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中邪
這一刻，小月非常冷靜，她打開醫藥箱，以最快的速度將莫可手腕上那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包紮好。
「小月，大少奶奶這是怎麼了？」王嫂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雙手緊緊扶著莫可，絲毫不敢放鬆。
「我也不知道，當我衝進來的時候，大少奶奶手裡拿著一把刀，不停地划自己的手腕，就好像……就好像中邪了一樣……」
小月低頭看莫可，不知何時，她已經閉上眼昏睡了過去。
「中邪？」王嫂臉色大變，身子一哆嗦，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這，難道這房間里有髒東西？難道……是大少爺？」
小月突然翻臉，憤怒地說道，「你胡說什麼啊！怎麼可能有什麼髒東西！大少奶奶已經昏迷了，還不趕緊將她弄到床上，通知醫生！」
王嫂也生氣了，「喂，小丫頭，你這是什麼語氣，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小月咬了咬牙，勉強露出笑容，「對不起啊，王嫂，我只是一時心急，我們還是趕緊把大少奶奶扶到床上吧，大少奶奶受傷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們還是要通知老夫人那邊……」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這一次就不跟你計較了……」王嫂不滿地嘮叨著，兩人合力將莫可扶到床上躺好。
小月趕緊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又通知老夫人等人。
老夫人和潘秀茹很快趕了過來，聽說事情經過之後，非常憤怒，潘秀茹厲聲呵斥道，「不是讓你們好好伺候大少奶奶嗎？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小月垂著頭不語，王嫂委屈地說道，「夫人，大少奶奶將自己關在房間里，自己割傷了手腕，這又不是我們的錯……」
潘秀茹怒氣沖沖，還想發火，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沉聲道，「好了，別說了。王嫂，小月，在莫可出事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為什麼她要割傷自己？」
王嫂第一個開口，「沒有啊，老夫人，我當時在樓梯間打掃衛生，突然聽到小月叫我，我趕過去才知道大少奶奶受傷了。」
老夫人面無表情，看向小月，「小月呢？」
小月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剛闖入主卧室的時候，看到大少奶奶一邊用刀划傷自己，一邊念叨著『走開，走開，別跟著我』『別過來，別過來！』就好像，就好像中了邪一樣……」
「荒唐！」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再讓我聽到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就給我離開穆家！」
小月身體一顫，「是，老夫人，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亂說。」
老夫人冷冷地「嗯」了一聲，「最近幾天，莫可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王嫂看了看小月，謹慎地回答道，「最近一段時間，少夫人情緒都不太好，很低落，看起來很疲憊，她經常一個人將自己關在畫室，我們勸她多休息，她說，不想休息……」
潘秀茹打斷她的話，「畫室，她成天將自己關在畫室做什麼？」
王嫂還沒回答，小月搶先說道，「大少奶奶打算找一點事情做，所以在畫室畫畫。」
王嫂不滿小月搶她的話，繼續說道，「大少奶奶讓我陪她買了許多畫畫用的畫具，這幾天還畫了不少東西，她還讓我和小月不要到畫室打擾她。」
潘秀茹望向老夫人，提議道，「媽，要不然，我們到畫室去看看吧。」
「也好，我們去看看，她每天都在忙什麼。」
潘秀茹扶著老夫人，身後跟著王嫂，一行人往畫室走，小月走在最末，雙手交織在一起，眼中泛起擔憂之色，擔心畫室裡面的東西被她們看見，說不定又要引起誤會。
畫室的門被推開了。
剛跨入室內，就能看到牆壁上懸挂的那幅畫，還未畫完的半張人物圖，畫上，漂亮的女人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海邊，老夫人和潘秀茹看到那幅畫，齊齊變色，老夫人眼眶微微濕潤，憤怒地用拐杖戳地板，厲聲道，「是誰將這幅畫掛上去的？」
王嫂垂下頭，唯唯諾諾道，「是大少奶奶……」
「給我取下來！那是良寒珍愛的作品，給我放到書房，好好地珍藏！」
「是，老夫人，我馬上取下來。」
王嫂連忙跑到畫像前面，小心翼翼地將那幅畫摘下來。
潘秀茹攙著老夫人走到畫架邊，她隨手翻看畫架上面的畫，震驚地說道，「畫上這個男人，不是以前跟莫可傳出醜聞的那個么？」
老夫人湊過去仔細看，果然，正是那個叫林蘭辰的男人。
厚厚一疊，幾乎全部是莫可替林蘭辰畫的畫像，翻到後面，又全部是林蘭辰替莫可所作的畫。
