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絕望
潘秀茹風狂大笑，「你說得對，我是瘋子，從我二十多年前，第一次邁進穆家開始，我就瘋了，我會讓你看到，什麼叫真正的風狂！」
說著，她扔掉水瓢，端起鋼盆，滿滿一盆水，朝著莫可的頭顱猛地淋下來。
莫可全身上下所有傷口都被鹽水浸泡，痛得渾身抽搐，鹽水沖刷掉她身上的鮮血，在她腳邊匯聚成一灘淡紅色的水跡，還未凝固的傷口很快又冒出新鮮的血水，侵染衣物，病號服已經變成血衣，濕噠噠的黏在她身上。
她垂著頭，已幾近昏迷。
潘秀茹咣當一聲扔掉鋼盆，嫌惡地拍了拍手，冷冷道，「玩得差不多了，帶她去那個地方吧，我要讓她到陰間去陪伴穆良寒！」
不知何時，歐陽霸已經走進了這間彌散著血腥味的密室，一手摟著潘秀茹的肩膀，一手隨意地揮了揮，命令手下按照潘秀茹說的去辦。
兩名手下解開莫可手腳上的繩子，發現她手腕腳腕已經被磨破皮，滲出了血水。他們一左一右架著莫可，就像扛死豬一般，將她扛上昨晚那輛黑色汽車。
歐陽霸拍了拍潘秀茹的肩膀，「要不要跟去看看？」
潘秀茹抬頭看了一眼晦暗的天空，微微一笑，「當然要，我好不容易從穆家出來，就是來看這出好戲的。」只有親眼看著那個賤人被送上黃泉路，她才能安心吶。
正值清晨，天還未大亮，空氣里霧氣沉沉，郊區的路上一前一後兩輛汽車飛馳，朝著越來越偏僻的地帶駛去。他們的目的地是穆家陵園。
陵園位於偏僻的郊區，一座座墳墓整齊地坐落在草地上，周圍松柏掩映，霧氣沉沉，乍眼看去，空曠得嚇人。
有人撤掉了莫可眼睛上的眼罩，將她從汽車上拽了下來，她渾身傷痕纍纍，血跡斑斑，就像行走在刀尖上，每走一步都痛得兩腿打顫。
那人拖著她前行，穿梭在一座座墳墓之間，額上冒出的冷汗顆顆滴落，她死死地咬著牙齒，即便再痛，她也要忍著不能昏厥，不能倒下，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也要保護她的孩子。
最終，男人拖著她停留在一座墳墓面前，莫可氣若遊絲，連抬頭看墓碑的力氣都沒有了。
「睜開你的雙眼看看，這就是被你害死的，我的兒子！」
潘秀茹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頭髮，猛地一拽，莫可痛得一哆嗦，被迫抬起頭，兩眼無光地望著那方墓碑。
墓碑上刻著穆良寒的名字，還貼著他的照片，即使是黑白照片，他笑起來的模樣仍舊迷人非常，溫暖的笑容猶如驅散雲層的陽光，直直地射入莫可心間。
她艱難地勾了勾唇角，眼淚潸然而下，被虐打的時候那麼痛苦，她都沒有流淚，可是看到穆良寒的照片，心頭所有的痛苦和委屈一股腦湧來，快要將她的胸腔脹破了。
莫可哭著笑，穆良寒，如果讓我死在你面前，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只希望到了陰間，你不要看不起我，不要看不起我肚中的孩子。
「賤女人，我兒子才二十七歲，大好的年華就被你害死，只有讓你為他償命，才能消除我心頭之恨！」潘秀茹再次猛拽她的頭髮，然後嫌惡地扔掉被扯下來的厚厚一撮頭髮。
莫可擦去臉上的淚水，聲音沙啞地說道，「好，我為他償命，你出手吧。」
潘秀茹嗤笑一聲，「別以為這麼輕鬆就能了斷，你肚子里不是還懷著孩子么，我會在你臨死前送給你一件特別的禮物。」
莫可下意識地護著腹部，心裡一陣陣恐慌，「你想做什麼？」
潘秀茹向前走了幾步，停在穆良寒的墓碑前面，彎腰，溫柔地撫摩穆良寒的照片，唇角勾起殘忍而冰冷的微笑，「當然是將你肚子里的野種挖出來，祭奠良寒的在天之靈啊。怎樣，我讓你們母子在死前能見上最後一面，是不是很開心？」
「潘秀茹，你太殘忍了，你不是人！」前所未有的恐懼猶如一隻大掌，將莫可的咽喉死死地扼住，她驚恐地掙扎，猛地推開看守她的那個殺手，轉身想要逃跑。
砰的一聲槍響，她腳前的草地被射出一個土坑。
潘秀茹看著莫可的背影冷笑，「你逃不掉的，如果不想多吃苦頭，就趕緊給我滾回來！」
就算被槍打死，也比孩子被生生挖出強！莫可對她的威脅充耳不聞，艱難地挪動著兩腿，踉踉蹌蹌地逃跑。
「該死的，將她給我抓回來！」
莫可跑出去不過十多步，殺手健步如飛，很快就將她拖了回來，她猶如發狂的小獸，憤怒地踢打，撕咬，拼盡全力掙扎，就算是激怒對方，讓他們立刻殺了她也好，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被挖出來！
「潘秀茹，該死的老巫婆，你有本事一槍斃了我啊，你不是恨我嗎，拿起手槍，快點打爆我的腦袋啊！」
莫可臉上被鮮血和淚痕染得狼狽不堪，但是她那雙眼睛，燃燒著怒火，似乎有著焚燒整個地獄的狠絕，她歇斯底里地怒吼，「潘秀茹，你這個瘋子，殘忍的變態，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就算死了，也要化作厲鬼，讓你不得安寧！來啊，殺了我啊，你他媽有種一槍斃了我啊！」
潘秀茹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破口大罵，「賤人，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囂張，你以為我會中你的計，讓你死得痛痛快快，別做夢了，我就是要讓你死前遭受折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從肚子里挖出來，再眼睜睜看著他化作一團血肉，哈哈哈，這才是你應得的下場！」
