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瘋狂報復
葉兒的唇有些發青,有點干,槍傷在背後,她趴在支架床/上,頭支在床邊,手還被他窩在他的心口。看著他躺在地上,望著她,看著他眼裡的淚水一淙淙的往外流。
背後還是濕濕濡濡的感覺,除了疼,還感覺得到一直有濕濕的東西在皮膚上流動。
手被捏在睡在地上的男人手裡,她看到他害怕,害怕得嘴唇都在顫。
葉兒也在害怕,她覺得自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若不是手還被男人握著,她感覺自己已經快全部冰涼了,已經快要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了,明明以前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裡,可以感受到乾燥的溫暖,那麼讓人心安。
此時,都沒有了。
一點點的在消失,她的感知,在消失,感受不到溫度。
「江昭~」
「雲葉,不說話,我們不說話,血漿有的,在輸血,我們先到醫院,到醫院再說,你看著我就好,不睡就行了。」醫生說,子彈的位置在心房邊上,有可能擊中了心臟,必須到醫院才能確定,他覺得現在她說一句話都是在消耗體力,不用說話,只要睜著眼睛就行了。
「江……昭……」葉兒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說話的聲音這麼弱,自己都聽不清,想要說一整句,卻連不成句,有些意識,已經不聽她的使喚,她看到了父親,父親的懷抱其實也很溫暖。在呼喚她~
可是她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那麼無助,他抓著她的手,像抓著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像是快要溺水而亡的人,他那麼可憐。
原來,愛情這種東西,到了危機關頭,真的可以讓人放棄自己的生命,其實,除了這一點,她什麼也沒有給過他,可是就連這一點也會成為他一生的包袱,原來,即使她為他做過一點事,也會成為她的包袱。
其實,她從來都不想當一個拖油瓶……
「江……昭,其實,我……我……我」
「雲葉,我們不說話,你怕沒聲音,我說給你聽,你別說,我給你講笑話。」
葉兒輕搖著頭,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自己的喉嚨,想要說完她想說的話,「江……昭,我,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都是為了……為我爸爸,從一開始我就利用你,我一直都是……利用你。現在,我,我爸爸死了,你對我……也沒有……任何價值了,終於可以不用再……看到你了。我真是討厭你,討厭你……霸道專橫,討厭你自以為是,我這麼年輕,我喜歡像恩佑那樣的男孩,他跟我才般配,他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我跟你在一起日子,簡直覺得……忍辱……負重。我……根本就沒有愛過你,為了讓你幫我爸爸,我都是違心的討好你,你想要我的愛,我就說我愛你,你想要什麼,我能給的,我都給你,那都是因為我……爸爸。現在爸爸……也沒有了,我終於可以不用……撒謊了,哎,我終於可以不用再面對你了,不要再將就你了。你,你跟我離婚,讓我去找一個我愛的男人吧,看在我在伺候了你這麼久的份上……」
女人的嘴唇,有些發白,救護車的獨有的叫聲在柏油路上悽惶緊張的叫囂,提醒著路上的車輛讓路,車上有生命垂危的病人。
市區的道路,即使到了夜裡九十點,也是這般繁忙……
「江昭,我沒有……愛過你,從來都……沒有過……都是為了我爸爸,騙你的……,爸爸……才是我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陷入黑暗之前,慢慢的,終於可以不用再痛了……
江昭聽著,全都聽了進去,卻把葉兒的手握得更緊了,下頜點了點,順著她那些話,那些根本不能刺傷他的話,「嗯,既然是這樣,你更應該補償我不是嗎?」
「你為了你爸爸,你利用我,你不覺得對不起我嗎?你覺得欠我不是嗎?既然這樣,你就要還我……」
「哎……」音不像音,氣不成氣的一聲,葉兒想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哎……」
把那隻已經透涼的手捂在心口,暖著,他躺在地上,女人的眼淚就這樣一滴滴的往他下巴上滴落,「你以為你除了這件事,就不欠我了嗎?你把我胃口養得這麼刁,你想就這樣算了?你以為我江昭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么?我不會就這麼算了,你沒有給我找到一個同樣好廚藝的老婆,我憑什麼讓你去找你愛的人?我才不是這樣的人!我不是!」
葉兒被送進了軍區幹部醫院,為她做手術的是有著豐富經驗的軍區優秀醫生。
子彈,彈片,刀刃,那些在外面醫院看來是難得一見的傷勢,在這裡也只是平常的事。
可是子彈的位置兇險的擦過心臟……
取彈的危險係數值,讓人無法安生…………
歐陽妍從九號公館離開,她還算得上是冷靜,跟她一直以來的性子有關。
就像這次她起了要殺江昭的決心一樣,她沒有直接衝上去給江昭兩刀,她察看時間,地點,找最適合下手的機會,今天於她來說,太遺憾了,江昭沒死,死的只有雲葉兒,雲葉兒這種女人對歐陽家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江昭才是個真正的禍害!
