,一拳重重的打在方向盤上,喇叭仰天長鳴一聲,訴說著主人的悲怒。
他就是欠她的,才會讓她這樣來折磨他,折磨得他恨不得從來沒有認識過她,沒有認識過她,他就不會一天到晚的提心弔膽的過活著。沒有認識她,他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做什麼事都靜不下心來,什麼都做不成,他還這麼年輕,他已經看到他的仕途走到盡頭了,全都是她,她一個人拖上她的一家子人,把他都要拖垮了。
可她都已經要把他拖垮了,他還tm的一條道走到黑的去給解決她家裡的一堆破事,他就是欠她的,他才這麼傻得跟頭牛似的心甘情願的往她這火坑裡跳,現在都燒得他全身焦臭了,他還tmd不肯從那火坑裡出來。
他都這麼慘了,她還不能好好躺著,她到底是想幹什麼,是想折磨得他瘋了才好,她就滿意了!
這個死女人,一天都不會讓他省心的!
江昭吸了吸鼻子,他才不管什麼紅綠燈,老天爺一定是跟他開玩笑的,一個只靠營養液保持生命的人,還進搶救室?簡直是開玩笑,都這樣了,還進什麼搶救室?
又是一拳捶在方向盤上,正好有行人過斑馬線,被這一聲喇叭摁得立即縮回了欲闖紅燈的腳,江昭開著車,衝過斑馬線,啐一了口,「色盲嗎?紅綠燈都不看?找死!」
車子開進醫院門診大樓,沒有停進停車位,直接扔在門口便衝進樓里,摁電梯,四樓,搶救室。
老媽子一見江昭跑過來的時候,馬上哭起來,她對葉兒沒有多少感情,但她是看著江昭長大的,這時候哭一來是害怕,二來是心疼江昭那樣子,明明看起來是一絲不苟的裝束,卻怎麼看都是凌亂的感覺,眼淚一包包的往外噴,「昭少爺,昭少爺,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江昭直直衝到搶救室門口,問門口的護士,「怎麼樣了?」
「主治醫生還沒出來,還不知道情況。」
聞及此話,便把不能對從十幾歲就開始照顧他起居的老媽子的火全發到了護士身上,吼出來的聲音像是嗓子燃了火,「不知道情況?不知道情況你不知道進去問嗎?你杵在這裡幹什麼?!啊?」
「江柿長,小聲點,小聲點。」護士被罵,也只能輕言相勸。
陸陸續續趕來的是秦珍和秦非言,秦家的老媽子地位不低,秦家又向來尊重下人,但是秦珍也忍不住對老媽子說了重話,「小李,你在我們秦家這二十年了,怎麼能這麼糊塗?該有的本份都忘了嗎?」
老媽子四十多歲,顯得卻比秦珍年紀大很多,想來很是操勞,「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怎麼會犯午困,我以前一直不習慣睡午覺的,今天其實也沒做什麼事,可當時就是困得睜不開眼,沾著桌子就想倒下去睡一下。」
秦珍年紀雖輕,卻也是五十來歲的人,有威嚴的時候也是色厲聲冷的呵斥,「還找借口!造成這麼大的失誤,還找借口!!!」
秦非言拉住激動的江昭,想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電話里李阿姨說嫂嫂一直吐,還把輸液架給拉倒了,哥,嫂嫂不是一直昏迷嗎?居然可以把輸液架拉倒,還吐,這到底是什麼反應?」
江昭搓了搓臉,「不知道。」鬆開手的時候,眼裡陰鷙閃過,盯住搶救室門口的護士,「什麼原因?就算是我們家傭人沒有及時發現病人異常,但是病人出現這樣的情況,你們不知道原因嗎?」
護士根本不知道情況,人還在搶救室里,具體的原因根本不明,怯怯解釋,「江柿長,我根本不知道,真的,我就是等在這裡隨時幫他們通傳主治醫生或者跑腿去血庫什麼的。不過根據江太太的反應,我感覺應該是對藥物的抗拒。」
護士道行不深,很快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江昭立即轉身看著秦非言,秦非言便趕緊拔開長腿跑開,很快去了住院樓,找到葉兒的病房,地上的藥液袋可能因為剛才事態緊急還沒來得及收拾。
從床尾的日記架上取上藥物清單,對著地上的葯袋和桌上的藥瓶一一比對,反覆兩次后,拿出手機拍下清單和葯袋的照片。
回到搶救室外,跟江昭說了一些他發現的異常,江昭抬手摁著額角,輸錯藥液?