潘秀茹痛心疾首地說道，「還說沒有私情，看看他們，你幫我作畫，我幫你作畫，這感情，簡直好得讓人膩歪……哎，莫可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我原本以為是我誤會了她，還想跟她好好相處，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她天天將自己關在畫室裡面，其實就是在想念那個叫林蘭辰的男人吧……」
老夫人很氣憤，她以前還相信莫可與林蘭辰是清白的，但是，當她看到這些畫像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以前被欺騙了，這些畫作，都投入了心血和感情，如果不是互相愛慕的兩人，怎麼可能畫出這麼有感情的作品？
她對莫可僅存的那一點兒憐惜，也被這些畫作給擊得粉碎。至此時，莫可在她的眼裡就只是一個工具，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老夫人臉色很難看，用拐杖跺了跺地板，冷冷道，「哼，難怪每天無精打采，原來是在忙這些東西！」
小月咬了咬牙，往前邁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夫人，夫人，大少奶奶曾經提起過，說她晚上休息不好，總是做噩夢。她最近還變得不愛說話了，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懶懶的，我懷疑，懷疑大少奶奶是不是患上了產前抑鬱症？」
潘秀茹一驚，「產前抑鬱症？」
小月點了點頭，說道，「為了照顧好大少奶奶，我最近看了一些有關孕婦的書籍，其中講到了產前抑鬱症。產前抑鬱症是一種孕期心理疾病，主要表現為情緒低落，思維遲緩，不愛活動，渾身發懶。產前抑鬱症具有很大的危害性，嚴重的話甚至還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比如自殘、自殺，危及胎兒的生命等等。我覺得，大少奶奶現在情況，很符合產前抑鬱症的癥狀。」
老夫人語氣沉了沉，「小月，王嫂，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將別墅裡面所有的利器都收起來，包括匕首、剪刀、玻璃杯之類的東西，就連一根針也不要留！」
「好的！」王嫂頓了頓，說道，「可是，廚房那些東西怎麼辦？」
「堅決不允許莫可踏入廚房半步，你跟小月用完廚房之後，立刻將房門鎖起來，不管莫可去哪裡，隨時都要有人守在她身邊！」
「是！」
老夫人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們這段時間就辛苦一點，我會讓管家給你們加工資的。」
「謝謝老夫人！」
小月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夫人，如果大少奶奶真的患了產前抑鬱症，是不是應該讓她接受治療？」
老夫人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小月不敢再多說。
家庭醫生趕來之後，查看了莫可的情況，穆家人瞞著他莫可懷孕的事情，告訴他最近莫可的反常表現，他沉思片刻，確定莫可患上了抑鬱症，並且建議老夫人儘快給她安排治療。
老夫人和潘秀茹回到主宅，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沉默半晌，老夫人嘆了口氣，「我不過是想讓莫可給良寒留個后，怎麼就這麼艱難？前前後後遭遇這麼多事……」
潘秀茹安慰她，「媽，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註定這孩子來得艱辛，但是他以後啊，肯定是個有福的。」
老夫人心裡好受了一些，說道，「希望如此吧。莫可患上抑鬱症這事兒，你怎麼看，如果讓她接受治療，我又擔心對胎兒產生不好的影響。」
「是啊，如果採用藥物治療，肯定會對胎兒不利。可如果要讓她接受心理治療，我又擔心她懷孕的事情被泄露出去。」
婆媳倆一時沉默無言。
「媽，要不然這樣吧，暫時不要給她安排治療，我們先觀察幾天，看看她的情況會不會好轉。」
老夫人嘆了口氣，露出慈悲的表情，「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只是委屈阿可了。」
潘秀茹附和道，「是啊，只能先委屈她了，如果她的情況好轉，自然皆大歡喜，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在考慮給她安排心理治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要對穆家負責啊！」
老夫人贊同地點了點頭，突然發現這個兒媳婦順眼了許多。
莫可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
淡淡的陽光透過紗簾照射進來，清雅的花香彌散在空氣里，雪白的牆壁，纖塵不染，沒有一點污漬，木質地板也拖得很乾凈，連一根髮絲都沒有。
她怔怔地打量房間，腦海里突然冒出血腥恐怖的場景，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雙手緊張地抓緊了棉被。
「大少奶奶，你醒了？」房門突然被推開，小月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笑意盈盈地走進來。
「小月，那個女鬼，還有房間里的血跡……」
莫可話語凌亂，小月卻猜到她想要說什麼，將水果盤放到桌上，蹲到她面前，耐心地說道，「大少奶奶，沒有女鬼，那些都是你幻想出來的，你划傷了自己的手腕，流了很多血，那些血跡我已經清理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