有多愛過他,此時就有多恨他!
庄亦辰看著江昭發來的簡訊,又打了個電話給江昭,「什麼情況?」
「雲葉中槍了……」
他聽到江昭的聲音帶著哭音,還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不用說,他已經猜到了……
江昭這個人,跟他一樣,做事情向來不喜歡留尾巴,也不喜歡讓別人抓到他的把柄,他需要處理的人,也只是暗示,絕不明說。
歐陽妍是第一個江昭開口要她命的人!
死無全屍!
這是怎樣的恨?
庄亦辰看自己一雙手,抬起來,對著包間里幽暗不明的燈光,一雙看似乾淨,卻沾滿血污的手。
他並不厭惡自己沾染過的鮮血。
這世間本來就沒有一塵不染的東西。
他也不喜歡那些一塵不染的東西,他喜歡那些有著鮮明稜角的東西,什麼清純不清純的,人有劣根性,才是人。
就像邱小婭,她有劣根性,也有真性情,這樣的女人才有味道。
把手握起來,拿著手機又撥出電話,「刀疤,你跟鬍子找點人,晚上開開葷,歐陽家那個沒進監獄的小姐,可是海城出了名的美人兒,喂你們,夠不夠?」
「嘿嘿,老闆,一個太少了吧。」
「怎麼會少?不要命的玩。如果她還能動,你們就別動了。任務很艱巨。」庄亦辰一時間也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替江昭把這口氣給出了,所以人這個東西就不能活得太正義,江昭之所以走到今天這步,就是因為太顧念情意,早點把周麗弄死,不就結了?
早就把歐陽妍弄死,不也就結了?
果然走正道的人,跟走偏門的人,差別太大。
庄亦辰再次總結,自己還是適合走偏門,走正道的人,太要臉!
「啊?」又殺人?今天這任務似乎有點重,不過老闆吩咐的,一定要完成,不然他們就不能動了,多可怕,「好,一定完成任務。」
「算了,扔一堆要飯的給她吧,讓你們上她,覺得太便宜她了。」
「啊?」變卦?
「按我說的做。」
「好。」
庄亦辰掛了電話,想著一天的事,一件一件的出。
電話又打給小婭,「腳傷好些了嗎?」
「嗯,李叔把你那邊的醫生給我帶過來了,上了葯,沒什麼感覺。」
「你好好休息,晚上少出門,有事給我電話,如果我在忙,你就打給李叔,不要去夜店玩,那些地方隨時都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
「晚安。」
「晚安。」
庄亦辰的話,總是冰涼冰涼的,從來不用柔情的語調,關心起人來,也有些僵硬,不過小婭還是感受到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夜越深,上演的節奏便越來越驚心動魄。
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話,天橋下行乞為生的乞丐三五成群的悄悄轉移,像作賊似的,面上還帶著些竊喜。
一幢廢舊工地,已經長草,開發商屯地,等著樓市漲價再開始挖地基,此處圍牆築起,亂磚亂石。
歐陽妍臉上的布條被人拉開的時候,嚇得「嗚嗚」直叫!
嘴被堵住,縮在牆角。
扯掉她臉上布條的人,戴著大沿的帽子,還配著超大的墨鏡。
大晚上的戴墨鏡,就是不想人認出他來,夜色這麼暗,那人的臉上看不出來一丁點的特徵,只知道是個男人。
她大叫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個男人,而是圍著她的一圈眼冒綠光,衣衫襤褸,全身黑污,頭髮又長又臟,還沾在一起打著結,渾身飄著一股股惡臭的乞丐。
刀疤今天讓人選的乞丐都是最臟,最丑的,那些短頭髮,注意儀容儀錶的要錢的人,他都沒要。
今天這個事情,必須要辦得讓老闆滿意。
把DV拿出來,對著歐陽妍,抬手一指。
眾乞丐都是一些低端乞丐,並沒有組織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