搶救室的門突然拉開,江昭回神,長腿一步過去,站在雙手戴著乳膠手套、頭戴一次性藍色帽子、嘴上掛著口罩的醫生面前,低頭冷冷問,「到底什麼原因?」
醫生抬頭看著江昭,眼裡眸光起伏,「目前還不敢確定,我需要跟值班護士核實一下。」
「核實?核實什麼?核實你們輸錯了藥液害得我太太突然嘔吐進行搶救?!」江昭二話沒說,抓住醫生的無菌服就將其攥出了手術室,秦非言再次抱住江昭,讓他不能對醫生動手,「哥,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先要確實嫂嫂脫離危險!這事情我們不會就這麼算了,但不是現在鬧,安靜點!」
醫院本來就怕攤上醫療-事故的事情,原想遮掩下,現在一看也遮掩不了,最後還是只能說,「病人被輸入鹽酸罌-粟鹼,導速血管擴張加速,這種液是用於心腦血管病患的藥液,江太太的藥液單里,根本就沒開這種葯,這個事情,我正要跟護士說,江柿長,請您讓我一下。」
醫生看著門口護士,「你去把護士長叫來。」
江昭有的是一股蠻力,他現在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強行灌進某種邪力的人,這種力量他控制不了,如果不發泄就會讓自己走火入魔不得好死!偏偏秦非言也使了蠻力的控制著他。
「江柿長,江太太現在沒事,雖然液袋輸錯導致了她突然嘔吐,但好在搶救即時,不會有大礙,反而因為她的反應有轉醒的可能。」
被秦非言用力抱住的江昭突然一愣,體內的那股邪力像是被暫時控制住了一般,看著醫生,訥訥問,「你說的是真的?」
醫生被江昭剛才的舉動嚇得不輕,但依舊要端著作為一個醫者該有的淡然,只是不著痕迹的退了一步,怯於江昭的壓迫,又退了一步,用胸腔里的聲音「咳」了一下,「江柿長,是這樣的,江太太的確是輸錯了藥液,這種藥液又是用於心血管病人擴張血管用的,用錯藥液的確是會造成病人的抗拒和排異,但正是這種排異的刺激讓病人有了激烈的反應,這種反應讓病人有了轉醒的可能,剛才病人已經會說一些話,而且手腳都有在動,說明她的神經里,已經不完全是昏迷狀態了。」
對於醫生的這種說法,江昭聽得有些驚喜,驚喜的是葉兒要醒了,可這話越聽越不太對勁,哪裡不對勁?醫生似乎在避重就輕,排異造成的反應意味著什麼?就好比一個沒有感覺的人,你給她電擊一樣,電擊一下,她跳一下,這也叫轉醒嗎?
江昭是被醫生這種對話方式給氣著了,奈何秦非言死都不肯放手。
秦非言自然不會放手,明明裡面已經有一個在搶救了,這時候再打一架,打傷一個醫生又是麻煩事,可一轉頭看到秦珍操著手冷著臉看著他們這幾個人的動作,不發一言,沒有任何勸解的意思。
秦非言有些納悶,感情是他多管閑事了?看大姨那樣子,分明是縱容江昭去打一架,還是說大姨本身就很放心他壓得住場子?
這當媽的也當得太像甩手掌柜了吧?這可是親兒子啊,親兒子都要急瘋了,她還能淡定的站在一旁看戲?