空曠的墓地，唯有她風狂殘忍的笑聲，被獵獵風聲捲起，飄得很遠很遠。
歐陽霸乾咳一聲，淡淡道，「阿錦，時間差不多了，讓他們動手吧。」
「動手吧。」潘秀茹冷冷地下令，轉身朝著歐陽霸走去，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溫柔地笑道，「那些血腥的場面，咱們還是不要看了，回去吧。」
她其實很想留在這裡，親眼見證莫可那個賤人死去，但是，她已經當著歐陽霸的面做了很多狠毒的事情，如果再繼續留下去觀看血腥的一幕，肯定會讓他覺得自己殘忍，所以，還是見好就收吧。
「好。」歐陽霸好脾氣地笑了笑，兩人相擁著往墓地外走去。
「霸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毒了？」
「當然不會，我說過了，我喜歡的就是你這股狠勁兒。做我黑道老大的女人，怎麼能嬌滴滴軟綿綿的，必定要心狠手辣才行。」
潘秀茹嬌嗔，「你呀，肯定是哄我的，哪個男人不喜歡嬌滴滴軟綿綿的女人？就連穆天華那死男人，都嫌棄我脾氣太差。」
「那是他不懂行賞，我就喜歡帶刺的玫瑰。」
歐陽霸摟住她的肩膀，用力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兩人有說有笑地鑽進汽車，很快，汽車揚長而去，留下命懸一線的莫可和兩名冷酷無情殺手。
「你也聽見了，上面吩咐我們讓你這麼死，我們也沒有選擇，你就算化作厲鬼，也不要來找我們的麻煩。」一名殺手拿出一把匕首，朝著匍匐在地的莫可步步逼近。
另外一名殺手也掏出一把匕首，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你跟她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趕緊完成任務！」
莫可痛苦地側卧在草坪上，她已經沒有力氣逃跑了，只能用雙手牢牢地護住腹部，嘴裡不住地求饒，「求求你們，給我一個痛快吧，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上面吩咐下來的，我們也沒辦法啊！」那個話多一點的殺手看似憐憫地按住了她的身體，匕首卻絲毫不慢地朝著莫可的腹部劃去。
鋒利的刀刃距離她的身體越來越近，莫可身體里突然迸發出一股力量，她猛地伸手抓住了刀刃，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手腕緩緩流淌，她就像不知道疼一般，絕望而又虔誠地祈求，「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沖著我來吧，你們的匕首全部沖著我來吧，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了……」
「沒有用的。」
男人嘆息了一聲，手下猛地加重力道，被她緊緊握住的匕首緩緩向著她的腹部逼近。
莫可緊緊抓著刀刃，怎麼也不肯鬆手，利刃深深嵌入她的手掌，幾乎要割進她的骨頭，鮮血已經順著手肘滴落在翠綠的草地上，血腥味彌散在霧氣裡面，黏稠得令人窒息。
另一名殺手看到同伴的匕首被莫可抓住不放，冷酷地說道，「早死早超生，配合一點，你還少吃點苦頭。」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們……」她的雙眼都已經喪失光彩，手掌鮮血淋漓，還是不肯放棄，執著地一遍遍地祈求。
「耗子，他媽的，別再愣著了，趕緊過來幫忙！」男人額頭上已經冒出汗水，雖然這裡是荒郊野嶺，但萬一拖延下去，不小心被人發現就糟糕了，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
那個叫耗子的殺手，將手中的匕首高高地舉了起來，鋒利的刀尖向著莫可隆起的腹部刺去，莫可凄厲地尖叫，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抓住刀刃。可是，失敗了，耗子早就料到她的舉動，突然用空出的那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閃爍著寒光的刀尖繼續往她的肚皮劃去。
莫可絕望地睜大眼，嘴巴微張，想要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一剎那，她的感官突然變得敏銳，就連匕首劃過空氣，造成的微弱氣流她都感覺得到，特別是刀尖，已經劃開了她的肌膚，細碎的血珠立刻冒出，尖銳的痛被擴大十倍，百倍，變成錐心之痛。
下一秒，她的肚皮就將被剖開，她可憐的孩子就會被他們殘忍地活生生地掏出來……
絕望的莫可，眼角流下類似於鮮血一般的紅色淚痕。
就在這時，砰砰幾聲槍響，整個凝滯的時空被擊碎，她面前的兩名殺手突然停住動作，僵直地蹲在原地，手中匕首咣當一聲掉落到草地上，緊接著，他們的身體直挺挺地往後倒去。