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主人
穆紹風眸光深邃，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揚，輕聲嗤笑，「你以為肖燁是笨蛋，你嫁入穆家的事情，瞞得過他？不止是他，你的那些上司，都知道你的身份，只有你這個傻瓜，還傻乎乎地守著那些所謂的秘密，小丑一般可笑。」
他那聲嗤笑，聽在莫可耳中，猶如刀子般尖銳，一刀一刀戳著她的心，她緊緊握住拳頭，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壓抑地咆哮，「在你們的眼裡，我就是一隻跳樑小丑，但是，小丑也是有尊嚴！穆二少爺，別以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可以隨意嘲笑別人！」
穆紹風目光一沉，臉色難看至極，渾身透著冷冽寒戾的氣息，莫可正在氣頭上，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沖著前排氣呼呼大叫，「停車，我要下車！」
王凡當然不可能聽她的話，透過後視鏡，為難地望著自家BOSS。
穆紹風聲音冰冷，「停車！」
莫可有時候很討厭自己的性格，她就像炮仗，只要被人戳中她的軟肋，點燃那根芯子，她就會「轟」地一聲爆炸，爆炸的時候挺爽的，可是爆炸過後，那股火氣煙消雲散，她就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比如現在。
她坐在計程車上，回想穆紹風今天的所作所為，他雖然態度不怎麼好，還很霸道，但總歸是一份好心，他餓著肚子送她到醫院，幫她請假，甚至執意帶她一起吃飯，滿滿都是善意，偏偏她揪著身份暴露的事情不放，還對著他大發雷霆……雖然她說的也是實話……但，還是不合適啊……總有種恩將仇報的感覺。
莫可愧疚地捂臉。
猶豫片刻，掏出手機，想要發簡訊給他，向他道歉，但是，該死的自尊又讓她放不下面子……
靜園就如它的名字，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
午後的陽光灑在院內，鋪上一層暖洋洋的碎金色，翠綠的植物自由舒展，一隻彩蝶翩躚飛舞，一派靜謐祥和。
王嫂下山買東西了，小月在樓下打掃衛生，莫可窩在陽台的吊椅上曬太陽，緊張的生活狀態，突然放鬆下來，反而有種百無聊賴的感覺，她眯著眼，望著遠方，心底突然湧起些迷茫空洞來。
「大少奶奶，您還有什麼需要嗎？」小月突然出現在主卧門口。
莫可回頭看她，笑了笑，「不用了，謝謝。」
「那我去打掃書房了，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書房？莫可嫁入穆家這麼多天，連自己住的別墅有多少房間都不清楚，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職，忙叫住打算離去的小月，「小月，我可以到書房，還有其他房間看看嗎？」
「當然可以，您可是靜園的女主人呢。」小月眨了眨眼，年輕的臉龐綻放出明朗的笑容。
女主人？不，她只是在這裡借住十年的人，她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
書房內，排放整齊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類書籍，油墨的清香味瀰漫在空氣里，巨大的落地窗被潔白的輕紗覆蓋，正對書桌的那面牆壁，懸挂著一幅一米多高的油畫，畫上的女人穿著白色長裙，側身站在一片原野上，微風拂起裙裾，露出她那雙白皙精緻的雙足，她的側臉極美，唇邊綻放著恬美溫婉的笑容，寧靜而美好。
油畫下方有落款，是穆良寒的名字。
小月見莫可盯著那幅畫出神，頗有些顯擺地說道，「那是大少爺親自畫的，大少爺畫畫可好看了。」
畫上的女人，真的很美，穆良寒能夠將她的美展現得栩栩如生，能夠將她眼神中的柔情蜜意刻畫得分毫不差，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莫可心裡突然很難受，她是不是害得一對有情人陰陽相隔了？她張了張嘴，嗓音乾澀，「小月，大少爺以前，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小月偏著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或許有吧，不過，我不太清楚，也沒有聽說過他跟誰傳緋聞……」想起什麼，她突然失聲尖叫，「呀，我記起來了，大少爺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時候，有一次喝得大醉，嘴裡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或許，或許那就是他曾經喜歡過的人吧！」
莫可緊張地問，「你還記得他叫的是什麼名字嗎？」
小月為難地搖頭，「不記得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少奶奶，有什麼問題嗎？」
莫可笑了笑，「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忙你的吧，我四處走走看。」
書架上的書籍，五花八門，有中國古典文學，也有世界名著，外文百科全書，從書架上的書，就可以看出穆良寒的品味，他是一個博學多才，涉獵廣泛的人。隨著對他的了解加深，莫可內心的愧疚也越發濃郁。
讓她驚訝的是，走廊盡頭，還有一間畫室，牆壁上掛著幾幅裱好的山水畫，畫架上，還有一張畫到一半的人物素描，畫上的女人，明眸含笑，正是書房看到的那幅油畫上面的女人。
莫可手指顫抖地撫摸著那張畫，如果不是那場車禍，這幅畫，早就完工了吧，而現在，永遠都不可能畫完了。
靜默許久，她將拐杖放到一邊，坐上畫架前面的椅子，拿起一支鉛筆，閉上雙眼，在腦海里想象穆良寒的身影，她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每天早晨醒來之後，都會看他的照片，他的臉已經清晰地刻畫到她的腦海裡面。
手指帶動著畫筆，在白紙上快速勾勒，等她停下動作，白紙上已經形成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是穆良寒溫潤淺笑的模樣。
她將畫紙抱入懷中，緊緊的。
莫可睜開眼，人已經躺在卧室，只要微微偏頭，就能看到穆良寒溫柔淺笑的照片，而她畫的穆良寒的素描像，端端正正地平鋪在床頭柜上面。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摸到手機，放到耳邊。
「阿可，我聽蘭辰說，你扭傷腳了，看過醫生了嗎？嚴不嚴重？」
聽到死黨顧小喬熟悉的聲音，莫可唇角揚了起來，眼中也帶著笑意，「看過醫生了，不嚴重，小喬，你什麼時候回來？」
顧小喬吃吃笑，「怎麼？想我了？還有半個多月呢，這次出國考察，真是累慘我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麼嗎？吃西餐！我現在聞到西餐的味道就想吐，還好我家太後有先見之明，臨行前給我塞了一罐辣椒醬，還有幾袋速食麵……嗷嗚，康師傅的味道，簡直是人間美味……」
莫可捧腹大笑，「喂，我說姐妹兒，你也太誇張了吧，歐洲不是有很多中餐館嗎？」
顧小喬痛心疾首，「我們幾乎天天被困在學校裡面，你懂的，難得出國學習一趟，不將對方的好東西都學到手，我們院長會哭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