只見秦珍對上秦非言的眼睛,下巴一支,呶了呶嘴。
放手?大姨居然叫他放手。
放開之後立時躲開到了秦珍邊上,也不轉過身去,就聽到後面有了拳頭砸向人肚子的聲音,裝作什麼也沒看到,小護士去通知護士長了,這長廊除了他們幾人竟是再沒有一個人。「大姨,你這是哪門子意思?」
秦珍嘆了一聲,瞄了一眼正在打人的兒子,很平靜的看著秦非言,輕聲說,「非言,你得找個機會讓你哥發泄一下,他太壓抑了,這時候他肚子滿滿都是怒火和不滿,你不讓他發泄出來,要出毛病的。打了人,……我也覺得很抱歉,該怎麼賠,就怎麼賠,我秦珍二話都不能說,但這事情若是昭昭沒事找事的打人,我一定讓你制止,你也看到了,是醫院造成的,算不得是我們的全錯,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家屬,他應有的情緒就是現在這樣的,而不是像他以往一樣,什麼都端給別人看。剛剛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管,就是想讓他找個機會發泄一下,他現在像個人了,你不覺得嗎?有時候我都覺得從-政這條路,是不是給他選錯了,哪有人像他這樣光鮮到在外面讓人找不到一丁點不是的?」
秦非言只管聽著背後壓抑的哀嚎,點點頭,內疚道,「我早該想到的。」
秦珍又看了一眼江昭打人的情景,乾脆背過去,選擇和秦非言平行,看著走廊的另一頭,吸了吸鼻子,「我這些天也很難受,昭昭要住這邊,我不能說什麼,他還要裝成沒事人一樣安撫家裡人的情緒,尤其是對雲宏偉和司傑,雲宏偉其實也知道昭昭的難處,所以再痛苦也盡量不在昭昭面前表現出來,他們都是神經病,都是裝的,還要跟對方說,沒事的。我看得最清楚,雲宏偉幾次拍著昭昭的肩膀說不要擔心,自己一轉身就偷偷抹眼淚,還要天天編謊話騙司傑,我都想給他們都找個機會發泄一下,昭昭今天算是發泄出來了,雲宏偉怕是早就內傷了。」
秦非言伸臂搭在秦珍的肩上,摟住她的肩骨,心裡還是有些擔心,「大姨,打歸打,賠錢我們也無所謂,但是不會出人命吧?畢竟哥現在理智不受控制,有些不知輕重。」
哪知秦珍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句,「所以這就是體現一個手足兄弟在場的關鍵時候啦,出不出人命都掌握在你手裡的,昭昭沒理智,你有理智的嘛。」
秦非言搭在秦珍臂上的手一松,「靠!大姨!」
秦珍慢悠悠的翻開手袋,拿出張面紙擦了擦眼角的淚漬,十分淡定,「別靠了,什麼時候開始說髒話了?長輩面前說不得這些社會二流子語言你不知道嗎?我帶小李去那頭站會,你看著點。」
秦非言把眼鏡從臉上拿下來,真是恨不得砸了,這世上怎麼會像秦珍這樣的大姨,怎麼會有像虞婧那樣的媽!
淡定煙消雲散,趕緊轉身跑過去拉開江昭,不準其再對醫生施以暴力。
秦非言覺得今天算是被秦珍給整慘了,說到底到時候江昭出了事,肯定怪這個當兄弟的沒有拿好分寸,當哥的衝動掩沒理智,當弟弟的總該清醒吧?當兄弟的這時候都不出來支援一把,像什麼話?
好吧,這到頭來,都是他的錯了。
高檔的私立醫院的人節操如此之高,聽到有人打架喊痛都沒人出來拉一下?還真是尊重人的**呢。不過誰叫這醫生愣是忍著不敢叫得大聲呢。
氣死了!
趕緊去香港找個命理師算一下,否則今年這霉運不知道走到啥時候去。
拉住江昭后,秦非言只能像個老媽子一樣善後,摁了牆壁上的呼救鈴,等著護士過來拉走受傷的醫生。
江昭甩了甩拳頭,秦非言問,「打爽了沒。」
「沒有。」江昭說。
「那晚上我跟你練練?」
江昭白了秦非言一眼,「可以,打傷你,虞美人肯定馬上私人飛機回國來,要給你報仇,然後不准我還手,說什麼長輩的手不準還,是吧?你小子想算計什麼呢?」
「哈哈,所以,晚上我們可去競技場比一下。」
「我跟你一樣閑!」江昭語氣不好。
秦非言只能作罷,算了,逗不了這傢伙。
其實這場打鬥持續的時間不長,因為小護士找到護士長帶到搶救室這邊不過才三分鐘,秦非言扶著江昭坐在長凳上的時候,護士長才小跑著趕來。
秦珍跟老媽子依舊站得遠遠的,秦非言心想,這次再不上當了,要是護士長過來,江昭把藥液的事情算到護士長身上就麻煩了,女人吃得消江昭幾拳?
他早就該知道,這大姨一直都是個腹黑,說得那麼傷感,那麼催人淚下的話,到最後把好人也做了,責任全到他秦非言身上。
都不知道秦家呆著的人,還有沒有一個真正純良的,非語除外。
最最單純的非語,才不會和這些傢伙一樣。
護士長扶著醫生站起來,看看江昭甩手的動作,再想想剛才小護士一路跟她說的話,立時明白了幾分。
江昭剛一站起來,秦非言馬上伸臂像哥們一樣跟他勾肩搭背,以防江昭真把護士長給打了。
很快有人過來架著受傷的醫生離開,醫生怎麼也不肯承認是被江昭打了。
秦非言鬆了口氣,還好識趣,不然後面的事雖是麻煩點處理,但醫生亂說話也不會有任何好處。
夏淺和邱小婭趕到的時候,江昭正黑著臉冷言質問護士長,「藥液你是怎麼管理分配的?我太太的液袋怎麼會輸錯?」江昭說著說著,聲音就大了起來,「你們手裡握著的都是鮮活的生命,隨便拿著藥液就給病人輸,你這是草菅人命知道不知道?我太太本來已經昏迷不醒,你們居然把給心血管有問題的人的藥液輸給她,怎麼?被刺激得嘔吐,血液快速流動她就是轉醒了嗎?這就算是有反應了?你們這是想害死她!!」
「江柿長,你冷靜點,我們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而且事情現在還沒有查清楚,你就妄下結論是不對的,病人的情況本來就不好,出現什麼狀況都是有可能的,我們是醫院是救死扶傷,但不能保證所有進來的人都會如初的出醫院,但我們醫院會對此做一個報告,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護士長有些理直氣壯,也打著醫院該有的官腔,明明可以再軟和一些的口氣,說出來的語氣和措詞分明有了些尖銳的味道,再說了,她也有親戚在市委,她怕什麼?
秦非言穩穩拉住已經青筋亂跳的江昭,卻沒有拉住剛從後面過來的邱小婭,「PIA」的一聲,耳光脆聲聲的落在了護士長的臉上,護士長馬上捂住臉,這是私立醫院,什麼情況都能碰到,可是眼前的女人明明打了她一巴掌,她卻愣是不敢回一巴掌過去。
邱小婭穿著八寸高跟鞋,冬天也是黑絲短裙外面罩著一件大衣,黑緞子一樣的時尚齊耳短髮往耳後一捋,露出一張嫵媚動人的臉,面色冷艷,雙臂操在胸前,鼻腔里哼了一聲,「你說什麼?你說誰妄下結論?連我這個剛剛到的人都已經清楚了發生了什麼事,你還在說事情沒弄清楚?你跟我說,要怎麼樣才算清楚?你說病人的情況不好,所以出現什麼情況都是有可能的?出現輸錯藥液並且嘔吐搶救也是應該出現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